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他什么也都不敢問,也不想多問,自己的事情做完了,還是早點回去的好。
山雞早就覺察到了后面跟著自己的金飛,走出了一段距離,他刻意的放慢了速度,等著金飛走上來。他現在也很是想不清楚,或者自己就真的是那個山雞,不然的話這個金飛到底為什么要搞這么大的陣仗。
“給。”金飛抽出自己煙盒里的香煙,遞給了山雞一支,像是很熟悉的老熟人一樣,然后自己也抽出了一支叼在嘴里。
四塊錢的“紅山茶”牌香煙,便宜,還有別的香煙沒有的那種嗆鼻的辣味,一般的人很難以適應這種牌子。
金飛卻喜歡這種,不但是他,身邊的兄弟也都很喜歡,現在的生活好了,已經很少再抽國產的煙卷,大多變換成了雪茄,金飛是唯一一個還保留著抽煙卷的人。
不是他抽不起昂貴的雪茄,而是在抽香煙的時候那種嗆鼻的煙味,讓他的心里能夠輕易的輕松下來,這已經成為了一個習慣。
五年之前,自己一幫兄弟,曾經還會為了抽到一根完整的紅山茶而動架搶奪,當時跟自己搶的最兇猛的就是山雞。尤其是到了國外的時候,這種牌子的香煙更變得比珍珠還要珠貴許多倍。
“我帶你去一個地方,到了那里,你可能會想起自己以前的一些事情。”金飛點上香煙,并沒有多看山雞一眼,而是更加快速的沿著街道走了下去。
嗆鼻的煙味,像是久違的情人撫摸,在抽了第一口之后,山雞的心里猛然就產生了一種酸酸的感覺,腦海里不自然的多出了一些模糊的畫面,可是無論如何也抓不準那到底是什么。他默默的一句話不說,跟在金飛身后。
后面的狗子幾個人也沒有離開,在遠遠的跟著,他們本想追上來,可是被胖子給攔住了,金飛既然沒有招呼自己,那就是有他的想法,要是幾個人都上去,很可能會變得復雜。
這一段路走的很長,長的超乎了山雞的想象,倆人這一路走來,竟然就走了一個多小時,竟然快走到了中午,兩個男人,一個前面一個后面,誰也不說話,氣氛說不出來的詭異。
終于看見了“東方紅”酒吧的牌子,金飛的神經猛然緊了一下,回頭看了看始終跟在自己身后的山雞,微微一笑,走了進去。
“喲,小王八蛋,這么長時間都不來,我還以為你死在女人的肚子上了呢?”暴露穿著的老板娘,看見進來的金飛,眼睛一下興奮起來,接著就是一頓臭罵。這個壞小子,以前經常來,這好長一段時間不來,竟然心里怪想念的。
“香香姨,你這里好酒現在有多少?”金飛站在柜臺前,眼神絲毫也不忌諱的盯在女人那高聳的上,尤其是那微微露出的深深乳溝,典型的一個大色狼。
“看什么看,再看我把你的眼珠挖出來。”香香姨假裝生氣,可是隨即咯咯一笑:“喲,你今天到底是怎么回事,竟然想起我來了,消失了這么長一段時間,你就不怕香香姨我心里掛念你?”
“我也很掛念你,真的,每一個午夜夢回的夜里,我都會深深的想起你的音容笑貌,想起你胸前那對稱霸的東西。”金飛也是深情的說,只是后面一句說不出的淫穢。聽的后面跟進來的山雞微微皺眉,這還是那個跟自己動手的時候像是殺手的男人嗎?怎么這一會的他看起來就像是一個流氓。
香香姨卻像是早已經見慣了這種陣仗,一點都不害羞,微微一笑,并不多么美麗的臉蛋上也顯現出一種稍微的紅暈,問了一句認真的話:“金飛,你這段時間不來,是不是出什么事了?”
“也沒什么事,死了兩次,算我命大,還能活著看見你。”金飛無所謂一笑,雙手支在柜臺上:“今天這里好酒還有多少?”
“沒有,一滴都沒有。”香香姨從金飛那里聽出了一點心酸,但是并不在意,喜歡來這里來的人,有幾個不是心事重重的神經病。當一聽金飛又打自己那寶貝的主意,馬上搖頭。
“香香姨,你不會是小氣的還在計較我以前欠你的酒錢吧?你放心,等我有時間一定把錢給你送過來。”
“你還好意思說,上次你欠我的幾十萬先給了再說。”
金飛從懷里摸出一張金卡:“好吧,先算以前的帳,你隨便劃。這下可以把好酒給我拿出來了吧?”
