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已經是午間,山谷內有縷縷炊煙。
眾人連夜急行軍,已經十分疲勞,看到駐地山谷,一些士兵興奮地揮手。
怪異的一幕發生了,城墻上的中年童生隊長仔細一看,面色微變,然后突然摘下腰間的號角,鼓足力氣吹響。
“嗚……”
“怎么回事!”云菏的臉垮下來,沒想到自己駐地的士兵見到自己不僅沒有開門,反而示警!
康行知冷冷一笑,道:“一定是云奧和聶缺那些混蛋搞出來的事。當時留在山谷駐地的,大都是富源云家和聶家的人,還有云奧的人。在我們離開后,聶缺恐怕進入山谷,成為山谷的新主人。誰認識那幾個士兵?”
最后一句康行知用了舌綻春雷,傳遍所有隊伍。
聶家一個秀才中氣不足喊道:“我認識,那是我們聶家之人,是聶缺的遠房侄子。”
“哼,我倒要看看他們會怎么做!繼續前進!”云菏滿面陰沉。
方運騎著蛟馬,也不說話,繼續一心二用,眼睛時刻觀察周圍,同時在奇書天地中閱讀里面的書籍。
在奇書天地中的閱讀速度本來就是尋常的百倍,成為翰林后,方運的閱讀速度再一次提高。
不過,方運仍然不滿足,他以消耗才氣為代價,讓閱讀速度再度提高。
在濟縣當縣令的時候,方運讓玄庭書行的唐大掌柜為自己從各地搜羅了數不清的書籍,總數量已經超過千萬本,都已經被他“吃進”奇書天地,再加上奇書天地原本就有的數百萬本書籍,足夠他看許久。
每天晚上臨睡前,方運都要選出三百到一千本書籍,留在明日閱讀,先看有用的書籍,那些用處不大的書籍留在以后看。
不多時,近三千人的大隊走近谷口城墻。城墻上多了三個舉人和十幾位秀才,都是聶缺與云奧的親近之人。
三人舉人仔細看了一眼隊伍,個個面色大變,然后低頭交談。很快其中一位老舉人微笑著舌綻春雷道:“歡迎諸位凱旋!我等這就開門迎接!”
三個人說完,快步走下城墻,打開大門,帶著所有的秀才與童生迎接。
這些秀才與童生大都面色焦慮,不斷看向方運等人的隊伍。似乎在尋找什么人。
一些人發現許多士兵抬著尸袋后,更顯不安。
到了門口,方運等人翻身下馬。
方運與云菏并肩向前走,三個舉人笑著迎上來,為首的舉人笑道:“云……”
云菏冷哼一聲,道:“先進大帳再說!”
那三個舉人還想再說,但發現氣氛很不對,便閉上嘴,讓開道路。
這三個舉人不斷向隊伍中跟聶家或云奧關系密切的人使眼色,但是。所有人保持驚人的一致。
低頭,裝作看不懂。
三個舉人十分焦急,但不敢做出過分的舉動,只能跟隨著眾人向里走。
方運四處觀察周圍,發現這里的氣氛十分詭異。
身為翰林,方運早就有過目不忘的能力,前來這里的上千人他都記得,但這座山谷里大都是生面孔,哪怕有部分見過面的,也都是富源云家或聶家的人。還有云奧云琥父子的人。
兩人徑直向大帳門口走去,云菏的面色越來越陰沉。
方運并不想插手云菏處理家事,但走到離山谷大帳還有十幾丈的時候,突然停下腳步。面色極冷。
方運望向自己的帳篷。
“咦……”
隊伍驟然停止,許多人撞在一起,發出雜亂的輕呼聲。
比較靠前的人發現方運有異,都順著方運的視線看去。
就見方運的帳篷外,被潑了一圈的穢物。
“放肆!”云菏怒不可遏,氣得全身發抖。“聚云城與血芒古地列祖列宗的臉,都被你們這些畜生丟光了!誰潑的糞?站出來!站出來!”
方運還沒等發火,這位云家家主就被氣得暴跳如雷。
在路上的時候,方運已經跟所有人說過,盡量不暴露他虛圣的身份,避免被逆種知曉,云菏現在不能稱呼他為方虛圣。
一旁脾氣暴躁的康行知卻一反常態,面色陰冷,怪腔怪調道:“真沒想到,有人找到了新的尋死之法。站出來吧,莫逼老夫動手!”
“太過分了!”云杰英滿面漲紅,他上次已經派人打掃干凈,沒想到這次竟然變本加厲,哪怕方運不是虛圣,他也斷不能容忍這種行為。
一起從斧山回來的所有人全都目瞪口呆,隨后,這些人有的嚇得瑟瑟發抖,有的義憤填膺,有的幸災樂禍。
竟然敢在虛圣帳篷外潑糞,簡直不知道死字是怎么寫的!
如此對待一位視兩千熊妖如土雞瓦狗的虛圣,簡直是血芒古地歷史上最大的丑事!
一些老讀書人氣得全身都哆嗦,往方運帳前潑糞,和在圣廟門前潑糞毫無區別!
“必須嚴查!”
“一定要滿門抄斬!”
“大逆不道!大逆不道!”
駐守山谷的所有人都糊涂了,怎么也無法想象潑個糞會涉及大逆不道。
“您說如何處置?”云菏壓著怒火問方運。
方運手中的馬鞭已經換成文寶扇,伸手一甩,扇面打開。
方運扇動扇子,緩緩道:“我是讀圣人書長大的,心懷仁義,為這點小事打打殺殺,未免太極端了,所以,我就不重罰了。我是個講道義的人,這樣吧,誰潑的,吃下去舔干凈就好了!”
許多人沉默了,暗道不愧是虛圣,殺人不用刀,污人不用罵,若是有人那么做了,將會成為全天下的笑柄。
你是個吃屎的!
哪怕心志再堅定,文膽也會崩潰,文宮也會碎裂,這完全是對一個人最徹底的羞辱。
駐守山谷的老舉人聶轍皺眉道:“這位進士大人,您這么做,未免太過分了。”
方運扭頭看向聶轍,道:“在堂堂翰林的營帳周圍潑糞,你視而不見,裝聾作啞,我這么做就過分了?你覺得過分,想幫他們?好,你加入他們,一起吃干凈!”
“我是聶家舉人,誰敢讓我如此!”聶轍大聲道。
一個舌綻春雷的聲音在天空響起:“富源聶家?已經和富源云家一起,被老夫抄家滅門!”
眾人仰頭一望,就見六位身穿青衣的大學士腳踏平步青云,徐徐從天而降。
“見過云城主,見過諸位大學士!”云菏等人急忙作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