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狐貍坐在書桌上好奇地看著紙面,不過寫個字而已,方運為什么這么鄭重,難道要出更厲害的詩詞文了?
小狐貍立刻瞪大眼睛,認真地等待。
方運腦海里浮現宋代著名政治家、文學家和大詩人文天祥的名篇正氣歌。
“天地有正氣,雜然賦流形。下則為河岳,上則為日星……”
正氣歌的所有文字加標點符號共三百六十,一一在腦海里浮現,方運心中激蕩,慢慢落筆。
方運寫完“天”字的最后一筆,什么都沒發生,松了口氣,繼續寫“地”字。
在地字寫成的一剎那,方運突然感到自己的文宮輕輕搖晃,文宮星空的星辰也跟著抖動起來。
方運微微皺眉,寫下第三個字,有。
方運身體一晃,急忙用左手扶住桌面,全身突然冒出大量的汗水,身體的力氣好像被抽空,文宮內的才氣如同被點燃的鞭炮引線一樣迅速減少。
筆沒有停,紙面上出現了“天地有一”的字樣,第四個字還沒寫完,這三個半字突然變色,如同被黃金澆筑成的金字一樣,發出耀眼的金光。
金燦燦的光芒照耀整座屋子。
奴奴驚訝地張開小口,她從這幾個字里感受到一種撲面而來的偉岸氣息,讓她本能地感到恐懼,可又覺得這種力量不會傷害自己。
方運繼續寫,寫到第五筆,馬上就要寫完“正”字的時候,耳邊突然響起足以把人活活震死的巨響,猶如山崩地裂,星辰對撞。方運眼冒金星,身體一歪,手一松,再也握不住蕩妖筆。
啪地一聲,蕩妖筆掉在桌子上,而三個半金色大字突然無火自燃,整張紙燒了起來,不僅沒有燒到桌子和其他東西,甚至干干凈凈,一點紙灰都沒留下。
奴奴沒有在乎這奇怪的現象,而是直接撲到方運腿上,仰頭關切的看著滿頭大汗、面色蠟黃的方運,眼睛濕潤了,差一點就要哭出來。
“嚶嚶?嚶嚶?”奴奴輕聲問著,兩只前爪搭在方運的腹部。
方運有氣無力地坐在椅子上,伸手摸了摸奴奴的頭,道:“沒事了,我睡一覺。”
方運吃力地上了床,閉目睡覺,心中卻在不斷思索。
“看來正氣歌不是一般的名篇,文中蘊含的那種至剛至強、浩瀚無窮的正氣與這個世界無比契合,一旦我完全寫成,文位恐怕會飆升,但我本身卻沒有對應的實力,所以現在不可能寫出來。”
“孟子是浩然正氣的創始人。孟子里,孟子曾說過‘養吾浩然正氣’,公孫丑問他什么是浩然正氣,可他自己說‘難言也’,難以解釋清楚,可見他的浩然正氣沒有完善。而正氣歌卻很好地闡述了浩然正氣的力量。”
“孟子的浩然正氣不完善都能封亞圣,要是完善了,那會到什么程度?”
“孔曰成仁,孟曰取義。”
“孔圣的“仁”是至高大道,而孟子的‘義’恐怕就是至強力量,仁和義就好比,一個是人的智慧,一個是人的力量。只不過孔圣把仁創建完善,所以成圣人,而孟子的‘義’的浩然正氣缺少關鍵的環節,所以孟子只能是亞圣。”
“莫非這正氣歌就是‘義’的關鍵環節?”
“孔子修大道卻沒把力量修到極致,如果他也把‘義’修到極致,會不會踏入更高的文位?‘仁’和‘義’之外,還有沒有相提并論的存在?”
方運無比興奮,沒想到自己突發奇想寫了三個半字,竟然摸到了這個世界至高力量的邊緣,雖然只是邊緣,但足以看到明確的方向。
“之前雖然作詩寫詞,可終究的不踏實,如今知道方向,知道自己該修煉什么,便心安了。”
“孔曰成仁,孟曰取義,定要兼得!”
方運心神入文宮。
文宮長寬各三千丈,由巨大的青石壘疊,粗獷原始,在文宮的深處,有方運的雕像,而雕像面前是方運的心神凝聚的人,和現實里的方運毫無二致。
方運發現,因為剛才的震動,文宮的少數巨石出現細微的錯位,但并沒有裂縫,讀幾天書就可以恢復。
才氣也沒有變化。
方運松了口氣,隨意抬頭一望,驚呆了。
文宮星空的中央原本是代表名篇的星辰,可現在卻都被排開,中央多出一個由無數的發光星屑組成漩渦,那漩渦徐徐沿著逆時針轉動,形成一種莫大的壓迫力。
“那不是文膽漩渦嗎?成為舉人后,去圣廟參拜就可形成文膽漩渦,然后再凝聚出文膽。可我現在怎么就有文膽漩渦了?莫非是跟正氣歌有關?或是因為我誤打誤撞明白了‘仁’和‘義’的秘密?”