香香姨拿著金卡掃了兩眼,直接又扔了回來,啐道:“少糊弄我,就你這小王八蛋,怎么會有金卡這種東西,就是真的,里面的錢一定不會超過五毛,你當我是傻子。”
金飛哈哈一笑,把金卡重新裝進兜里,回頭看了一眼山雞,再對香香姨說:“香香姨,今天你給我的人情我一輩都會還你,你這里還有多少那東西?”
香香姨還要拒絕,可是卻發現金飛眼底的一種痛苦,這個囂張跋扈的小子,什么時候會有這樣的表情,那一定是發生了相當嚴重的事。她的眼睛不自然的就看向了金飛身后的山雞,難道說身后這個男人有關系,嘴里苦悶的說:“最近的貨很缺,每天平均都不會有五瓶,今天剩下就不到三瓶了,你不會是想全要吧?”那眼睛里竟然是十分的擔憂。
金飛哈哈一笑,回頭對山雞說:“你去找個位置隨便坐下。”接著回頭看著老板娘點點頭:“那就全拿給我好了,最好是多給點再。”那口氣竟是大的很,像是這里就是他的一樣。
香香姨沒有多說什么,又看了山雞一眼,終于從下面拿出三個酒瓶子,在柜臺上一放:“就這么多了,不夠了你自己想辦法。”
“謝謝。”金飛齜牙一笑。
“記得把欠我的錢給我。”香香姨半是認真半是開玩笑的說。
老掉牙的軍區音樂,有一點幽暗的環境,山雞坐在這里總有一種自己就要融化進去的感覺,這里顯得是那么的熟悉,眼睛看著金飛在前面跟那個暴露的老板娘女人嘻嘻哈哈,一點正經也沒有。
他現在的心里都很奇怪,自己到底是因為什么會跟這個家伙來了這里?
“怎么,感覺到了一種很熟悉的感覺吧?”金飛把三個酒瓶子放在桌子上,四周看了一眼,只見零星的幾個客人都兩眼貪婪的盯著自己拿的酒瓶。自然知道他們心里的想法,這個酒吧之所以還有人來光顧,一部分是因為這里的氣氛,而最大的原因就是整個廈門也只有這里才有這種廉價但是卻醇厚的茅臺。
香香姨一定也不是什么簡單的女人,有的時候風騷,有的時候潑辣,對客人有的時候也臭罵兩句,可是沒有一個人會真的生氣。
“感覺很奇怪。”山雞納悶的笑了笑,問金飛:“你跟你說的那個山雞以前就經常來這里嗎?”
“不是,他從來也沒有來過這里,一次都沒有來過。”金飛微微一笑。
“那個山雞真的是你們的兄弟?”阿穆還是不敢確定,只是在金飛幾個人做的事里,覺察出來那個山雞在這幾個人的心里一定占據著很高的地位。
“算是吧,如果他想要我們任何一個人的命,我們都不會皺一下眉頭。我們這些人的命就是他給換來的,我們都欠他的。”金飛苦笑一聲。
“我很奇怪,我為什么能夠坐在這里跟你說這些話,呵呵,按說我們應該是敵人才是,我們應該用刀子說話,而不是用酒。”阿穆晃晃自己的腦袋,他現在真的很難理解自己的心情。
“刀子是冷的,酒卻是熱的,用酒打交道遠遠比用刀子來的舒服。來,不要客氣,這可是上好的茅臺,我保證你喝了一次就會喜歡上他。”金飛倒了一杯茅臺放在阿穆面前。
阿穆沒有猶豫,他知道金飛要是想對自己不利絕對不會這么麻煩,他有太多的機會跟手段,拿起眼前的酒杯,一飲而盡。
嗆辣、綿長,一種很奇怪的感覺,讓阿穆的鼻子不禁的有點發酸,這東西的味道是那么熟悉。他在醒來之后不是沒有喝過酒,相反,幾乎每天晚上他都用酒精來麻醉自己,不然他會睡不好覺,半夜中時常會被自己也說不上來的噩夢驚醒。
但是這種看起來包裝很簡陋的茅臺卻給了他一種很安心的感覺,就像是久違了的老朋友,像是面對了自己最喜歡的初戀情人。
“怎么樣,味道還不錯吧?”金飛微笑問道。
“很奇怪,我好像喝過這種酒。”陳穆有些尷尬的說:“可是我又想不起來我是在什么時候喝過,我的記憶里好像從來沒有喝過,但是我的感覺卻證明我確實喝過。”
“喜歡就多喝點,這種東西雖然不貴重,可是卻不多。今天我們也只能有這么多。”
“金飛,你說句實話,你們是不是把我當作了你們的那個叫山雞的兄弟?”阿穆忽然很認真很嚴肅的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