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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一百七十一,異動

  中年人似乎明白自己不可能改變眼前這個少年的復仇之心,他只能苦笑,十八年前也許只有他的母親會相信這個少年以后會一飛沖天。

  而現在,中年人也相信了,他突然有些懷疑自己當初做的到底對不對,只是在看向陸長生時,他突然明白了。

  “你得罪的人很多,拿著這個名牌,如果有人想殺你,就把這個名牌給他!”中年人平靜了下來,“告訴他,你是明家人!”

  陸長生沒有伸手,他打量了一眼名牌,道:“你叫明玄機?”

  “是的,我的名字還算有點用處。”明玄機苦笑道,“不過,都是因為我有個爹,叫明道玄!”

  本來猶豫的陸長生聽到明道玄這個名字時,突然接過了名牌:“你可以走了。”

  明玄機笑了,笑的是這么無奈,這就是一個舅舅和外甥的對話,不可思議的對話。

  但是明玄機最怕陸長生不會接下這個名牌,如果他不接,就代表他會滅明家滿門,或許會看在他的面子上饒那么幾個,但這樣明家會跌落谷底,永世不得翻身。

  可陸長生接下了,也就是說陸長生只會找明道玄一個人報仇,而不會牽連其他無辜,所以明玄機笑,卻也笑的無奈,畢竟陸長生要復仇的人,是他的父親。

  可明玄機不得不這么做,自從明惠回到明家之后,他就預感到了當初妹妹明月心說的那句話其實是對的,只是他以前不相信,可現在他終于相信了。

  明玄機離開后,陸長生拿著名牌呆呆的發杵,他接下名牌是因為他的母親也是明家人,盡管明道玄逼死了她,并下令要燒死自己,可明玄機卻在暗中保護自己。

  陸長生行的是快意恩仇之道,但他同樣恩怨分明,所以他接下名牌,如果去明家復仇,他將只找明道玄一人,這是為了報明玄機的恩,可明家欠他的債,也必須還。

  次日,在巫蠱寨的外來人再次來到了吊腳樓,這次他們不但客氣了很多,甚至連昨天發生的事情,都半字不提。

  而他們來到吊腳樓的目的自然很簡單,用黃陌生的話說,既然陸長生知道自由進出人參谷的路,那就應該公布出來。

  即使他們不找陸長生,以后還是有人會找陸長生,話里的意思很簡單,我們奈何不了你,我們身后門派可以奈何你。

  本來他們認為,陸長生根本不會告訴他們,因為他們知道陸長生的性格,所以他們來這里也只是抱著僥幸,同樣也為他們門派的人過來鋪路。

  可誰也沒想到,他們得到了滿意的答案。

  陸長生將通往人參谷的路告訴了所有人,也就在第二天,在巫蠱寨的外來人,都跟著這條路進入了人參谷。

  鐘友德問陸長生為什么要告訴他們,陸長生只是說:“因為我不想讓他們回來。”

  盡管這個答案讓鐘友德無語,但他卻并不準備提醒這些人,相反即使陸長生不公布這條路線,他們還是會有人進去,而且以后那些煉氣宗門的內門弟子,還是會找上陸長生,所以公布出來,不過是不想找太多的麻煩罷了。

  第三天,第四天,甚至是第五天過去,沒有一個人從人參谷里出來。

  直到十天后,人參谷走出來一個人,是冷夏月,她沒有瘋,卻瘋了一般的跑到陸長生面前大罵:“你故意的對嗎?你故意的對嗎?”

  “是的,我故意的!”陸長生回答,臉上露出了淡淡的邪笑。

  冷秋月第二天走了,因為她在也不想回到這個地方,這里是一個禁地,盡管她以前就知道了,只是親自進去之后,她才驗證了。

  事實上陸長生告訴他們的路沒有錯,他們確實安全的到達了人參谷門口,而且他們也找到了陸長生說的那條甬道。

  只是可惜,那條甬道的盡頭是一個虛空陣門,他們沒有能力打開虛空陣門,但他們都不甘心。

  于是有人原路返回,來到了人參谷的門口時,里面突然出現了如夢如幻的一幕,那是人間仙境一般的情景,有世人夢寐以求的人參,有萬年石鐘乳。

  他們沖了進去,卻在也沒有回來,其中就包括復仇心切的蘇日按。

  冷夏月沒有進去是因為她想到了陸長生為什么會這么好心,當看到人們瘋狂的沖進了人參谷,她醒悟了過來,這都是幻境,也陸長生的陰謀。

  他故意給這些人希望,可最后卻變成絕望,到絕望是人們總是會做出瘋狂的事情,毫無理智。

  冷夏月有理智,當他從陸長生口中得到那個答案時,她突然明白,這與陸長生毫無關系,因為即使陸長生不告訴他們那條路,他們還是會進去,又有誰能抵擋住那種近在咫尺的誘惑呢?

