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天安門被揪耳朵,在故宮體驗人不如貓,在人推人的八達嶺長城,他還要用身體給兩女撐起一個安全的空間,防止她們被不懷好意的人故意吃豆腐。
這一遭下來,張凡切實明白了一句話。
“理想很豐滿,現實很骨感。”
只不過當夕陽的光輝斜灑在群山之間,站在山巔的長城,看著人與自然共同造就的壯麗景色,他還是覺得不枉此行。
只是當他從長城下來,坐到自己的車上之后,一面將冷氣開到最大,一面扭頭對著后排上同樣汗流浹背的江瀾清和白雪說道:“這地方來一次就可以了,以后不來了。”
江瀾清一邊用濕巾紙擦臉,一邊點頭。
“人太多了,光注意防色狼了,也沒心思好好看風景。”
白雪從她的背包里拿出零食和礦泉水分給張凡和江瀾清,眺望著遠處黃昏中長城,臉上露出寂寞的神色,不開心的說道:“沒想到今天一天我們就只踩了三個點。”
本來她就對這個國慶節十分期待,又做了十分詳細的旅游計劃,但是按照如今的情形來看,肯定有很多地方去不成了。
張凡聽出了白雪語氣中包含的失落,將側身將手里的巧克力棒喂到她嘴里,同時笑著說道:“沒了國慶節,還有五一節呢,不著急。”
白雪聞言嘴角有了笑容,輕微點點頭。
“嗯。”
打起精神的白雪拿出了她隨身攜帶的筆記本,跟江瀾清重新規劃明天的路線,以求避開那些肯定會擁擠的景點。
張凡聽著身后兩女興致勃勃的討論聲,發動汽車緩緩駛出景區停車場,匯入到了回歸京城的車流當中。
看著道路兩邊的風景由群山變成高樓,他知道這個世界很大。
等他接到李君宏、陸蘭他們的電話,又突然覺得這個世界其實很小。
早上他才接受央視的采訪,傍晚他的朋友們都知道了這件事。
李君宏酸溜溜的說道:“狗日的張凡,你能不能不要這么肆無忌憚地秀恩愛,現在全國人民都知道的的左邊站著江瀾清、右邊站著白雪了。”
雖然他最開始并不看好張凡能夠坐享齊人之福,可他從電視屏幕上看到三人臉上洋溢出的笑容,還是不得不佩服他的這個朋友,真讓他做到了。
回想起當初自己的那三聲狗叫,李君宏深感老天的不公。
同樣是“旺旺”叫三聲,為什么自己到現在還是一個單身狗。
張凡聽著李君宏羨慕嫉妒的話,情不自禁地笑了起來,又好奇的問道:“李公公,我記得你不是那種喜歡看電視的人,你怎么知道我跟她們上電視了呢?”
“是同學群里有人發了,我才勉為其難去看了重播。”李君宏平平淡淡地回答道。
他才不會說自己今天中午在食堂的時候,一直在盯著電視看,最后回寢室還遲到了,被宿管把他的名字記在了光榮榜上。
不過下一秒他的聲音陡然大了起來,語氣也是十分憤怒。
“狗日的張凡,你在叫我李公公,明年開學定讓你好看。”
如今的李君宏給自己定了一個小目標,考上青木大學。
只要一想到張凡這個咸魚都能翻身,他怎么也要努力一把,總不能一直被他拋在身后。
“我等著,李公公再見。”張凡故意笑著說道,然后立馬就掛斷了電話。
江瀾清這時候也笑了起來,對著白雪問道:“你們怎么給他起了一個李公公的外號,我看他人還不錯啊!”
白雪翻了一個白眼,沒好氣道:“那是現在,他以前可是很喜歡打小報告的,所以班上同學就給他去了‘李公公’這個綽號。”
停頓了一下,看著正在開車的張凡,又有些感慨的說道:“不過進入初三之后,他這個人變了很多,為人做事也不像原來那般小氣了,現在確實是一個很不錯的朋友。”
白雪還有一點沒有說,在她看來,不管是自己,還是李君宏、王燕他們,都是因為張凡改變了才跟著變化。
江瀾清本想趁機深入打聽一下他們當初的初中生活,平日里白雪很少主動提及,她也就不好去問。
在她看來,沒能見證張凡奮發圖強的過程,多多少少是一個遺憾。
除開幼兒園的記憶,他再次出現在她的面前時,雖然嘴里喊他“中二少年”,但是她卻從他身上感到了遠超同齡人的成熟。
對于白雪口中那個喜歡逃課去打游戲,上課偷偷玩手機的張凡,她很好奇。
只是在一起響起的鈴聲,又讓她不得不放棄這個打算,繼續豎起耳朵“偷聽”丈夫的電話。
白雪同樣豎起了耳朵,誰讓她也是他的妻子呢。
而老婆偷聽老公的電話,是天經地義的事情。
張凡看著兩女擠在后排座位中央位置,身體盡力向前傾斜的模樣。
一面眼睛恨不得從她們的T恤領口掉進去,一面認真地提醒道:“手把座椅抓牢,馬上要轉彎了。”
強調了一遍安全,他才接通下一個電話,同時也踩下了油門。
綠燈涼了。
來電的是他的父親,剛剛一接通就劈頭蓋臉的質問道:“你這個小兔崽子,是有了媳婦忘了爹媽,國慶節怎么不回來?”
還不等張凡開口辯解,又問道:“你在車上?”
張凡看了一眼白雪回答道:“嗯,跟江瀾清和白雪回學校。”
電話那頭迎來了片刻的安靜,張有為重新捋了捋思路才重新開口:“等下回到寢室了給我打一個電話。”
“那我掛了?”張凡試探性的問道。
“掛什么掛?你是坐車不是開車。”張有為沒好氣道。
停頓了一下,用帶著些許惆悵的語氣說道:“你老子當年絞盡腦汁想上央視,沒想到你小子運氣這么好,看個升國旗都能被央視記者采訪。”
張凡雖然不能理解央視在自己老爸心中為什么會是權威,自帶神秘光芒,但是還是笑著說道:“爸,放心,以后你肯會接受他們才采訪的。”
只要兒子厲害,老子自然能夠沾光,到時候說不能還能出書。
名字張凡就想好了,就叫:《我如何用棍棒培養出張凡》。
盡管知道這事情不現實,張有為心中還是充滿了欣慰,笑著打趣道:“你這小子當央視是你自己開的呢?”
“雖然央視不是我開的,但是你兒媳婦以后可能回當央視記者,自然能假公濟私。”張凡也笑了起來。
“好了,不跟你吹牛了,你把電話給清清,你媽要跟她聊幾句。”
“嗯。”
張凡把車速放慢,同時也把藍牙關了,然后才把手機遞給江瀾清。
江瀾清接過手機,聽著電話那頭張凡目前盧靜得親切話語,脫口而出道:“媽,你放心。”
盧靜基本每周都會給她打電話,這聲“媽”她也是喊得十分自然。
白雪盡管已經習慣這一切,此時還是鼻子發酸,身體斜靠在座位上,抬頭仰望這頭頂沒有星星,只有一輪暗淡殘月的夜空出神。
什么時候她也能這樣親切地喊出這聲“媽”呢?
看著玻璃中一臉幸福的江瀾清,她又一次羨慕和嫉妒了起來。
張凡通過后視鏡,看著一喜一悲,在心中長嘆了一口氣。
“自己的任務很艱巨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