富源云家與聶家被滿門抄斬,意味著兩個家族主家的各房都已經被誅殺。
駐守在山谷中的許多人甚至忘記了問候,目瞪口呆地看著六位徐徐下降的大學士,完全無法理解事情為什么會變成這樣。
云照塵可是城主,是大學士,區區兩個進士家族在他眼中根本不算什么,他既然說出這話,說明必然已經那么做了。
這些人過了好一會兒才反應過來,富源云家與聶家徹底完了!
“云……云城主,為什么會是這樣?那富源云家雖然心懷鬼胎,但我聶家對城主大人忠心耿耿啊!兩百年前,我聶家先祖曾是您家先祖的好友啊!我們聶家,到底做錯了什么?為什么要如此對我們聶家?”聶轍滿面灰敗,絕望地望著云照塵。
云照塵卻理都不理聶轍,云菏低聲呵斥道:“聶轍,注意你的身份!想想尊卑!你這是在以舉人之身質問大學士,相差三個文位,足以治你一個大不敬的死罪!”
聶轍怒道:“你文位高又如何?兩百年前,你們長樂云家算什么東西,敢對我們聶家指手畫腳嗎?說到身份和尊卑,那我就在現場檢舉進士云方,他竟然命令我堂堂聶家舉人去吃糞,他文位比老夫高一位,但聶家云家聯姻,我的輩分比他高!他如此做,違反家法,理當治罪!”
六位形貌各異的大學士落下,云照塵依舊連看都不看聶轍,而是笑著對身邊的五個大學士道:“這位就是我的遠方侄子兼忘年之交云方,剛剛晉升翰林,來,我為你們一一介紹。”
“這位是劉山阿。平峰城城主,曾經以一己之力獨擋三位妖王,讓平峰城大軍安然撤離。”云照塵道。
“久仰山阿先生大名!”方運作揖問候。
“客氣客氣,云賢侄小小年紀就是翰林,日后成就必然不可限量。”劉山阿面白無須,微胖和氣。從一開始就是笑呵呵的。
“這位是雪城城主,葉放歌,名字很豪邁吧?但長了一副棺材臉,認識他二十余年,從來都沒笑過!”云照塵笑著道。
“見過放歌先生。”方運正色道。
葉放歌正正經經回禮,不知是不是一直板著臉的關系,臉上的皺紋都是豎著的,看上去有點像是枯樹的樹皮,干瘦冰冷。
方運卻在心中揣摩:“第一個介紹劉山阿。恐怕劉山阿在五人甚至六人中地位最高。第二個介紹葉放歌,而且對一個一本正經的人開玩笑,恐怕是兩人關系好。”
“這第三位,是譚禾木,平城城主,這人啊,別的都好,就是怕死!他的防護戰詩極強。甚至把一首翰林防護戰詩練到三境!”
譚禾木也是笑呵呵的樣子。干瘦矮小,小眼一瞇。透著精光,讓人難以輕視。
兩人見禮之后,云照塵介紹第四人:“這位是丘猛,田城城主,兵法堪稱無敵,若是帶兵作戰。他的城衛軍一個能打我們的兩個。”
方運微笑見禮,此人身形極高,身高接近八尺,周圍所有人都沒有一個能到他肩頭高。
最后,云照塵笑道:“下面我鄭重介紹最后一位。他是我們之中的最長者,所以留在最后,他也是我們之中琴道最強之人,三境琴道,一曲《風雷引》風雷交織,萬妖辟易。青揚城城主,連平潮。”
這位大學士相貌平平,唯獨雙眼中的紅色比所有人都深,而且也是所有大學士中年紀最大的。
方運心中對此人生出警惕,眼中紅色光芒越深,意味著此人被血芒之力影響越大,脾氣定然極差。云照塵刻意把他放在最后,嘴上說是敬重,實則是警示。
而這位似乎并不高興,草草回禮。
在云照塵介紹五人的時候,聶轍等人滿頭大汗,為一個翰林介紹五人不算什么,但這種一一介紹,而且詳細說明每一個人的特點,太隆重,太看重方運!
甚至于,把一個小城的大學士換成方運,這云照塵都不可能介紹如此仔細。
這種程度的介紹,只差云照塵向所有人宣布:此人我十分看重,而且十分尊重,不敢有半點馬虎敷衍。
聶轍的腿輕輕抖了起來,心中已經明白,這個云方的身份絕對比表面上更有來頭,而且他是翰林,最為關鍵的是,聶缺和云奧那些人都沒有回來!凡是兩人的親信,一個也沒回來!
云照塵冷冷四掃了聶轍等人一眼,然后看向方運,微笑道:“我們來的似乎不是時候,這里發生了什么事?”
方運淡然道:“也沒什么,有些人在我帳篷外潑糞,我讓他們吃光舔凈,這個聶轍出來阻止,看來是想分擔這項重任。”
“放肆!”云照塵猛地大喝一聲。
就見周圍的元氣突然紊亂,舌綻春雷的爆鳴聲在所有人耳中回蕩,一部分人甚至痛苦地捂著耳朵,在短時間內失去聽力。
“誰做的,給老夫站出來!”云照塵森然道。
另外五位大學士詫異地看向云照塵,沒想到他竟然會發如此大的脾氣。
五位大學士只是詫異,可其他大部分人都慌了,云照塵是出了名的溫文爾雅,當上城主的這些年,唯一的一次發怒是蕩平一個翰林家族。
現在,這潑糞事件竟然讓他如此憤怒,這說明事態的嚴重性。
兩個讀書人當場癱坐在地上,驚恐地看著云照塵。
無人回答。
云照塵陰著臉,掃視所有人,道:“沒人回答?很好。十息之內,若是沒有人指出是誰潑糞,一旦查證知情,連坐,誅一族!”
“我看見了!共有五個人,分別是聶晏、云翱、聶鵠、云濛和云佋!”一個士兵急忙大喊。
“對,就是他們五人!”
“本來云奧指使他們潑過一次糞,聽說云方沒有說什么,只是想找云奧他爹了解一下情況,希望化解誤會。也不知道那些人說了什么,他們竟然變本加厲潑糞,簡直豬狗不如!”
云照塵冷哼一聲,道:“把他們五個和聶轍押出來!”
就見眾人一擁而上,把那無人和聶轍推搡出來。
“誰也不能讓我吃屎!”聶轍大吼一聲,就要逃跑,但云照塵輕蔑一笑,身后浮現一座青光高臺,高臺之上,是一座大房屋,看上去鬼氣森森,房屋的牌匾上寫著“敬宗孝祖”四個大字,赫然是云家的祠堂。
這是血芒古地最常見的祠堂文臺。
那祠堂文臺散發出無形的力量,把聶轍等六人定在原地,鎮封文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