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吧更新一律延遲半個小時,公告除外 方運氣走韋長弦,繼續留在車廂內讀書,好似什么都沒有發生。
韋長弦許久也沒有回來,門外的車夫松了口氣。
吃過早飯,大軍繼續進發,上午十點左右,一聲凄厲的哨聲自西南方響起。
方運猛地合上書籍,低喝一聲道:“停車!”然后跳出車廂,與此同時,鹿門侯的聲音響起。
“敵襲!做好迎戰準備!蠻族的手下敗將們又來騷擾,望諸將士萬眾一心,斬殺來敵,揚我國威!”
“斬殺來敵!揚我國威!”眾多讀書人跟著舌綻春雷,隨后十萬軍士陸續大喊。
士兵們遭遇敵襲后本來有些慌亂,但喊過之后,慌亂消失,同仇敵愾,非常鎮定。
方運向前方眺望,就見多個斥候騎著蛟馬,吹著機關哨急速靠近,而蠻王熊狽與狼單帶領凌晨的那些蠻族,在后面緊緊追趕。
方運仔細看了一眼蠻王狼單,他的傷口無影無蹤,被毀掉的部分也充滿力量,大概擁有全盛時期的九成實力。
在看到這些蠻族的一瞬間,方運暗道不好,沒想到孔圣文界的蠻族竟然如此精明,它們偷襲不成,竟然開始拖延,或者是利用這段時間,殲滅人族更多的有生力量。
一旦鹿門軍進入珠城,妖蠻要么攻城,要么與更多的人族對戰,遠不如先與鹿門軍對戰更有優勢。
至于蠻族守城,那是萬界的笑話,防守的妖蠻,只能淪為人族的活靶子。
方運心中不斷思考,接下來的幾天,將成為大軍最難熬的時間。
這一次,人族首先嘲諷蠻族,但蠻族竟然一概不理,悶頭攻擊。
兩頭蠻王不再像上一次那么冒失,而是小心翼翼攻擊鹿門侯與荀天凌兩個大學士,不讓兩個大學士的強大力量傷到自己,同時還會救援蠻侯和蠻帥,對蠻將基本不管不顧。
鹿門侯與荀天凌兩位大學士不能不管兩頭蠻王,可又殺不死變得狡猾的蠻王,被牢牢拖住,因為戰詩詞的使用需要一定的時間,他們往往難以分神,一旦分神,就意味著蠻王更加迫近。
蠻王非常強大,絕不能讓他們距離陣地太近,否則對人族來說是一場災難。
即使蠻王難以靠近,他們偶爾使用的妖術也相當于人族的翰林戰詩,軍中的讀書人不得不想辦法阻攔。
還好大學士不僅戰詩的范圍增大,連防護戰詩的范圍也極大,兩位大學士勉強可以保證大部分士兵不被兩頭蠻王的力量波及。
蠻王與大學士之戰,旗鼓相當。
但是,蠻侯與蠻帥數量極多,遠多于人族的翰林與進士,普通士兵的刀槍弓箭在獲得戰詩詞的加持后,可以傷到對方的蠻將,但對付妖侯和妖帥,只有讀書人和機關能起到作用。
軍中讀書人的才氣有限,而機關要消耗各種資源,一旦過度使用就會損毀。
戰斗一開始,蠻族都被擋在外面,但不多時冇,經常會有蠻族沖入人族軍陣之中,造成極大的破壞性,以致于一些將領為了殺死這些蠻族,不得不向人群中使用戰詩,因此誤傷普通士兵。
方運低聲輕嘆,蠻族這是在打消耗戰,用少量蠻將與蠻帥的命來換大量人族士兵的命,是人族最怕的方式。
不過,方運臉上也閃過欣慰之色,因為在戰斗中,在場的讀書人經常會用出他的傳世戰詩詞,兵法“以逸待勞”也一直在發揮作用,只不過這些人并不精通,效果有些差。
戰斗十分慘烈,方運反倒有些高興,因為這種時候,鹿門侯必定會讓自己參戰。
但是,當看到韋長弦面帶微笑走過來的時候,方運知道,自己想多了。
韋長弦微笑著向方運一拱手,道:“元帥說了,您身冇份尊貴,繼續留在車廂里。可惜,為了看守你,軍中少了一個進士參戰。”
方運盯著韋長弦的雙目,斬釘截鐵道:“這場戰斗,本可以多一個翰林和一個進士!”
“這不能怪我家元帥,要怪,就怪你的父親!若不是他的罪名至今沒有洗清,我何至于留在這里?我實話告訴你,除非元帥戰死,否則在抵達珠城之前,你別想參戰!”韋長弦毫不掩飾心中的輕蔑和敵視。
方運不僅沒有生氣,臉上反而閃過愕然之色,隨后恢復正常,怒道:“此事我必當奏明楚王,再上奏大儒殿堂!你們是屠冇殺那些士兵的幫兇!”
方運仔細觀察,在說到“楚王”的時候,韋長弦竟然滿不在乎,但在說到“大儒殿堂”的時候,韋長弦的神色有極為細微的變化,明顯忌憚大儒殿堂,但隨后再度放松。
“去吧,楚王是相信鹿門侯,還是相信逆種之子?大儒殿堂是相信楚王,還是相信區區珠江冇侯?”韋長弦冷笑著。
方運轉身回到車廂,放下門簾后,神色變得非常嚴峻。
“楚王那個混蛋,竟然想逼我犯錯,然后把我定罪奪爵,甚至……希望殺死我!”
方運終于明白為何一路上鹿門侯始終不讓自己戰斗,為何鹿門侯的親信始終不把自己放在眼里,若是楚王下了密令,那一切都可以解釋得通。本以為自己不是逆種,心中無愧,既然出獄只要洗脫冤屈就好,卻偏偏忘記楚王或者說楚國許多大臣的意圖。
珠江冇侯死在與蠻族的戰斗中,才是楚王最想看到的結果。
“不愧是第九山的考驗!”方運終于明白自己小看了此次出征南下的困難程度。
“可惜,我不僅僅是張龍象……”方運臉上浮現一抹莫名的笑意,笑意之后透著冷意。
半晌后,方運舌綻春雷,嘆息道:“諸位人族同袍,不是我張龍象不想戰斗,而是鹿門侯不準我戰斗。我承認家父有逆種嫌疑,但我張龍象之前可有半點污點?十年過去了,楚國上下與大儒殿堂把整個周朝都翻了個遍,可找到一絲證據?沒有!我所恨者,不能親手誅殺蠻族;我所痛者,不能救軍士于戰場;我所憂者,大軍之前途渺茫!我張龍象,空有一身才氣,卻不能出戰,我有錯!抵達珠城后,我以我血祭奠陣亡的將士!”
鹿門侯大怒,呵斥道:“兩軍交鋒,珠江冇侯何出此言亂我軍心?來人,嚴加看守張龍象,若再擾亂軍心,定斬不饒!”
“唉……”方運的一聲長嘆在天空回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