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就在這一聲傳出時,本來相持不下的場面突然被打破,殺生劍突然幻化出數十萬道虛影,重重疊疊的劈落下來,居然有十萬劍之多。
那股一往無前的殺氣,似是連地府的閻羅王在前,都敢斬殺。
洪都和尚臉色難看至極,十萬劍落下,佛手被劈開不說,連佛頭都被劈成了兩半,并順勢而下,眼看就要落在他身上,洪都和尚一咬牙,大喝一聲:“佛渡世人,萬佛寂滅!”
大佛突然消散,可就在此時,周圍突然幻化出無數的佛陀,他們將陸長生包圍在其中,卻并沒有出手,而是誦念著經文。
“噗哧”劍光閃爍,殺生劍斬落而下,洪都和尚兩指夾住了殺生間的劍尖,所有的殺氣突然消散一空,那萬佛誦經的景象也消失了。
陸長生目光恢復了清明,他呆呆的看著洪都和尚,一臉不可思議,不是因為他夾住了這一劍,而是因為洪都和尚剛才明明有機會殺掉他,但是他卻并沒有動手。
“大師,你為何不斬了他?”風鬼將冷喝道,“難道你要任由此子成魔屠戮蒼生嗎?”
洪都和尚不說話,他上下打量了陸長生幾眼,道:“是非成敗轉頭空,冤冤相報何時了,施主,罷手吧!”
“噗哧!”陸長生抽出殺生劍,斬掉了風鬼將的人頭,在瞬間將劍收回了劍鞘。
“哇”嬰兒的啼哭聲,風鬼將人頭落地的聲音交織在一處。
陸長生坐在洪都和尚面前,冷聲問道:“剛才為什么不出手殺我?”
“施主心中本存善念,老衲錯怪施主,又如何能在下殺手,一錯再錯?”洪都和尚反問道。
“可是.......”陸長生緊捏著拳頭,心中氣惱。
“無需自責。”洪都和尚說著,嘴中突然吐出一粒金色的佛珠,他遞給陸長生,道,“施主苦苦保護這個孩童,心中存有大善,然而今日施主殺氣浸染這個孩童的身軀,若是不凈化他身上的殺氣,恐難活過三日,施主快將這顆舍利子送入孩童的嘴中,凈化殺氣吧。”
“大師!”陸長生臉色難看至極。
即使他不在佛門,也知道什么是舍利子,這一般是高僧圓寂之后,才會留下的東西。
洪都和尚的那一招萬佛寂滅或許并沒有殺生十萬劍那么恐怖,但陸長生也并不能發揮出殺生十萬劍真正的力量。
所以在洪都和尚施展萬佛寂滅時,其實他只施展了凈化的那一重,而并沒有施展攻擊的那一重。
也正因為如此,洪都和尚把陸長生從入魔的邊緣拉了回來,但是他的殺生十萬劍卻根本無法控制,所以此時洪都和尚已經是油盡燈枯。
洪都和尚看似是接住了這一劍,可其實是陸長生強行壓制的結果,但是那一劍的余威,卻將洪都和尚重創,而現在看到洪都和尚居然臨死,還想著他懷抱中的嬰兒,陸長生心底自然動容。
“施主快些,否則殺氣入心,神佛難救!”洪都和尚臉上露出了微笑,此時他不是先天大圓滿的高手,只是一個普通的老和尚,一個拿自己的舍利子去救那個小孩的普通和尚。
陸長生無奈,只能將舍利子送入嬰兒的口中,奇怪的是,當這舍利子送入他的嘴中時,只是瞬間,孩童便停止了啼哭。
他睜開眼睛,伸出小手摸了摸陸長生的臉,露出了無邪的笑容。
“施主,可否將他給老衲看看?”洪都和尚突然說道。
“當然可以!”陸長生點頭,將嬰兒遞到了洪都和尚身上。
卻沒想到,洪都和尚突然按住因為的背部,一股柔和的真氣灌入嬰兒的軀體中,當時陸長生的臉色就變了。
“施主勿動,老衲即將圓寂,既然他受了我的舍利子,老衲就干脆將這一身功力也傳給他吧。”洪都和尚突然開口。
見這嬰兒突然在老和尚身上安詳的睡著,陸長生心底卻突然生出了一股悲愴之意,如果不是他,這孩童不會失去父母,如果不是他,這整個小鎮數萬人,也不會死在風鬼將的手中,如果不是他,這心善的洪都和尚也不會圓寂。
那一刻,陸長生真的很想扇自己幾耳光,可是看到那嬰兒,陸長生又停止了自責。
從現在起,這個嬰兒的命運將和他交織在一起,無論日后如何,他都將承擔起這份責任,去保護他。
半個時辰后,洪都和尚的臉上突然多了很多皺紋,但他臉上卻依舊掛著笑容:“此子身具慧根,還望施主日后能善意待他。”
“大師放心,我陸長生即使自己的命不要,也會保護他!”陸長生接過嬰兒,看著它恬靜的睡姿,心中卻沉甸甸的。
“施主無需自責,生老病死,本是人生一關。”說著,洪都和尚雙手合十,高呼道,“阿彌陀佛!”
