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客A350穿過厚厚的夜幕，降落在了深城機場，這是張凡前世今生第一次來到這座城市。
在空曠的航站樓大廳，看著站在王佳佳身邊，正微笑著對著自己招手的張蓁蓁，他快步走了過去。
“姐，你怎么來了？今天不是周三嗎？是不是又逃課了？”
面對張凡劈頭蓋臉的一連三問，張蓁蓁臉上的笑容頃刻間化為烏有，抬起手賞給了自己這個嚴于律她，寬于律己的弟弟一個暴栗，同時沒好氣的說道：“我怎么不能來了？再說了如果我不來，你能見到對方的人嗎？”
她這話是事實，王佳佳在知道這個消息之后，就是以未來女孩公司員工的身份和誠立手機的人取得聯系，而不是剛剛才成立不久的三葉草科技公司。
其中原因也很現實，后者如今還是一個無人知曉的公司，而前者已經是全國知名的企業了。
張凡揉了一下自己張蓁蓁敲疼的額頭，委屈巴巴的說道：“我這不是關心你學習嗎？”
見到張凡服軟，張蓁蓁剛剛才垮著的臉立馬笑得比花兒還燦爛，主動挽起他的胳膊說道：“你放心，我把落下的功課都補上來了，況且學校這邊肯定是不會不讓我畢業的，畢竟現在我是學校最靚的崽。”
說罷又對著王佳佳說道：“佳佳姐，你跟小凡都是遠道而來，我帶你們去吃大餐。”
王佳佳翻了一個白眼，忍不住把心里話說了出來。“說得你好像不是這樣，我可比你先下飛機。”
“話雖然可以這樣說，不過我之前好歹也來這里踩過點，比起你們兩個初來者也能勉強當當地主。”張蓁蓁“嘿嘿”笑了起來。
“看來你今天很高興啊！”王佳佳也笑了起來，挽住張蓁蓁的另一只手向航站樓外走去。
她跟張凡只是朋友，跟張蓁蓁則算得上好姐妹了。
張蓁蓁帶著張凡和王佳佳去了一家地道的蜀味火鍋店，同時介紹道：“這是這邊的店長推薦給我的，她平日里吃不慣清淡的粵菜，就常常來這家吃。”
張凡看著光著膀子劃酒拳的食客，在低頭看看自己身上的羽絨服，突然明白了他一路上為什么備受矚目。
“嗨，虧我還以為是我長得帥，并且還有一雙純真眼睛的緣故。”
這個發現讓張凡備受打擊，想來是發現他失去了由國家隊下場，讓他火爆全國的機會。
張蓁蓁把身上的外套脫下來遞給張凡，讓他跟他的羽絨服放在一起之后，舉高手把服務員喊了過來，同時對著王佳佳說道：“我們三人好久沒在一起吃了，今天敞開吃。”
她這樣一說，王佳佳笑著點了一下頭，感慨道：“是啊，所以你以后要經常來京城。”
張凡聽著她們的對話，終于回過味來，這是專門說給自己聽的啊！
于是瞪了一眼張蓁蓁，沒好氣道：“我又沒不許你不來，怎么可以讓佳佳姐做說客呢？”
又白了一眼王佳佳，冷冷地嘲諷道：“你這是人在曹營心在漢啊！”
王佳佳根本無懼張凡的威脅，昂起下巴正義秉然的說道：“我是在你蓁蓁打抱不平，你這是有了媳婦忘了姐。”
“有嗎？”張凡對著張蓁蓁問道。
“沒有。”張蓁蓁連忙直搖頭，又對著王佳佳解釋道：“上周我是沒空去京城。”
看著這樣的張蓁蓁，王佳佳真想大聲悲呼：“陛下，臣欲死戰，你為何先降？”
不過想了想還是算了，只能對著張凡認真提醒道：“你姐天天熬夜加班，多關心一下他。”
經王佳佳這樣一提醒，張凡才發現他最近這段時間和張蓁蓁的通話時間確實短了不少，主要是人被江瀾清和白雪折磨得精疲力盡，回到寢室躺在床上便只想早點睡覺。
只是這個原因張蓁蓁猜得出來，他又不可能跟王佳佳解釋清楚，只好點頭答應。
“肯定的。”
看到鍋里的紅油開始冒泡，又說道：“先吃飯，我肚子都餓癟了。”
他這樣一說，兩女也發現自己是真的餓了，于是也拿起筷子開動。
