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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20章 又是打砸搶

  夜明珠的燈光下,周子任拍了拍身邊桌子上一疊厚厚的紙張,道:“今夜,我們要把這份告示貼遍大街小巷,不使用任何暴力。讓象州百姓知道,我們反對慶國商鋪,不是純粹的憤怒,也不是為了發泄,而是為了給慶國施壓,也是給商人施壓,不能讓慶國用我們象州人的錢來威脅象州!同時,勸告全城人要保持冷靜,不能打砸搶,在平衡與安定中前行,才是象州人的道路!”

  復興社的眾人齊齊應聲。

  “出發!”

  夜色下,上百人分成二十余支小隊,每人背著大量的告示,開始在泰合府的一些街道上張貼。

  即便遇到巡街的衙役,他們拿出讀書人的身份,那些衙役也無法阻攔。

  一個時辰后,眾人返回書院大門。

  此刻東方已經微亮,不久之后太陽就會升起。

  在晨光之下,一百多位朝氣蓬勃的讀書人面帶微笑。

  “諸位回家,睡個好覺。”周子任道。

  一百人陸續離開。

  就在一百人離開不久,數十背著袋子手持鐵棍的黑衣人出現在名揚大街。

  名揚大街是泰合府著名的繁華街道,街道兩側的店鋪經營外地精美的貨品,完全被慶國的大商行壟斷,即便象州歸屬景國后,也不影響這些大商行的經營,在前些天的打砸搶過程中,整條名揚大街只有三五個鋪子遭到波及。

  啪……

  一塊石塊砸碎一面琉璃窗,打響了今天泰合府的第一聲。

  隨后,這些人兵分三路,一路人撕掉部分復興社的告示,一路人不斷用石頭砸店鋪的門窗,還有一部分人手持鐵棒亂砸。

  這些人一邊打砸一邊喊叫。

  “打倒慶國狗!”

  “象州人不買慶國貨!”

  “慶國人滾出象州!”

  詭異的是,這些打砸并未給名揚大街的店鋪造成大損傷。

  與此同時,離這里不遠的江河街也涌出大批黑衣人,江河街也是著名的商業街,但和名揚大街不同,這里的商人大都是象州本土人,經營的貨物五花八門,遠不如名揚大街上的東西名貴。

  這些黑衣人在江河街的行為更加暴力,動輒沖進店鋪里面,拿著鐵棍打雜貨物,若是遇到店鋪里有人也不收手,拼命毆打,打暈就跑。

  這些人喊著同樣的口號。

  “賣慶國貨物的都該死!”

  雅禮書院,乃是泰合府最著名的大型書院之一,能在書院中讀書的非富即貴,在十幾年前,只有慶國讀書人的孩子才能在這里就讀。

  就在打砸搶進行的時候,一批人帶著油瓶火燭來到這里,把書院的一棟樓潑上火油后,點上火就跑,邊跑邊喊:“燒死慶國的兔崽子!”

  他們在逃跑的路上,故意遺落一些告示,告示的落款,赫然是“復興社”三個字。

  近千人散落在泰合府各處,進行打砸搶甚至焚燒,僅僅過了一刻鐘,這些人全部消失,隨后,泰合府的衙役才陸續出動,最后,外出的衙役們把泰合府的情況上報從夢中驚醒的泰合府知府嚴悟。

  聽完衙役們的上報,嚴悟怒道:“來人,緝拿復興社全部社員,交由泰合縣衙審理。”

  一旁的孫總書忙道:“大人,這明顯是栽贓嫁禍之法,卑職以為……”

  孫總書話說到一半突然閉嘴,因為此刻的嚴悟用極冷的目光看著他,那目光仿佛能凍結孫總書的血液。孫總書愣了一剎那,恍然大悟,低下頭,一語不發。

  “老孫啊,我看你這些日子太辛苦了,回家休養半年吧。”嚴悟淡淡地道。

  孫總書猛地抬起頭,用哀求的目光看著嚴悟,但嚴悟已經不再看他一眼,他從嚴悟的目光里看到前所未有的冷漠。

  “卑職……領命!”孫總書說完,如同行尸走肉般離開知府衙門。

  泰合府城的所有衙役出動,抓捕明心書院光復社所有成員,全部送到泰合縣衙之中。

  泰合府下轄九縣以及一座府城,而泰合府城與其他縣城一樣,有知縣管理,但由于有知府的存在,品級更低的知縣處處受到限制,因此有句話說“前生作惡,知縣附郭”,便是指在府城擔任知縣的人。

  泰合府知縣盧鳴坐在大堂之上,望著大堂門外黑壓壓的讀書人,滿面愁容。

  “狗官!慶國的走狗!”

  “叛國縣令,投敵進士!”

  “我們乃是讀書人,是圣院門生,眾圣弟子,你憑什么抓捕我們?”

  在縣衙之外,數以千計的人堵在門口,這些都是光復社成員的親友鄰居,在不遠處則圍著許多看熱鬧的。

  “縣太爺殺人啦!”光復社學子們的親友開始鬧事。

  盧鳴輕咳一聲,一拍驚堂木,道:“肅靜!”

  罵聲依舊。

  盧鳴壓下心中無名火,舌綻春雷,傳遍附近百丈。

  “今日清晨,本官正在睡夢中被衙役叫醒,得知知府嚴大人認為光復社學子打砸商鋪,火燒書院,要緝捕全城的光復社學子,然后送交本縣審理。知府有令,本縣只得領命。你們若有話說,那就待本縣一一詢問,若是繼續口出不遜,別怪本縣以擾亂公堂罪名打你們板子!”

  盧鳴這番話說的十分明白,在場的學子先是平靜片刻,然后議論紛紛。

  一人低聲道:“知府嚴悟是‘慶官’,錯不了!”

  周子任則道:“知府并不重要,重要的是那些打砸燒的黑衣人,他們定當是慶國的走狗,一旦泰合百姓把那些人當成我們復興社之人,不止泰合府,恐怕連論榜上都會有人對我等進行討伐。當日有人打砸搶之時,全圣元大陸讀書人都在嘲笑譏諷我們所有象州讀書人都是蠢貨……不對!我明白了,難道上次打砸搶之人,并非真正反慶國之人,而是慶國人派出的細作?”

  “我看不像,理當是一些趁機鬧事的地痞流氓。倘若真是慶國的細作,朝廷為何不公布?”

  “那幫官老爺為何要公布?他們為何要在乎我等平民百姓?或者說,不把官老爺逼到角落里,他們何時主動告訴我等真相?更何況,在那些官老爺眼里,這不過是一件小事,他們向來秉承‘不做不錯,少做少錯,多做多錯’的觀念,為何要多此一舉?更何況,嘲笑反慶國之人的,就有許多象州的官老爺!”

  “諸位稍安勿躁,看看盧知縣如何處置。”周子任道。

  眾人望著盧鳴。

  盧鳴望著上百讀書人,思索良久,道:“社首周子任留下,容本縣慢慢審案。來人,把其余人送入監牢,定要厚待,不得為難這些學子!”

  盧鳴開始審案,一人審一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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