設置
上一章
下一章

第106章 圣道根基

  “你敢阻止我巡視考場!”耿巡察厲聲道。

  “不,我是怕兩個童生粗手粗腳,惹惱了您這位翰林。畢竟您的兒子死于我景國人之手,我們景國不能再讓您不快!我親自下去代替兩個童生檢查,由您在一旁監督!”

  馮子墨認真地說完,拿過方運的書箱,慢慢把東西拿出來,擺在書桌上給耿巡察看。

  方運一言不發,但心中明白,耿巡察是想用兩個童生破壞他的文房四寶。

  “我若是被激怒,此次府試必然考砸。這恐怕只是一個開始,在這三天里,他會不斷用這種方式害我!我必須想辦法讓他不能輕舉妄動!”方運心中不斷思索。

  馮子墨把方運的所有東西擺出來后,微笑著道:“耿大人,您看還有何遺漏之處?”

  “哼!”耿巡察盯著方運,不知道在想什么。

  方運突然對馮子墨道:“馮大人,我這人眼里不揉沙子。此次考試對我來說至關重要,要是有人敢壞我前程,我必定會請圣裁!請圣人主持公道。”

  馮子墨立刻道:“科舉之中,若遇到不公不正之事,人人都可請圣裁,你自然不例外!”

  “你們……”耿巡察被方運和馮子墨的一唱一和氣得說不出話來,一旦請圣裁,事情就會變得不可收拾,不是他想要看到的結果。

  別人不敢隨便請圣裁,偏偏方運既然有過一次請圣選,一點都不怕。

  “哼!”耿巡察一聲冷哼,拂袖離去。

  馮子墨看了方運一眼,跟著離開,同時解除對那兩個差役的束縛。

  方運心知那耿巡察不會在考試中為難自己。微微一笑,坐回椅子上,開始整理書桌上的文房四寶,為接下來的考試做準備。

  府試考三科,其中請圣言和詩詞同縣試一模一樣,第三科是經義,縣試中并不考。

  縣試中的請圣言有三十張試卷,而府試的請圣言足足有一百張,尤其是最后十頁的考題,基本都要求大段甚至整篇的默寫。往往要再寫滿近百張空頁才能完成,也就是說府試的請圣言要寫近兩百頁的試卷。

  一般來說,府試的請圣言要近兩天才能考完,之后再考詩詞和經義。

  不多時,發試卷的牛車前來。發卷人把兩疊紙放到方運的桌子上。

  一疊是試卷,一疊是用來默寫的白紙。

  方運看著兩疊厚厚的紙張。半晌無語。心想這恐怕就是最后的瘋狂,一旦考上秀才,就再也不用面對枯燥而且刁鉆的請圣言。

  方運習慣性地大略翻了翻一百章請圣言的試卷,最后拿下第一頁,開始答題。

  這次請圣言的第一題是非常簡單的填空題,而且是《論語》的開篇。

  “子曰:學而時習之。不亦樂乎”,后面有一段空白,方運立刻提筆補上:有朋自遠方來,不亦樂乎。人不知而不慍。不亦君子乎。

  在答題的過程中,奇書天地一動不動,而方運也沒有動用奇書天地的力量,純粹憑借自己的記憶和理解來答題。

  方運已經把眾圣原作盡數背誦記住。

  很快,方運遇到一道極為刁鉆古怪的題,考武國半圣賀云祥都在何時去過名南山。

  方運搜腸刮肚,發現賀云祥曾四次去名南山,三次都有明確的記載,只需要直接寫上就行,但四次中的第二次去名南山卻沒有任何有關時間的記載。

  方運仔細思考,尋找一切跟賀云祥第二次去名南山有關的作品,最終只找到一首長篇古體詩和一段賀云祥的回憶。

  那首長篇古詩名為《月南山》,是賀云祥在十九歲登名南山的時候所作,這時候的賀云祥文名不顯,默默無聞。

  “這首詩必然是關鍵。”

  方運回憶賀云祥這首長詩,很快發現一句詩很有意思。

  勁風斬卻半邊月。

  方運心想:“詩詞有一個很重要的前提就是‘景真’,賀云祥當時雖然年輕,但也不會胡亂寫。月相是隨著時間變化而變化的,如新月、滿月、殘月等等。在月相是上弦月或下弦月的時候,這時候的月亮只剩一半,如同從中被一刀劈開,符合‘勁風斬卻半邊月’這句,別的月相都不行。每月初七、初八為上弦月,而二十二、二十三為下弦月。”

  “也就是說,目前賀云祥在幾月份去名南山不能確定,但必然在某月的初七、初八、二十二和二十三這四天之一。”

