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絡的死亡,為整座罪廳留下難以消弭的陰影。
又過了幾天,一頭熊妖王的火焰中多出刑具,一把微小的斧頭。
火焰降下后,一把火紅的巨斧出現在那頭熊妖王的上空。
“噗……”
就聽一聲悶響,那巨斧把熊妖王從頭到腳一分為二,那頭熊妖王連慘叫都來不及,便一命嗚呼。
熊屠悲痛地怒吼:“罪廳不公,為何不去殺人族!”
衛皇安有氣無力道:“你省省吧,這里可是龍族的鎮罪殿,你們妖族跟龍族本來就是生死世仇,這鎮罪殿既然不斷殺人,自然要先解決你們。等殺光你們,才輪到我們人族,畢竟我們人族跟龍族井水不犯河水。”
“你們這些人族還能活幾天?十天?”熊屠嗤之以鼻,輕蔑地掃視所有人族。
每個人族的衣衫已經被燒光,和妖蠻一樣赤身裸體,身上處處布滿傷口,有的翻卷,有的糜爛,有的焦黑,最慘的幾人整條腿或整條手臂的肉都沒了,露出白森森的骨頭。
他們是大學士,歷經多次才氣洗禮,又吃過龍紋米或其他神物,身體非比尋常,只要沒有遭到致命的傷害,都可以活很久。
“有方虛圣,我們就有希望!”孟靜業道。
“那我就破滅你們的希望!等得到祖帝遺寶,我要把你們和方運一起埋葬在這里,讓你們知道,我古妖一族必將重掌萬界,再一次成為萬界之主!”熊屠大吼。
四頭古妖王立刻跟著興奮地大叫起來,吼聲不斷在罪廳中回蕩。
眾大學士無可奈何,只能看著方運,這是他們在這些天做的最多的事。
方運和他們一樣,全身衣衫都被燒毀,身上到處是傷口,但方運身上的傷口總是很快結疤,傷勢是所有人中最輕的。
方運依舊低著頭,不知道在做什么。
孟靜業喃喃自語道:“今天是臘八了,不知能否趕回圣元大陸過年。”
“臘八了啊……”
眾多讀書人悵然若失。
時間徐徐流逝。
十二月初八,初九,初十,十一,十二……
在這幾天,陸續有罪龜囚車回返,譚禾木、葉放歌和劉山阿等幾人也被抓到這里。
在臘月十五的清晨,所有人都在休息睡覺,一陣狂笑聲突然出現在罪廳。
方運睜開疲憊的雙眼,望向聲音發出的方向。
就見熊屠依舊大笑不止,而那四頭古妖王都在面露喜色。
“叫什么叫?擾人清夢!”衛皇安帶著睡意喊道。
“本王告訴你們一個好消息,一個非常非常好的消息!哈哈哈……”熊屠大聲道。
“狗嘴里吐不出象牙,你能說什么好消息!”衛皇安白了一眼熊屠。
熊屠笑道:“對我們來說是好消息,對你們來說當然不是好消息。方運,你想不想知道?嗯?”
熊屠仰著頭,盛氣凌人,根本不像是被鎖鏈捆綁的囚徒,更像是罪廳的主人。
方運看著熊屠,目光淡然,一言不發。
一些讀書人看向方運,突然愣住了,因為方運雙眼中布滿了血絲,那血絲無比密集,幾乎掩蓋了所有眼白!甚至連黑色的瞳孔和眼角都出現血絲!
方運的雙眼無比駭人。
熊屠獰笑道:“不敢問?那我就告訴你!再有幾個時辰,四頭古妖王就能掙脫鎖鏈,然后把我們救出去!方運,到了那個時候,我要把你的肉一片一片切下來,我要一寸一寸捏碎你的骨頭,我要親耳聽到你的哀嚎,我要讓你跪在我的身下哭泣懺悔!我要用你來警告所有人族和熊妖,在血芒古地,沒有誰可以不尊敬我熊屠!殺我子侄的下場,就是死!而且是以最屈辱的方法去死!”
方運的目光仍然平靜,只是牙齒緊緊咬著。
“不可能!罪廳的鎖鏈無比強大,都可以鎖住半圣,你們怎會掙脫!”葉放歌大喊。
熊屠全身一抖,鎖鏈嘩嘩作響,輕蔑笑道:“你們這些區區人奴懂什么!祖帝之力那般強,我們怎可能完全吸收。我們真正能吸收的祖帝之力,百中無一,那其余的九成九去了哪里?沿著我們的血脈,進入鎖鏈!哈哈哈……你們明白了吧?這些天,一直有祖帝之力在腐蝕罪廳的鎖鏈!再過幾個時辰,我們的力量就可以掙脫這些鎖鏈!”
熊煞大笑道:“睜開你們的狗眼仔細看看,看看四頭古妖王身上的鎖鏈!”
方運等人立刻仔細看去,赫然發現,四頭古妖王身上的鎖鏈竟然有了極細的裂縫!
鯊燈茫然道:“怎會如此?怎會如此!我族大妖王進入其中都出不來,你們為何能做到?這里可是罪廳啊,鎖鏈的力量僅次于正殿。”
“若是遠古時期,我們自然掙不脫這罪廳的鎖鏈,但不要忘了,現在已經過了無數年,這鎮罪殿已經離開龍城,力量在不斷流逝,總有一天會崩塌!現在的鎖鏈,已經失去了當年的力量!哈哈哈……”
熊屠仰天狂笑,無比舒暢。
人族的大學士們相互看著,大多數人面色灰敗,沒想到古妖王如此快就能掙脫鎖鏈。
衛皇安忙問:“方運,你能不能提前掙脫鎖鏈,哪怕提前幾百息也足夠我們殺光他們!”
“是啊,別看我們現在身體衰弱,實力只剩一半,但只要他們被鎖鏈囚禁,就能殺了他們!”譚禾木忙道。
方運抬起頭,看看衛皇安,看看譚禾木,看看云照塵,看看孟靜業……掃視所有讀書人,最后,臉上只剩苦笑。
方運長長嘆了一口氣,輕輕搖頭,道:“諸位,我恐怕要辜負各位的期望了。我終究不是遠古時期的文星龍爵,終究沒有龍庭龍符,抱歉。”
方運說完,低下頭,再一次陷入以前的狀態,沒有人知道他在繼續全力以赴。
孟靜業輕嘆道:“算了,他盡力了,你們看到他滿眼的血絲了嗎?那其實不是普通的血絲,他的雙眼,其實已經開裂!用不了幾天,他的雙眼就會瞎掉!”
“怎么會這樣?眼睛有傷,只需要醫書就可以治療啊!”衛皇安急道。
曾越道:“那不是普通的傷,方運一定在參悟什么強大的力量,甚至涉及圣道,導致他心神耗費過度。如果我沒猜錯的話,他的文膽或許沒問題,但文宮……應該出問題了。”
“文宮是讀書人的根基,千萬不要出問題!”云照塵擔憂地看著方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