幾片麻辣牛肉下肚，三人的額頭都有了汗水。
王佳佳拿起冰凍的啤酒長灌了一口，接著對著張凡說道：“這里踩點我沒有讓我媽來，如果你看上了我就要去麻煩她老人家了，她之前也做過這方面的事情，也認識專業的會計事務所。”
“謝了，佳佳姐。”張凡感激道。
像這樣的事情，之前王佳佳的母親也幫了他和張蓁蓁很多忙。
“不用客氣，再怎么我也是公司的股東。”王佳佳揮了揮手，一臉不在意。
事實上也正是因為如此，她媽才盡心盡力幫忙解決王佳佳工作上的難題，不然早喊她回家繼承家業了。
說罷她又認真仔細把從小鋼炮朋友那里聽來的情報告訴給了張凡和張蓁蓁。
“誠立手機雖然在我們這里不出門，但是在嶺南地區還是有一定的知名度，如果不是因為他們老板輸錢了，供應商要貨款，工人罷工要工資，我們還真不一定有機會。”
“你有他們產品嗎？”張凡問道。
“我讓他幫忙買了現在市面上正在賣的誠立手機，明天一早讓他送過來，今天都這么晚了。”王佳佳說道。
“也行。”張凡點了點頭。
雖然他很想早一點了解對手，但是也不能大半夜不讓別人睡覺。
聽到王佳佳還把她那個男性朋友稱作小鋼炮，張凡也知道了她們兩個還在蹭得累，只是這種事情外人也不好摻和，終究只能靠他們自己明白彼此的心。
不過他也不能干看著，也可以幫忙創造一點機會，于是主動對著王佳佳說道：“我們新公司需要采購電腦，你問問你的小鋼炮有沒有興趣？”
“還不是我的。”王佳佳嘆了一口氣，她也知道張凡和張蓁蓁知道自己喜歡王宗仁。
這事情一直是她的一個傷心事，只能怪當初錯過，這輩子大概是有緣無分。
最近她母親就在給她準備相親，而她也沒有了之前的抗拒，畢竟自己今年都二十八了，也是該嫁人了。
要不然等到成為大齡剩女，那就真只能隨便找個人湊合著過日子。
收拾好心情，王佳佳拿出手機撥通了王宗仁的電話，也不管他是不是已經睡覺。
“小鋼炮，姐給你一個掙錢的機會......”
張凡在一旁提醒道：“軟件這些都必須是正版。”
王宗仁聽到了張凡的聲音，覺得這個小弟真是他的貴人啊！
本來他是跟著王佳佳把電腦店搬到了蓉城，可是屁股都沒有坐熱，人家去了京城，這下他就難住了。
又跟著過去？肯定是會讓她多想的。
“小鋼炮，你一直跟在老娘屁股后面，是不是準備圖謀不軌？”
不跟著過去，他又不甘心，怕從此天涯是路人。
而現在不同了，他突然就有正當理由。
掛斷電話，王宗仁興奮得在床上翻滾了幾圈，隨后拿起放在他床頭上的相框一頓猛親。
相框中的照片拍攝于他們高中畢業，王佳佳坐在學校一根光禿禿的桃樹枝干上，而他站在她的旁邊。
兩人肩靠肩，卻沒有手拉手，只是同時把玩著自己的另一只手的手指。
王佳佳掛斷電話之后，主動給張凡夾了一塊麻辣肉片，同時一臉感激的說道：“張凡小弟弟，謝了哈！”
“能不別這樣喊我嗎？會讓我覺得自己被侮辱了。”張凡忍不住翻了一個白眼。
“有了女朋友的人就是不一樣，當初朱令月那個老司機都沒有把你帶歪，現在自個兒都變污了。”王佳佳笑著打趣道。
聽到“朱令月”這三個字，張凡和張蓁蓁心中都有一絲復雜的情感。
最開始朱令月在他們心中的分量肯定超過王佳佳，但是今日不同往日了，伴隨著未來女孩日益壯大，朱令月在他們面前也是越來越拘束。
之前張凡還想讓她加入到他的新公司，只不過被婉拒了。
“我現在當一個店長都吃力，就不去京城幫倒忙了，免得到時候被人說閑話，你知道我的學歷不咋樣。”
對于她的這個回答，張凡無話可說。
朱令月還是那個朱令月，只不過她眼中的小張老板變成了張總。
