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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余舉人見方運真的敢上獸橋,有的露出贊賞之色,有的則露出莫名的微笑,有的視而不見,眼前只有自己的道路。
獸橋寬闊,十五個人幾乎同時走上前,最快的和最慢的人之間相差不足一步。
這些人上橋的態度各有不同,有的坦然,有的勇武,有的謹慎,有的漫不經心,有的全神貫注。
那最勇武之人嘴角浮現一抹微笑,加快速度,毫無阻礙地過了第一對獸頭,若是仔細看,就會發現的他的頭發輕輕揚起,而他外露的皮膚有一絲微紅。
方運也在心中思索獸橋,和弱水、奇風以及變霧不一樣,獸橋中的氣血之力和圣墟中那些妖蠻遺骸的氣血之力一模一樣,不僅能沖擊人的文宮文膽,還會直接攻擊人的身體。
之前連那兵家之人都內臟破損,嘴角流血,而顏域空全身的衣服也化為碎片,那墨家子弟更是傷得不能動。
包括方運的其余人很快走到第一對獸頭之間。
在橋外的時候,方運什么都看不到,但親自進入橋內,方運看到兩道淡紅色的光芒掃過,落在自己身上。
方運感到身體刺痛,如同被手腕粗的木棒打中,但沒在身上留下傷口,隨后兩道紅光轟擊到文宮上。
方運的文宮紋絲不動,而那氣血之力旋即崩散,消失得無影無蹤。
“這似乎相當于妖兵在近處全力的氣血噴發,威力平平。”方運心道。
所有人都沒有停步,很快走到第二對獸頭之間。
顏色更深的紅光閃過,兩道氣血之力猶如數條鞭子狠狠抽在所有人的身體和文宮上。
幾乎每個人的身體都輕輕一抖,口中輕嘶一聲,方運只覺身上有幾處地方火辣辣的,他雖然身穿龍鱗衣和龍皮褲,但那氣血之力可不是兵器或利爪,可以輕易透過。只有文寶才能抵擋。
“大概相當于妖將的兩成氣血之力,不過若是妖將用這些氣血之力施展妖術,我們要擋絕不會這么輕松。”
其他舉人看到方運竟然安然走過第二對獸頭,無論之前什么態度。現在都露出明顯的贊賞之色,是身為前輩對后輩的認可。
走過第二對獸頭,意味著可以在較遠的地方攻擊妖將而不擔心被妖術余波打斷戰詩詞。
來到第三對獸頭之間,方運的身體猛地一顫,因為那氣血之力猶如十幾條鞭子同時抽在自己身上,方運低頭看了一眼有痛感的手,上面出現清晰的紅印。
不過,方運的文宮依舊紋絲不動。
再走幾步,第四對獸頭發出氣血之力,那紅光已經變成了血光。
足足有一半的人發出沉重的悶哼。然后不停地深呼吸緩解自己的疼痛。
方運牙關緊咬,這第四對獸頭的氣血之力落在身上,已經不是鞭打的感覺,而是刀劍臨身,不僅有皮肉之痛。也有刀刃切骨之痛,也就是他們有文宮有文膽,要是換成冇蒙童,現在已經昏死。
所有人一路不斷靠文膽之力保護自己,走到獸橋前的時候,他們的文膽力量已經耗盡,除了顏域空那種文膽一境大成的人還可以在獸橋上使用文膽之力。其他所有人都只能被動硬撐,沒有任何防護的手段。
方運也一樣,短時間內已經不能再動用文膽,但是,他文宮強大的好處展現了出來,那些氣血之力根本無法撼動他的文宮。
過了第四對獸頭。兩個舉人的速度慢了下來,他們的文宮和文膽之前一直對抗弱水、奇風和變霧,已經到了極限。可是,他們發現方運的腳步沒有絲毫減慢。
一人眼中充滿驚詫,另一人卻瞇起眼。認定方運沒有能力過獸橋還強撐,不知進退,隱隱有反感之意。
方運剛走到第五對獸頭之間,就覺身體被十幾把刀劍劈砍刺穿,身體巨震,甚至微微彎下腰,但很快挺直脊梁,腳步沒有絲毫減慢。
其他十二人中,十人腳步減慢,只有兩人和方運一樣。
所有人都下意識看了看方運,這氣血沖擊的目標同時針對文宮和身體,而舉人的身體強度至少是秀才的五倍以上,文宮強度則超過十倍。
一個秀才的文宮或身體很普通,在獸橋上所承受的痛苦,至少是舉人的三十倍以上!
這些人成舉人少則三年,多則五年,而方運成秀才還不到三個月!
這些人都是當今舉人中的佼佼者,可以說人人都有資格競爭下一代四大才子,人人都可成大學士,哪怕成為大儒也不稀奇,可一個秀才反超了他們!