  “這首古詩中還有一句‘昨夜子時現冰輪’,冰輪是月亮的別稱。子時是夜晚十一點到凌晨一點之間的時候,這個時候才升起月亮,就應該是下半月。因為上半月的月亮升的很早,絕無可能‘昨夜子時現冰輪’,所以可排除初七初八。”

  “但是,這還不夠,還需要判斷這是幾月份。這首詩還有一句‘黃犬瑟瑟臥花中’。賀云祥的著作中,沒有提及何為黃犬,但另一位半圣酈道元的一篇游記中提到過黃犬,說合州有一種黃色的小蟲被當地人叫做黃犬。”

  “黃犬蟲喜灰菊,而合州的灰菊只在八月份和九月份盛開。現在可確定這首詩寫于八月或九月。而賀云祥的回憶中寫過一句:過徐河,水沒于膝,這徐河就在名南山下。而根據酈道元的《水經注》記載,徐河只在每年九月到十二月間是枯水期,才能讓水位降到膝蓋的位置。這樣可以確定,這首詩作于九月。”

  方運經過復雜的分析后,引經據典,答出這道題。

  “這一道題涉及天文、地理、水文、植物、動物、詩詞等等各方面,我敢保證,一般的進士都答不對!出題人真夠奇葩!”方運心里想著,搖搖頭,繼續答題。

  方運不斷書寫,到了中午的時候,文院的差役送來飯菜。府試要考三天,考生自己帶飯菜可能壞掉,所以由文院為數萬考生提供三餐。

  吃過午飯,方運繼續答題,直到晚飯的時候才答完前九十頁,最后十頁都是默背的題目,方運先放著不管。

  晚飯后,方運檢查請圣言的前九十頁。

  在檢查的請圣言的時候,奇書天地動了起來,開始像方運參加縣試的時候一樣,浮現出金字正確答案。

  憑借奇書天地,方運很快檢查完九十頁的請圣言,發現自己記錯了兩道題,還有三道題沒有答全,忽視了眾圣經典中的一些細節。

  方運改正完錯的題,開始默寫最后十頁所出的題目,一直寫到深夜十二點,方運才躺到考房簡陋的床上睡覺。

  六月初二的早晨六點,方運和許多考生一樣醒來,或等著早飯,或繼續答題。

  在中午的時候,方運答完所有的請圣言,等墨汁干透,便收到一起,然后坐著休息,同時等待另外兩科。

  傍晚,請圣言一科結束,但差役并沒有收走請圣言的試卷,而是直接發了詩詞一科的考題。

  今年的詩詞有三個命題,而且比縣試更加具體,分別要求寫兵器、江河以及詠懷儒家眾圣之一,只要寫一首詩即可。

  方運思索片刻,因為府試的真正的重點是第三科經義,考學子對眾圣經典的理解,不能把太多時間浪費在詩詞上,于是寫下一首詩:

  岸闊檣稀波渺茫,獨憑危檻思何長。蕭蕭遠樹疏林外,一半秋山帶夕陽。

  詩成,才氣出現,只差一點即可達府。

  寫完后,方運沒有浪費時間,因為他要為接下來的經義全力以赴,于是繼續閉目默背眾圣經典。

  無論是秀才、舉人還是進士的排名,都是根據經義安排次序。

  一個人的請圣言、詩詞和經義如果分別是甲等、甲等和乙等,而另一個人的分別是丙等、丙等和甲等,那么后者必然奪魁。

  詩詞是圣道最強助力,但不是圣道根基,經義才是圣道根基,哪怕孔子的親傳弟子都要經常作經義。

  偏偏經義又不像請圣言或詩詞那樣可以直接拿來用,寫經義,必須得靠自方運自己,因為經義就是自己對眾圣經典、對圣道的理解,若方運寫不出來好經義,或者寫出來的經義和自身的理念不合,等于自毀文宮文膽。

  方運之前把大部分時間都花在經義上,就是因為清楚可以學習奇書天地中的經義,甚至可以如同后世寫論文一樣引用一部分,但絕對不能完全照搬。

  只要經義作的好,圣道根基就可永固,圣道根基永固,就有封圣的機會。所以大儒衣知世哪怕不通詩詞,依舊為上一代四大才子之首,也是大儒之中最可能封圣之人。

  六月初三的清晨,文院開考第三科,經義。

  以眾圣經典中的語句為題,文人闡述其中蘊含的義理,是為經義。

  和請圣言以及詩詞兩科不同,經義開考之前并沒有人發試卷,所有考生都筆直的站在書桌后,望著圣廟所在的方向。

  不多時,整個文院輕輕一震,萬物似乎形成奇特的共鳴,一個無法形容的聲音出現,無人可以描述出那聲音的遠近、大小或其它,那仿佛是直達魂魄的奇異聲響。(

上一章
書頁
下一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