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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31章 沒有老子

  方運和來時一樣,坐到馬車之上。

  張經安坐在車頭,遲遲不動。

  “愣著做什么?還不趕車?”方運問。

  “讓我緩緩,我現在腦子一片漿糊。”張經安認真地用小手支著下巴,一副苦思冥想的小模樣,閃亮的大眼睛一眨一眨。

  “天色將晚,再不回去,連晚飯都沒得吃。”方運道。

  “那我這就趕車。”張經安似乎怕餓到,立刻拿起馬鞭,抽在馬屁股上。

  “駕!”

  方運閉目養神,回憶方才的戰斗,最后輕輕搖頭,戰斗后回憶經過,已經是習冇慣,這可以讓自己獲得長足的增長。但是茍植太弱了,方運反復回憶,學不到一點東西,反而從茍植身上找到數不清的瑕疵。

  “文界讀書人果然差許多,他的才氣的確是七殿翰林的層次,但單看對唇槍舌劍的運用和對戰斗時機的把握,最多是五殿翰林的水平。不過,就算學不到什么,也可以讓我知道不犯和他一樣的錯誤。”方運心想。

  “張……那個誰,小爺……咳咳,小生問您一個問題,您怎么變得如此厲害?一劍斬翰林,當年我爺爺在翰林的時候也做不到。當然,他成大學時候,可以輕易做到。”張經安道。

  “之前你說過什么,忘了嗎?”方運故作嚴厲地問。

  “我……那個……”張經安頓時紅了臉,期期艾艾。

  “算了,不想叫就不叫。”方運的聲音里有些冷。

  張經安頓覺委屈,畢竟自己從懂事開始,就開始罵張龍象,而張樺只說張萬空的好,對張龍象提的少,這么多年過去了,一時間難以叫出口。

  方運道:“現在餓不餓?”

  “還不餓。”

  “嗯,那就先回家,找人把家里拾掇拾掇再說。”方運道。

  過了一會兒,張經安小聲道:“你還沒回答我問題呢。”

  “我在獄中磨礪十年,誦經無數,成就自然非比尋常。你若是和我一樣,只能在獄中什么也不做,只能在腦海里讀書修習冇,學問自然也會高起來。你讀了幾年學堂?”方運問。

  張經安不好意思地小聲道:“就讀了一年。”

  “那不行啊,從今天起,要開始認真讀書。”方運道。

  “我……不想讀書。”張經安道。

  “不想讀書?難道你以后就只能站在為父的身后,瞪著兩只眼睛看嗎?難道你每次上街都要被那些同齡人嘲笑嗎?”方運的聲音越發嚴厲。

  張經安眼圈發紅,猛地一抽鞭子,低聲抱怨道:“你什么都不知道!反正我就是不去讀書!打死我都不去!”

  “我看你是皮緊了!”方運模仿曾經見過的一些家長道。

  “你愛怎么說怎么說,小爺我不是嚇大的!這些年,風里來雨里去,城南那些混混提起張經安的名字,哪個不豎起大拇指?”張經安驕傲地抬起頭。

  “那怎么你一路趕車被人追著罵?”方運冇似笑非笑道。

  “你……堂堂侯爺怎么揭小孩子的短?再說了,咱侯府是東城,不是南城,一路上遇到的孩子誰家里在朝中不認識幾個人?我還沒問你呢,你到底是不是逆種?”張經安反問道,頗有些小氣勢。

  “放肆,有這么跟老冇子說話的嗎!”方運提高聲音。

  張經安硬氣地回答:“以前沒有老冇子,不知道怎么跟老冇子說話,以后我會注意!”

  方運又氣又笑道:“你還挺有理!”

  “那是!別岔開話題,你到底是不是逆種?我告訴你,反正我爺爺不是逆種,他是大冇英雄,他在兩界山殺死無數妖蠻!快,說說你的事。”張經安道。

  “我還有什么好說的?我當年一個好好的進士,能有什么事?你對你老冇子不滿,我也對我老冇子不滿!若不是他涉嫌逆種,我怎會被囚禁十年?”方運沒好氣回答。

  ‘你……不準那么說我爺爺!我爺爺才不是逆種!’張經安氣呼呼道。

  “你何必自欺欺人?為父當時入獄,也對你祖父有怨恨,但并非恨他涉嫌逆種,我是恨他所有事情都自己扛,不透露一點口風!那份怨恨,現在已經轉化為遺憾了。”方運輕聲嘆息。

  “為何?”張經安好奇地問。

  “因為,我至今也不清楚當年發生了何事。”

  張經安沉默片刻,道:“其實……我知道你比我還慘。我這些年雖然很苦,但每到活不下去,就會有人暗中接濟。哪怕在樺爺爺去世后,我破罐子破摔,四處惹事找死,最后也沒人殺我。不像你,十年一直在暗無天日的監獄,比我苦。”

  “你能如此說,為父很欣慰。”方運道,心中頗有些感慨,這個張經安雖然看似是個熊孩子,但卻也不算是惡徒。

  “樺爺爺臨死前,跟我說過你,不讓我恨你。他說,你比爺爺和他更倒霉,你本來有大好前程,卻被生生打斷。”張經安道。

  方運目光一動,道:“回家我問你一些事。”

  “嗯。”

  父子兩人到家的時候,太陽已經落山。

  和之前不同,張府的門口已經站了許多人,不過這些人大都是家丁打扮,最多是一些年紀較大的童生或秀才,沒有身居高位之人。

  這些人手中都提著禮盒,紅綢包裹,緞帶纏繞,煞是喜人。

  等方運從車上下來,這些人紛紛涌過來。

  “恭喜張侯爺脫罪,小的是賀禪,不知道您還記得不記得?可惜我家老爺早上就啟程去了襄陽,不然一定會親自拜訪祝賀……”

  “祝賀張侯爺沉冤得雪……”

  這些人臉上洋溢著熱情的笑容,紛紛自報家門祝賀。

  張經安冷眼旁觀,絲毫不為所動。

  方運微笑著與這些人寒暄,心中卻想得明白,自己剛被放出來,具體狀況誰都摸不清,大多家族都在觀望,只有一些當年交情還不錯的人派人送禮,但都沒有親自來。

  方運心中并無怨言,畢竟張龍象當年有逆種嫌疑,張萬空的事至今不明不白,他們能派人送禮,已經頂著巨冇大的壓力。

  小小的張經安卻沒有方運那般寬容,無論誰問候,都冷著臉一言不發,甚至還故意瞪來人,許多人只能尷尬陪笑。

  隨著張龍象一劍斬茍植的事傳出去,來人越來越多,方運和張經安都有些不耐煩。

  其中有幾家來人與張府關系極好,方運也不客氣,讓他們幫忙收禮記錄和找人打掃清理張府,自己則當甩手掌柜,帶著張經安進入他平日居住的地方。

  “為父有話問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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