他們不是半圣世家子弟就是大儒愛徒,為了圣墟進行過各種磨練,凡是能增強自身的東西,能吃的基本都吃過了,沒吃過的基本上都不是給舉人用的。這些人中隨便挑出一個人,其文宮和身體都要比普通舉人強三倍以上,不然不可能這么快走到這里。
“好強的毅力!”一人忍不住低聲道。
但是,仍然有人認定方運在逞強,畢竟秀才就是秀才。
宗午德、豐泱和方運三人甩開其他人,向第六對獸頭之間走去。
暗紅的血光撲面而來,相當于妖將全力發起一次氣血沖擊。
“噗……”三人同時吐血。
方運只覺數把大斧狠狠砍在自己身上,身體仿佛被攔腰砍斷,那種疼痛讓他眼前一黑,差點暈過去。
三個人全都內臟破損,皮膚滲出細密的血珠。
方運身后的十幾人難以置信地看著三人,最后又看著方運,三人同時吐血,外露的皮膚同時出血,可方運出血最少!
之前所有反感方運認為他逞強的人,此刻全都化為純粹的敬佩之情。
“這就是圣前秀才、四次才氣灌頂的強大之處嗎?”一人問。
“不,四次才氣灌頂至少要等三年才會顯現真正的效果,現在他就能走到第六對獸頭,大半原因在他自己身上!他恐怕沒日沒夜地努力苦學,加快吸收才氣灌頂的力量。”
“不愧為十國第一秀。”一位半圣世家的舉人輕嘆。
方運、豐泱和宗午德的腳步一起減慢,緩緩向最后的第七對獸頭之間走去。
那宗午德突然歪頭看著方運,愁眉苦臉道:“人族十國。同氣連枝,你讓我半步行不行?我要是在圣墟路文會輸給你,我曾爺爺面子上不好看,慶國人也會罵死我的。反正前十得到的月華都是翻倍。如何?”他的曾爺爺就是雜家宗圣。
一旁的豐泱被逗得一笑,沒好氣地道:“你別聽他胡說,他是十國第一厚臉皮。”
其余人也笑起來,沒想到這么嚴肅這么關鍵的圣墟路上,宗午德這個跟景國跟方運明顯對立的人會說出這種話。
方運伸手擦掉嘴角的血跡,沒有回答,緩緩向前走。
方運的雙眼猶如黑夜中的星辰。
“唉……”宗午德嘆了一口氣起,與豐泱一起和方運并列前行。
三個人一邊走,身上的衣服和頭發一邊碎裂散落,但絲毫沒有影響三個人。
前六對獸頭只是獅虎狼之流。而這第七對獸頭,是龍頭。
圣族血脈的妖將!
三人同時來到第七對獸頭之間。
這一次的血光不是一閃即逝,而是猶如海浪三疊,洶涌沖來。
三個人的身體各處立刻出現凹陷的痕跡,發出咔嚓咔嚓的骨骼碎裂聲。三個人哇地吐出一大口鮮冇血,宗午德和豐泱身體一軟,當場坐在地上,雙眼失去了焦點,意識模糊。
方運的眼神清澈如常,身體輕輕顫抖著,以極慢的速度緩緩向前走。幾乎是在挪動。
這一次,方運的文宮終于被撼動了,甚至出現兩道細小的裂痕,但也僅此而已,最多一天就可復原。
方運慢慢地走下橋,最后終于支持不住坐在地上。回頭望著那對龍頭,染血的嘴角微微揚起。
“太強了。”后面一人忍不住感嘆。
“他不是十國第一秀才,而是千年第一秀才!”
最先走過獸橋的顏域空、墨杉和孫乃勇三人看著方運,許久才開口。
“見方運乃知勇。”孫乃勇沉聲道。
“這家伙是機關獸么?”墨杉道。
“我明明得了第一,怎么覺得輸給方運了?”顏域空非常無奈。
躺在橋上的宗午德用盡力氣喊道:“顏域空你少廢話。快把我拉下橋。”
“你還是滾吧。”顏域空道。
宗午德翻了翻白眼,真的從橋上滾下橋,一邊滾一邊發出殺豬般的哀嚎,算是正式過了圣墟路,豐泱也跟著滾下去。
“我通過圣墟路了,快救我啊!混蛋!”宗午德喊完,過橋的所有人消失不見。
方運感到自己突然到了一片白茫茫的世界,一股溫暖的力量進入自己的身體,消除了所有的疼痛,讓身體復原,而文膽和文宮不僅恢復,似乎還比之前略有增進。
方運心中一動,他原本就是達到文膽一境大成的邊緣,現在有明顯的增長,豈不是和顏域空同樣一境大成了?
不等方運進入文宮仔細看文膽,就見眼前一閃,發現自己出現在一座文殿中,眼前是大門,外面就是仁勇別院,還站著許多送舉人秀才參與圣墟路的各國官員。
方運扭頭向里看,過了獸橋的顏域空等五人都在,而文殿的最里面,太師椅上坐著一個其貌不揚的老者,不過這老者正盯著方運,眼神有些不對。
“這老頭怎么回事?坐鎮這里起碼也是大儒,他那么看我是什么意思?”方運心想。
方運正猶豫要不要問清楚,那老人用沙啞的嗓子道:“你們已經通過圣墟路,出去出去!”顯得異常不耐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