太陽從日正中天到日落西天,科姆都沒有說一句話,他一直坐在地上,一動也沒有動,暗金色的眼瞼無精打采的耷拉著,誰也不知道他在想些什么。
無憂也就那么靜靜的站在他面前,不過與他比起來,無憂倒是自在多了,直接做在了一棵大樹下,慵懶的靠在粗壯的樹干上,給了科姆足夠的考慮時間。
另一邊,火昱陽和錢少也為著即將到來的黑夜升起了篝火,火焰上正烤著一只油滋滋的風兔,風兔是最低等的魔獸,但是很難被捕捉,但是因為無憂喜歡,所以火昱陽和錢少也滿足了她難得的口腹之欲。
不久,濃郁的肉香傳來,兔肉已經烤好了。
火昱陽屁顛屁顛的走到無憂面前,將一只烤的金黃酥脆的風兔腿遞給了無憂,露出一排潔白的牙齒,討好道:“無憂妹妹,一下午都沒吃東西,一定餓壞了吧,這是我們特地為你烤的!”
明知道火昱陽是為了上前偷看一眼一直低頭的科姆,但無憂也不戳破,心安理得的接過了兔腿,又朝著架子上依舊在烤著的另一半努了努嘴,意思很明顯。
“額...無憂妹妹看來你真的是餓壞了!算了,那剩下的哥哥也一起讓給你吧!”本來火昱陽想假裝不懂的,但是對上了無憂那深不見底的黑眸,最終還是放棄了這個想法,屁顛屁顛的跑了回去,拿下架子上的一整只風兔,心中肉疼。
“喏,都給你了,我們只能吃風狼肉了!”火昱陽滿臉委屈的將風兔整只遞給了無憂,但還是不愿離去依舊杵在無憂面前,直到無憂疑惑的目光投去,他才不甘心的離開了。
他本以為自己都在無憂面前了,無憂或許會分給他一些的,看來終結之時妄想罷了。[][百曉生]3
看著火昱陽稱的上落寞的背影,無憂嘴角揚起一抹輕笑,一路上就是有他們兩個活寶,自己才能這般自在吧!
從地上站了起來,一手拿著一塊肉,無憂也懶得撣去身上的塵土,直接朝著一旁的科姆走去。
科姆就在她旁邊不遠處,靜靜地坐著,他的面前的一塊空地上,那瓶特殊的酒也安安靜靜的陪著他,紅光搖曳,似乎在引誘他喝下去,可是科姆卻不為所動,只是雙拳緊緊地拽著一旁的枯枝,似乎在掙扎著什么。
“吃東西吧!你也餓了一天了!”將最大的那塊風兔肉遞到了科姆面前,無憂自己就著手中那一小只腿啃了起來,她的食量也就只能吃下這一小塊。
科姆沒有說話,似乎怕無憂逼她做決定而不敢抬頭。無憂也不理他,直接在她面前就地坐上,手中自顧自的吃了起來,另一只手中的兔肉也隨時供科姆拿走。
“你看她!!你看她!!!還有沒有良心,對一個小屁孩這么好,對我們這些對她那么好的哥哥卻這么刻薄,還把我們親自為她打的風兔肉都分給那個小子了!!!”火昱陽郁悶了,像一個失寵的小怨婦般,用力的扯著錢少的衣袖,發泄著自己的不滿,臉上也掛著怨婦獨有的幽怨之色。
“你就省省吧!那瘋兔是我打的,你打的是風狼!”錢少沒有給他任何面子,一下子就戳穿了他。
火昱陽臉色一僵,微微有些語塞,又回首忘了一眼兔肉,埋怨道:“那我是為你鳴不平!”
“不必!本就是給她吃的,她怎么決定用不著你操心!”錢少果真沒有給他任何面子,直接反駁道。
火昱陽更傷心了,一個個的都欺負他,連他最好的兄弟都不站在他這邊,一手奪過錢少手中的風狼肉,在嘴里用力的咀嚼著,似乎把這一切的怒火都發到了這無辜的風狼肉身上,一邊吃還一邊說:“那這狼是我抓的,我怎么管你就不用操心了!”
手中的肉被奪走,錢少也沒有生氣,他早在火昱陽八卦的打探消息的時候就一個人吃飽了,被搶去也是無所謂,就當減肥吧!
“哼!你們一個個的都圍著那獸人小子團團轉,要是讓老大知道了,看他怎么收拾你!!!”火昱陽一邊吃一邊在錢少耳邊威脅道,語氣中滿是得意之色。
錢少也愣住了,忽然想起慕云臨行前的囑托,看了看無憂的方向也有些猶豫了,不過一想科姆才6、7歲的心智哪會懂那么多,心中自責了一下,又瞪了一眼明顯想的有些多的火昱陽,面色一寒,警告告道:“少在那邊胡思亂想,老大交代的人是你,是你死皮賴臉的要跟上來的,我們可沒拉著你,要是要收拾,第一個恐怕還是你!!!”