  誘惑的種子早就在她們心底生根發芽,無法拔出這個種子,他們遲早會瘋癲的沖進去,就像蘇日按。

  外來人走了,巫蠱寨再次回復了平靜。

  對于寨民們來說,那些外來人死不死和他們沒有任何關系,因為每年都有無數人來到這里,并且忍不住進去,最后在也出不來,他們唯一留下的痕跡,是促進了巫蠱寨的房屋出租和旅游業。

  或許唯一的區別是,這次進去的人有點多,消失的人也有點多,讓寨民們突然有些不適應。

  幾天后,周星星他們離開了巫蠱寨,陸長生并沒有走,只是送他們到寨門口,他們相約在京都大學。

  又過了幾天,陸長生找到了父親陸增,他想知道那一箱子書到底是從哪里得到的。

  陸增想了想,最后還是說道:“俺知道你遲早要問俺,所以答案俺已經準備好咧。”

  “準備好了?”陸長生無語,“那為什么不主動告訴我?”

  “呵呵。”陸增沒有回答,只是喃喃自語道,“十八年前俺沒想到今天這一切,但所有的秘密都在你母親身上,那本書本來是你母親留給你的,俺本來準備把它葬到她的墳墓里,因為俺答應過她,要讓你活下去,好好的活下去。”

  陸長生點了點頭,如果沒有他胸口的棺材玉墜,沒有那本書,或許他真的會懦弱的活下去,有可能是一輩子。

  只是他母親明月心似乎早就意料到了這一切,只是陸增沒想到,連他的舅舅明玄機也沒想到。

  他摸了摸那棺材玉墜,依舊如往日一般,毫無動靜,意念無法深入,看起來就像是普通的玉墜,只有陸長生知道,這顆從小戴在他身上的玉墜并不普通。

  “你知道這么嗎?”陸長生拿出玉墜問道。

  “知道,你一出生,就掛在你身上。”陸增點了點頭,目光如古井不波,顯然他也曾經研究過這個玉墜,只可惜什么都沒得到,“也許,哪天有人認識這個玉墜,或許他知道你母親,也知道你父親咧。”

  陸長生點了點頭:“我母親是怎么進入人參谷的?她去里面做了什么?”

  陸增目光落在了大黃身上,指著它道:“大黃帶她進去的,不過那時候大黃還小,有一次俺偷偷跟著大黃和她進了一次人參谷,不過俺也不知道那是不是人參谷,前些天你告訴那些外來人去人參谷的路,俺終于明白了。”

  “那是一條死路。”陸長生確定道,因為即使打開虛空陣門,通往的卻也是金晶火蟒的窩,他母親一個普通人別說是進不去,即使進去了,也不可能承受金晶火蟒的壓迫。

  “俺不知道,但她卻平安的出來,也平安的進去,也不知道什么時候,便有了你咧。”陸增平靜的看著他,卻欲言又止。

  陸長生知道,父親是想告訴他,想知道人參谷的秘密,也知道他真正的身世,就必須在去人參谷。

  可想到人參谷的危險,陸增又把話咽了回去。

  “你要好好活下去。”陸增眼睛里,第一次出現了疼惜的柔光。

  “我會的,我還有很多事沒有做。”陸長生走到大黃身邊,直視著大黃,想從它身上找到任何一點不同。

  只是可惜,大黃就像他的棺材玉墜一樣,沒有任何與眾不同的地方,或許唯一讓人驚奇的,就是它受過槍傷,可到現在卻只剩下疤痕,還有它那如牛犢一般的身軀。

  他收回目光,大黃懶洋洋的趴在門口,朝他搖了搖尾巴,又望向了遠方。

  “俺累了。”陸增站起來,走向了他的房間。

  看著他的背影,陸長生突然有一種說不出的酸楚,以前他恨陸增,因為他是自己的父親,也是寨子里最有地位的人,可是他卻從來沒有保護過自己。

  直到這一次回來,他得知了一切,也許那種保護十分殘忍,卻是他唯一能想到的辦法。

  回到房間里,陸長生看著已經熟睡的大哥,正準備躺下,可就在此時,陸長生卻聽到門外傳來一聲吱呀的聲音。

  陸長生沒在意,以為是父親出去解手了,可很快外面突然傳來大黃的“吠”聲,陸長生心底“咯噔”一聲,突然有一種不詳的預感。

  他翻身而起,意念隨即掃了出去,只見父親已經走出了吊腳樓,他目不斜視的往山頂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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