張蓁蓁聽到張凡輕微嘆了一口氣，給他夾了一片腰片，小聲安慰道：“令月姐這樣不錯了，她現在在山城做得挺好的，不愿意去其它地方發展也沒錯！”
她也提過讓朱令月去負責北方大區的業務，她這樣的朋友在有些事情方面會很放心，只是她也到了類似的回答。
朱令月知道自己的本事，也就不想憑借關系向上爬，免得最后連朋友都沒得做。
“也是。”張凡點了一下頭，比起某些只想順著桿子往上爬的人，這種朋友也難能可貴。
“過年去看看小紅苕吧，江瀾清挺喜歡她的。”張凡提議道。
“我也一起？”張蓁蓁一臉期待的問道。
“當然一起來。”張凡翻了一個白眼，你都搬救兵訴苦了。
得到這個回答的張蓁蓁悄悄踢了王佳佳一腳，小聲說道：“你的苦肉計很有效果。”
王佳佳咳嗽了一聲，沒好氣的說道：“張蓁蓁，你能不能不要把我賣得這么徹底？吃完飯了在私下感謝不好嗎？”
看著王佳佳的白眼，張蓁蓁才后知后覺的說道：“我剛剛太激動了，下次一定私底下感謝你幫我出謀劃策，如果是我自己肯定想不到這些鬼點子的。”
張蓁蓁的聲音不大不小，剛好可以讓張凡聽得清清楚楚。
說罷還對著張凡眨了眨眼睛，仿佛是想告訴他。
“都是王佳佳教我的，我還是你心中那個單純的姐姐。”
也不能張凡開口，在王佳佳準備踢她之前，張蓁蓁刷的一下就從座位上站了起來，同時大聲說道：“我先去把賬接了。”
火鍋店老板是一個中年人，抄著一口流利的蜀普，看到張蓁蓁走來過來，臉上露出親切的笑容。
“夏小妹兒，以前你爸幫我老婆接過生，這一頓算我請了。”
張蓁蓁愣了一下，微笑著說道：“叔叔你認錯人了吧，我姓張。”
劉大圣聽到張蓁蓁的話也明顯愣了一下，又問道：“你不是夏大海的女兒？”
“不是。”張蓁蓁搖了搖頭。
“哦，那是我搞錯了，主要是妹兒你跟我一個熟人的老婆長得太像了，我還以為你是他們的女兒呢！”劉大圣趕忙解釋道。
“沒關系，這世上長得像的人也多。”張蓁蓁笑了笑，表示不在意。
在她結完賬離開之后，劉大圣招手把自己老婆喊了過來，指著張蓁蓁的背影說道：“老婆子，那個女娃兒居然夏大海的女兒，我搞錯了，人家姓張。”
“那真是巧了，她聽口音也是我們蜀省人，加上跟夏大海媳婦長得像，所以我才把她當成了夏大海的女兒。”劉大圣的老婆說道。
“二十多年沒見面了，可能你和我記糊涂了。”劉大圣嘆了一口氣。
“大概吧！”任秀梅點了一下頭。
另一邊，張蓁蓁也把剛剛發生的這件趣事說給了張凡和王佳佳聽。
王佳佳聽完捂住肚子笑了起來，兩眼促狹的說道：“我的傻蓁蓁，也許人家是看你長得漂亮，才故意這樣說，其實是在找機會搭訕呢。”
“也是哦！”張蓁蓁用手指捏起下巴，若有所思的點了點頭。
張凡見她也變得跟江瀾清一樣自戀，伸手拍了一下她的腦袋，沒好氣道：“如果我是你，就點頭答應下來了，給那個不正經的老板一個教訓，看他怎么接茬。”
張蓁蓁聽完張凡的話，臉上露出懊悔的神色。
“是啊，我怎么沒有想到這一出呢，看來還是我太單純了，心里沒有什么鬼點子。”
“得了，你還不想放過我？”王佳佳忍不住翻了一個白眼。
張蓁蓁認真地點點頭，摟住張凡的胳膊說道：“可不能讓我的小凡誤會我是一個吃醋的姐姐。”
對于張蓁蓁的不打自招，張凡裝作沒有聽出來，反而惡狠狠的威脅王佳佳：“以后不許帶壞我姐，不然我把公司總部搬到一個無人的海島上去，讓你們望眼欲穿。”
面對這不要臉的姐弟，王佳佳只能認輸，抬頭望著面前這五星級大酒店說道：“你們姐弟慢慢敘舊，我先走了。”
“站住，我定了三間房。”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