火昱陽郁悶了,又一次被錢少的毒舌打敗了,拿起剩下的風狼肉,瞪了錢少一眼,不滿的移到一個角落默默的吃去了。
看著他孤零零的背影,錢少也忍不住哈哈大笑起來,胖胖的肚子隨著他的笑聲起伏不定,連日來因為云瑾的郁色也褪去不少。[][百曉生]3
距離上古殺陣被破已經有一段時間了,能活著從那個大陣中走出來的人并不多,人數也從原來的幾百人,到了最后的四十幾人,好在剩下的人無一不是各個勢力的領袖,所以即使結局有些悲慘,但也沒有到難以控制的地步。
一出來,西楚就傳來了戰報,墨淵帶著他的龍天將軍急急忙忙的趕回去了,無憂不愿跟他們一起回去,她還有自己的事要做,墨淵沒有勉強,畢竟西楚也不是一塊樂土,呆在他們身邊她未必安全。
其他的各大勢力也紛紛回去了,恩斯特剩下的人也在院長安德烈的帶領下回了學校,只有無憂不愿回去,沒有說原因,但是安德烈也沒有勉強。
錢少覺得只有跟在她身邊自己才有可能找到殺死藍瑾的兇手,所以也沒有回去,火昱陽則是因為慕云的囑托,西楚的戰事和恩斯特的這一次冠軍爭霸賽隱隱有藥王谷的勢力出沒,慕云不放心,急著趕回去查清楚。
為此,原本浩浩蕩蕩的大部隊也只剩下了三人。
這些日子以來,三人一直在魔獸森林中行走,幫著無憂尋找一些藥材,好在因為獸人與人類的戰事,森林中的魔獸并不多,所以并沒有遇到什么危險,要說最危險的就是遇到被群狼圍攻的黃金比蒙科姆了。
好在在三人的幫助下將他救了回了,隊伍也多了一位獸人。
“吃點吧,我不想逼你做什么,這瓶酒就給你,等到哪一天你喝下去了,我自會找你談話!”看著一臉食欲都沒有的小科姆,無憂也有些內疚,她在做什么?為了自己的一個私心,而去逼迫一個心智才六七歲的孩子。
“對不起,姐姐,科姆做不到!!!”科姆低垂的頭抬了起來,原本清澈的眸子蒙上了不屬于他的灰,眸中似乎還氤氳著水汽,不過被他死命的忍住了,他的尊嚴不容許他因為恐懼而落淚。
“沒事!姐姐真的不逼你,你可以慢慢長大!”
興許是從科姆身上看到了自己的影子,她自己也是一直在逼迫中成長,無憂對于科姆的愧疚更深了,扔掉了吃了一半的兔腿,洗干凈了手,雙手將另一只手中的兔肉遞到科姆面前,淡笑道:“快吃吧!我都聽到你的肚子在抗議了!”
倒不是無憂故意開玩笑,科姆的肚子還真的在打鼓,而且鼓聲還有點震耳。
被無憂取笑,科姆的暗金色的臉似乎染上了一層紅暈,但仍舊不敢接過無憂手中的肉,戰戰兢兢的問道:“姐姐真的不怪我嗎?”
“恩,不怪你!是姐姐不好,姐姐太急了!”無憂騰出一只手寵溺的摸了摸科姆柔順的毛發,直接將兔肉塞到了他的手中。
見無憂果真沒有生氣,還一臉溫和的幫自己梳理毛發,科姆的心也放了下來,敞開肚皮開吃,獸人的胃口是極大的,三兩下,只扯掉一只腿的風兔被他啃咬干凈,但他依舊沒有飽腹感,將目光投向了小角落中暗自啃著狼肉的火昱陽,眼中充滿了渴望。
火昱陽正吃得津津有味,原本的那些郁悶也被這口腹之欲消減了不少,但是就在他吃得正歡心的時候,忽然感受到后背一涼,有一種被窺視的感覺,難道被森林中的魔獸當做了獵物?
他嚇得停住了手上的動作,在周圍的灌木叢中逡巡了好幾眼,沒有發現異樣,這才放下了心,暗道:“難道是我太敏感了?”
另一邊,無憂正在梳理著科姆的毛發,自然也觀察到了科姆的視線,不過科姆還小,是絕對不敢開口跟臉色看起來有些陰沉的火昱陽開口,只能眼巴巴的看著那邊流著口水。
看到心理活動表現的如此明顯的獸人,無憂不禁想起了自己的萌寵阿呆,拍了拍科姆的頭,將他的神識喚了回來,輕聲道:“你想吃嗎?”
無憂的聲音帶著一種難言的誘惑,科姆原本是想說自己飽了,不想吃的,可是對上她的眼睛就把自己的心里話說了出來:“想吃,姐姐,我好餓!”
看著如此純真的科姆,無憂莞爾一笑,從地上站了起來朝著火昱陽的方向走去。
火昱陽雖然在吃東西,但是還是保持一份警戒心的,無憂一接近他就知道了,警惕的轉過身,再看到來人是無憂時才放下了心,嗔怪的看著無憂道:“我說無憂妹妹,你要來找哥哥你也提前吱個聲啊,你這神不知鬼不覺的出現在哥哥身后這不是嚇我么,哥哥還以為是風狼又來了,差點就放出魔法攻擊了!”
火昱陽對上無憂可不敢像對著錢少那樣耍脾氣,有些討好道。
無憂也覺得自己確實有些突兀了,不好意思的笑笑,看了看他手中的風狼肉努了努嘴,意思很明顯。
火昱陽又郁悶了,幽怨的控訴道:“無憂妹妹,我可是已經把整只兔子都給你了,你還餓嗎?”
“科姆沒飽!”無憂也不想對他撒謊。
火昱陽又郁悶了,科姆沒飽管他什么事啊,他自己都沒飽呢!
可是不等他回答,無憂已經將手伸了過來一把奪取他手中的狼肉,留下一句話就離開了。
“科姆還小,還在長身體!”
火昱陽呆滯,癱倒在地,直接懷抱著旁邊的一棵樹的樹干,似乎將它當成了依靠,口中還嘀咕道:“小爺也在長身體,誰來心疼小爺啊!樹啊樹,也只有你懂的小爺的悲慘了。”
他的抱怨沒人聽見,只是錢少沒有聽見都能猜到他的想法,給了他一個幸災樂禍的表情,弄得火昱陽目光更加幽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