方運想了許久也想不明白,只得作罷。
“走一步看一步吧,提前出現文膽應該是好事。”
方運心里想著,昏昏睡去。
在正氣歌自燃的時候,圣元大陸、蠻族三地、龍族四海和妖族五界的眾圣齊齊抬頭望天。
圣元大陸。
“文曲星軌跡微變,是巧合還是將有大變,是禍還是福?”
妖族。
“或許是我妖族奴役人族的大好時機!”
“我想吃個半圣!”
蠻族。
“我蠻族必將入主中原!”
“這天地間,蠻族至高!”
龍族。
“別掉海里就行。”
方運睡了一個小時醒來,感覺身體格外舒服,入文宮一看,文宮完全恢復正常,只是文宮星辰稍稍暗淡了一點。
“陳圣的文集里倒提到過,文宮星辰有修復和增強文宮的作用,所以名篇越多,文宮越強。”
方運睜開眼睛,發現小狐貍正坐在面前,目光炯炯有神,死死盯著他,一副認真嚴肅的樣子,像是一條小狗在守護病倒的主人。
方運展顏一笑,道:“謝謝奴奴,我現在已經完全好了。”
奴奴目露懷疑之色,湊過頭來輕輕嗅了嗅,然后咧開嘴笑了起來,伸出粉色的小舌頭輕輕舔了一下方運的臉。
方運也很高興,上前親了一下她的額頭。
小狐貍立刻紅了臉,害羞地叫了一聲,嗖地一聲鉆進竹筐里,背對著方運,可不斷搖晃地尾巴暴露了她愉快的心情。
臨近中午,方運還在練字,楊玉環和江婆子回來。
楊玉環輕輕推開方運的房門,又輕輕關上。
方運把書放到桌子上,起身看向楊玉環。
楊玉環的目光非常復雜,有感動,有羞澀,有擔心,有高興,還有一種別樣的情感,讓方運心里癢癢。
“玉環姐。”方運微笑道。
楊玉環凝視方運的眼睛,問:“你……你怎么舍得把那么貴重的宅院轉讓給我?”
“那你怎么舍得把你的一生浪費在我身上?”方運問。
“我……我是你的童養媳。”楊玉環俏臉緋紅,目光竟然閃過一抹極淡的媚意。
“我是你未來的丈夫,送給你一些東西,又有什么關系?這都是我應該做的。”
“可是……可是我覺得你對我太好了。”楊玉環感動地望著方運。
方運拉著楊玉環的手,輕聲說:“就是再好一萬倍,也不如你對我好。現在只是開始,以后我會加倍對你好。”
“嗯。”楊玉環急忙抽走手,不好意思讓方運握著。
方運伸手摸著楊玉環頭上的鳳釵,問:“這是方伯母給你的?很美,可你人更美。”
楊玉環羞紅了臉,道:“嗯,是方伯母給的。”
“你這么漂亮,以后就多戴些首飾,要什么就去拿錢買,不用跟我說,你是我們方家的半個主人,明白嗎?”
“我明白。”楊玉環心中越發感動,她一直怕方運飛黃騰達后不重視她,結果對她比以前更好,更加重視她。
方運問:“那房子怎么樣?”
楊玉環羞澀地一笑,道:“我不太懂,就是覺得好大,伯母帶著人里里外外看了個遍,直說好,說大戶望族也就住這種宅院。還說咱家的人手不夠,她會從方府派一些婆子丫頭或家丁來,不然那么大的院子太冷清了。還說讓江婆子去濟縣老家找一些你認識的人,自己人總比外人放心。”
方運點點頭,道:“以后人多了不用你做家務,你就去伯母家多串門,用心向她學習怎么管理一大家子。”
“嗯。對了,伯母說伯父昨天給她鴻雁傳書,讓她挑一些可靠的童生老兵,讓他們來咱們家,讓你挑選幾個當長隨。”
方運笑道:“伯父真是好心,其實找普通老兵就夠了,竟然還找童生老兵,我不過是個童生。伯父沒那么細心,應該是伯母的主意。那我就在家里等著,到時候挑兩個,多了就沒必要。那座宅院什么時候能住人?”
“我覺得今天就能搬進去住,倒是伯母較真,說她會讓人拾掇三天。”
“那就等三天,我正好要裝三天的病。”
“嗯。我做飯去了。”楊玉環轉身離開。
奴奴悄悄走到方運腳下,抓著方運的褲腿動了動。
方運低頭問:“怎么了?”
“嚶嚶!”奴奴指了指自己住的竹筐,然后用兩條前腿做出抱著什么的姿勢,并像人的手臂那樣向兩側張開。
方運問:“你想要住更大的地方?”
“嚶嚶!”奴奴興奮地點點頭,兩爪放在一起做哀求狀,毛茸茸的尾巴不斷地搖晃。
“那宅院很大,我單獨給出一間房屋,怎么樣?”方運問。
奴奴感動得不得了,猛地一躍竄上來抱住方運的脖子,用力在他臉上親了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