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耿司正以三品之身為七品縣令驅車,未免有些不合禮儀,我看就罷了。”方運看著耿戈,臉上的笑容變淡。
“哪里的話,我不是為代縣令駕車,而是為虛圣驅車”耿戈繞過方運,輕輕一躍,跳上車頭,一手執韁繩,一手握馬鞭。
熱熱鬧鬧的現場突然寂靜下來,方運的妖蠻私兵虎視眈眈等著耿戈,而寧安縣眾人的妖蠻私兵也毫不客氣地瞪著方運。
在妖蠻的眼里可不在乎什么虛圣,只有其主和文位高的讀書人才值得他們尊重。
方運笑了笑,隨手彈了彈衣袖上并不存在的灰塵,也不拿正眼瞧耿戈,只是望著遠離耿戈的方位,緩緩道:“本圣的龍馬桀驁不馴,有些暴躁,耿司正可要小心。”在說話的過程中,方運不動聲色掃了敖煌一眼。
敖煌看了看方運,兩顆大眼珠子骨碌碌一轉,暗中外放龍力。
十八頭純血龍馬瞬間瘋狂。
純血龍馬雖然是獸類,但相當于王族妖帥,也就是巔峰進士,不僅能御水飛空,更是有著強大無匹的破壞力。
“咴咴”
十八頭純血龍馬突然齊聲大叫,這蘊含極淺龍力的聲音立刻讓在場的讀書人感到心神搖曳,難以聚精會神,那些在進士以下的讀書人甚至感到惡心。
就見頭馬筆直向上空飛去,而其余十七匹龍馬跟隨頭馬,直飛向上。
所有人仰著頭看著筆直向上飛行的龍馬豪車。這何止是暴躁,誰家的龍馬也不可能這么飛啊。
不過,龍馬豪車不算什么,可堂堂翰林跟溺水的普通人一樣死死抱著車頭,這場面實在有些滑稽。
好在耿戈反應快,立刻口誦翰林疾行詩,但在誦到一半的時候,所有龍馬猛地轉身,瞬間由上飛逆轉為向下加速沖刺。
“哎呦”耿戈終究是人族不是妖侯,哪里經得起如此劇烈的變化。牙狠狠咬在舌頭上,疾行戰詩中斷,文宮輕震,外放的文膽力量中止。
“壞了”
數不清的人暗道不好,別說翰林,哪怕是大學士在急速飛行的時候失去文膽之力保護,也只是強壯的普通人而已。
龍馬豪車以恐怖的速度下墜,勁風疾吹,就見耿戈的衣袍被風灌滿。閉著眼,死死抱著車頭。
眼看龍馬豪車就要墜地,一些人甚至準備相助,但龍馬突然停下。
馬車在慣性的作用下向下甩。強勁的大風把耿戈的臉吹成了鬼臉,表情更無比滑稽,惹得許多人憋著笑意。
那些準備相助的人松了口氣,雖然馬車會跟著下降。但離地面還有一丈多,以耿戈的力量,絕對不會被甩下來。
但是。所有人沒想到的一幕發生了,離耿戈最近的一匹龍馬突然猛地一蹬腿,馬蹄狠狠踢中耿戈的額頭。
耿戈慘叫一聲昏死過去,雙手松開車頭,身體重重栽在地上,發出砰地一聲,摔出一大片塵土。
事情發生的太快,不過是電光石火間堂堂翰林就摔在地上,誰都來不及反應。
在耿戈摔到地上的一剎那,許多人甚至感覺自己全身微疼,心想這耿戈在昏迷前恐怕把方運祖宗十八代都罵了個遍。
方運的私兵中有醫家之人,他們看向方運,想等待命令。
不過,無論是轉運司還是北芒軍里都有醫官,就見十多個醫官一同外放醫書,一道道白光陸續落在耿戈面前。
就見耿戈那扭曲的身體被無形的力量救治,關節復位,骨骼愈合,傷口迅速結疤。
其中兩位進士醫官的力量極強,都已經達到醫道二境,治療這種外傷手到擒來。
方運還是第一次看到這種場面,仔細觀察,發現這里的醫官的面容大都蒼老,和在文戰慶國中遇到的那位毒醫有明顯的區別,顯然利用醫書攻擊而非救人的醫家之人更加長壽。
外傷遠比疾病更容易治療,耿戈的傷勢完全痊愈,但他仍然躺在原地一動不動,只是呼吸變得平穩。
“羅醫官,耿大人的傷勢如何”
羅醫官道:“耿大人傷勢并不嚴重,只是額頭遭龍馬重擊,顱腦震蕩,幾乎傷及文宮,只需休息幾日便能恢復。”
“那便好,還愣著干什么,快去送耿大人回府休養。該死的龍馬,畜生就是畜生,若是在我家里,早就把這種畜生殺了”縣文院的院君溫固怒視龍馬。
方運再一次好似不經意間看了看敖煌。
敖煌突然呵呵一笑,道:“區區耿戈也配駕馭龍血馬車你叫溫固吧來,本龍給你一把刀,你在本龍面前殺龍馬試試。”
敖煌說著,張口從體內的吞海貝中吐出一柄足有三丈長的青銅色巨刀,銹跡斑斑,哐當一聲落在地上,地面重重一震,竟然砸出一個大坑。
溫固瞬間變成蠟像,這巨刀明顯是妖族或水族的兵器,恐怕是哪位鯨王的用具,且不說自己能不能拿動,就算拿起來,也不敢動龍馬一根毫毛。
那些純血龍馬可是龍宮相贈,殺那些龍馬,就是在砸龍宮。
方運淡然道:“溫院君心憂耿大人,口不擇言,就此揭過。”
敖煌和方運一個唱白臉一個唱紅臉,讓溫固火冒三丈卻一句話也不敢回敬,尤其那個“口不擇言”的評語,那是失禮,一旦被記錄在案,考評很難得到上等。
許多官員心中暗驚,好一個方虛圣,明明先是被耿戈來了一個下馬威,結果一伸手便能翻云覆雨,不僅讓耿戈倒霉,成為笑柄,還趁機毫不客氣打擊溫固立威,絲毫不像是官場新丁。
轉運司的龐主事輕咳一聲,道:“耿大人回府養傷,但禮不可廢,請方虛圣與我等移駕縣衙,先住下再說。”
“如此甚好。”方運道。
敖煌卻望著正在遠離的耿戈的馬車,疑惑不解地問:“耿戈真昏死過去了么”
寧安縣一眾官員胸口氣悶,敖煌明顯是在暗指耿戈沒臉在這個時候起來,只能裝昏迷。
小狐貍和墨女一起捂著嘴偷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