洪都和尚安詳的閉上了眼睛,陸長生抱著眼前的嬰兒,在洪都和尚面前拜了三拜,這才站了一起。
他這一生桀驁,跪天跪地跪父母,洪都和尚是唯一一個能讓他心甘情愿行跪拜禮的人。
當陸長生在看這破敗的小鎮時,一切都歸于平靜,他抬首望天,只見天上閃爍著無數身影,那是這個小鎮剛死去的生魂,陸長生無力讓他們復生,他能留下的只是一個承諾,照顧好懷中的嬰兒。
也就在他的念頭出現后,這些生魂紛紛消失無蹤,陸長生將風鬼將和火鬼將的收入葫蘆空間,這才離去。
一個小時候,軍隊封鎖了這個小鎮,刑部和國安九科的人紛紛到來,當他們看到整個小鎮的一切后,簡直不敢相信,尤其是那坐化的洪都和尚。
“不,絕對不是他,他不可能殺死小鎮的所有人!”前來調查的兩撥人爭吵了起來,一撥是柳竹帶領的國安九科,而另外一撥自然是刑部的鬼差。
開口的人是柳竹,刑部的人說是陸長生殺掉了整個小鎮的人,她當然不會相信,陸長生人品她很清楚,雖然他殺性很重,可卻絕對不會對那些和他無冤無仇的普通人下手。
“可我們得到消息,洪都大師就是追著那小子過來的,不是他殺的,難道還是其他人不成?”說話的是刑部的一位六品天字號鬼差,這人面如冠玉,生的十分俊秀,只是剛來到這里沒多久,便下了定論。
“你放屁,他要是能殺得了先天大圓滿的洪都大師,還用得著從京都跑到這里來嗎?”柳竹直接道。
“他是一個鬼修,可以魂魄出殼,洪都大師是出了名的忠厚,如果他施計偷襲的話,洪都大師難免會中招!”此人一口咬定道,“況且他還有魔刀,難道你們不知道魔刀的可怕嗎?千百年來,風殘陽的盛名豈是虛妄?”
柳竹語塞,卻找不出反駁的理由來,如果說陸長生殺了洪都和尚她還真信,因為洪都和尚是追著陸長生來的,陸長生和他大打出手,也很正常。
可若是說陸長生殺了這一鎮子的普通人,她打死也不會相信,但現在連她也找不到反駁的理由。
“執法官大人,你都還沒找到證據,又如何能斷定這一鎮子的普通人都是陸長生殺的?”牛蠻突然開口,“即使按你的推理,這一鎮子的人真的是陸長生殺的,可他為什么要殺這些普通人?在洪都大師眼皮子底下殺這些普通人,不是反而會激怒洪都大師嗎?”
“這.......”這名鬼差立時語塞,可他轉頭一想,又道,“如果他是用這些普通人來威脅洪都大師呢?如果洪都大師要顧忌這么多普通人的生死,反而不是更加讓他有有機可趁?”
牛蠻頓時不說話了,顯然他是聽出來了,這名鬼差是怎么都想把罪名加在陸長生頭上,無論他說什么,他總是能找出理由來栽贓。
柳竹更是直接轉過頭去,以示抗議,但就在此時,突然一個聲音插了進來:“長生不可能殺掉一個鎮子人,至于洪都大師的死,肯定也另有原因!”
眾人都望了過去,聲音的源頭是一個女人,而她身上同樣佩帶著刑部的鬼差令牌,只不過她只是一個五品鬼差地字號鬼差。
“淺淺,你怎么會這么認為?”這名六品鬼差有些不悅。
“相信就是相信,沒有為什么!”這人正是蘇淺淺,如果她不認識陸長生的話,肯定也會和這名六品鬼差一樣,可她卻偏偏認識陸長生,而且兩人還呆過很長一段時間,陸長生即使變化在大,也不可能變成一個殺人魔王。
“淺淺,你難道認識這個魔頭不成?”這名六品鬼差聽出了什么門道。
“認識又怎樣,不認識又怎樣?如果執法官大人一定要認為他殺掉了整個鎮子的人,那請你拿出切實的證據,否則報告可不是隨便亂寫的!”蘇淺淺直接道。
“你到底是刑部的人,還是國安九科的人,為什么幫著外人說話?”這名鬼差有些怒氣。
“我當然是刑部的人,但辦案不講到底是哪個部門的人,而是講事實!”蘇淺淺直接道,“如果執法官大人有什么意見,可以直接向判官大人匯報,但我也同樣會向判官大人陳詞!”
“你......”這名鬼差有些氣惱,“那咱們走著瞧!”
說完,這名鬼差氣憤的離開,但蘇淺淺卻憂心忡忡,她實在想不到,才分別幾個月,陸長生居然已經成長到了這種地步,而且他還得罪了這么多人。
現在無論是認定陸長生殺掉這個鎮子里的普通人,還是認定他殺掉了洪都大師,他都會遭到刑部的通緝,而且還是最高通緝。
“謝謝你!”柳竹走了過來,她也沒想到蘇淺淺居然會給他們說話。
“這不過是我份內的工作,如果長生真的殺了這么多普通人,我不但不會包庇他,我一定會親手抓他!”蘇淺淺說完,也離開了。
柳竹和牛蠻面面相覷,最后牛蠻道:“我趕回去報告將軍,這里交給你了,柳主任!”
可牛蠻剛上飛機,就接到了李將軍的電話,在電話中李將軍嘆著氣道:“你們回來吧,刑部已經下達了閻羅追殺令,我們保不住長生了。”
“閻羅追殺令!”牛蠻大驚失色。
刑部的閻羅追殺令是刑部最高通緝令,由閻羅親自簽署發布,最近百年來,似乎只有一個人被追殺過,這個人就是魔教教主,公認的大魔王。
而一旦刑部簽署閻羅追殺令,十大煉氣宗門,國安九科,乃至五大世家所有煉氣士,都必須遵從。
ps:本卷終,癩蛤蟆陸長生如愿以償的成長為大魔王陸長生,逃亡只是過渡情節,接下來就該橫掃天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