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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是老喬!”
傅文彬只看了喬長生一眼就認出來了,他激動地站起身來,把手里的報紙往竹椅上一扔,便忙著伸手與喬長生握手。可能是因為起來得太猛,也可能是因為情緒過于激動,他沒等握上喬長生的手,就劇烈地咳嗽了起來,咳得脖子上的青筋都迸出來了。
“傅廠長,你慢著點。”喬長生以手相攙,示意傅文彬保持心情平靜。
“我沒事,沒事。”傅文彬好不容易咳定了,喘著粗氣擺擺手道,“都是老毛病了,那年市里讓咱們搞彈簧鋼,我帶著你們幾個在車間里熬了一個月,那時候落下的病根……唉,可惜啊,最后還是沒有搞成。”
說到這里,他有些落寞地搖了搖頭,為當年的失敗而感到沮喪。
“唉,那個時候咱們沒有經驗嘛,如果換成現在就沒問題了。”喬長生說道,說到這,他伸手拉了一下秦海,對傅文彬介紹道:“傅廠長,我給你介紹一下,這是秦海,我們管他叫秦工,現在他在鋼鐵廠教我們煉鋼呢。”
“什么什么,鋼鐵廠復工了?”傅文彬眼睛瞪得老大,秦海其人是怎么回事,他倒不是特別關心,他只是在意鋼鐵廠復工這個重大的消息。他一直呆在曲江農場,很少有機會回縣城去,所以這個消息對于他來說還是完全陌生的。
“是啊,鋼鐵廠都已經復工好幾個月了。”喬長生滿面喜色地說道,“是秦工從外面接了業務,然后把我、老戴,還有我們原來煉鋼車間的那些老家伙,都找回來了。傅廠長,多虧了你當年讓我們保養設備,那些設備全部都能夠使用,一點都沒壞呢。”
“真的?”
聽說自己當年的安排竟然真的發揮了作用,傅文彬的臉上現出了潮紅之色。他扭轉頭。對著黑子喊道:“黑子,你還不快去搬凳子讓喬叔叔和這位……”
說到這,他看著秦海,一時忘了剛才喬長生是如何介紹秦海的。
秦海向傅文彬微微躬了下身子,自我介紹道:“我叫秦海,是青鋒廠的工人,您叫我小秦就好了。”
“哦。小秦……”傅文彬點點頭,秦海的年齡讓他覺得似乎也不必對秦海過于客套。他繼續對黑子吩咐道:“去拿凳子來,然后去地里找你媽,讓她去買點好菜,就說喬師傅到咱們家來了,我要和他好好喝幾杯。”
“醫生不讓你喝酒。”黑子小聲嘀咕道。
“那是平時。你喬叔叔來了,我還能不喝?”傅文彬瞪著眼睛斥道。
黑子一溜煙地跑了,這么一個在縣城里裝黑老大的年輕人,在父親面前乖得像只兔子一樣。傅文彬招呼著喬長生和秦海坐下,然后對喬長生問道:“老喬,你跟我說說,鋼鐵廠現在是什么情況。你剛才說……是小秦接的業務?”
說到這里的時候,傅文彬才算是把剛才喬長生說的信息給消化掉了,他突然發現這個名叫秦海的年輕人好像還是一個重要的角色。
喬長生把鋼鐵廠復工的事情一五一十向傅文彬介紹了一遍,其中有些他也弄不明白的細節,則由秦海在旁邊給予了補充。在聽說秦海請來了工學院的師生幫著指點煉鋼的時候,傅文彬感慨萬分,說道:“唉,還是小秦同志腦子活。我們當初怎么就沒想到這一點呢。”
秦海笑而不語,工學院的學生也不是誰都能請來的,而且請來之后如何使用,也需要有懂行的人,否則難免變成走過場。不過,既然傅文彬這樣說了,他也沒必要去反駁。就聽著好了。
“鋼鐵廠還能夠開工,我的一塊心病算是放下了。”傅文彬長吁了一口氣,臉上露出一些欣慰的神色。
“傅廠長,我聽黑子說。曲江農場經營不太好?”聊完鋼鐵廠的事情之后,喬長生把話頭轉回到了傅文彬的身上。
聽到說起曲江農場,傅文彬臉上的喜色一下子就消失殆盡了,他沉默了一會,搖了搖頭,說道:“唉,看來我注定就是一個不稱職的領導,在鋼鐵廠的時候,沒能把鋼鐵廠弄好。到了曲江農場,前幾年搞得還行,這幾年越來越不景氣,現在全場職工勉強能有口飯吃,手上的活錢是一個都沒有了。”
原來,曲江農場屬于一種半農半工的制度,農場里的職工都是拿工資的,同時自己也可以在田間地頭種點農作物來補貼一下家用。
在早些年,農場是按國家指令種地,由于有一些簡單的機械化設備,加上化肥、農藥等供應也比農村要強,所以農場的產出不錯,職工們的工資有保障,各種福利也非常好,一度成為人們非常羨慕的好單位。
這幾年,農村搞起了承包責任制,而國家的指令性計劃也在日漸減少,農場不得不自主決定種植結構,以適應市場的需求。在這種情況下,大集體的劣勢就充分表現出來了,職工們缺乏勞動積極性,農場產出不足,導致工資無法足額發放,而這又進一步使職工們不愿意下地干活,從而形成了惡性循環。
現如今,由于農場里多少有些糧食和蔬菜的產出,所以職工吃飯沒有太大問題。但由于農場里出產的農產品不適應市場,沒有銷路,所以沒有什么現金收入,職工已經有很長時間沒有拿到貨幣工資了。為了能夠擺脫困境,曲江農場還嘗試著搞了一些工業項目,結果也都鎩羽而歸,還搭進去了不少原始投入。
“傅廠長,我原來聽說你不是已經退了嗎?”喬長生問道。
傅文彬道:“我其實早就該退了,可是這樣一個爛攤子,縣里誰也不愿意接,我怎么退?我在位一天,好歹還能攏得住人心。我如果退下來,沒有一個得力的領導,說不定明天職工就把拖拉機都給拆掉賣鐵了。”
“可是你的身體……”喬長生看著傅文彬瘦削的面龐,有些心疼地說道。
“唉呀,一時半會還死不了。就是冬天的時候喘得厲害。”傅文彬說道,“沒辦法,我就是個勞碌命,我認了。”
“秦工,你看曲江農場這種情況,有什么好辦法沒有?”喬長生把目光投向了秦海,在他心目中。秦海是一個有辦法的人,說不定出點什么主意,就能夠幫他的老廠長解除困擾了。
見喬長生對秦海如此信任,傅文彬也有些好奇,他笑呵呵地對秦海說道:“年輕人,看來喬師傅對你很相信啊。說說看,你有什么好點子,能幫著我們農場起死回生。”
此前傅文彬向喬長生介紹曲江農場情況的時候,秦海就一直在琢磨著這個農場的問題所在,這也是一種習慣性的思考了。聽到傅文彬問到他頭上,他笑了笑,說道:“傅廠長高看我了。我不過是一個剛畢業沒多久的技校生,傅廠長都找不到好辦法,我哪能找得到呢?”
傅文彬道:“話不能這樣說,年輕人有年輕人看問題的角度,比如說平苑鋼鐵廠,我當廠長的時候就破產倒閉了,而你就能讓它恢復新生,這就是不同之處嘛。沒關系。這里也沒有外人,你就放開說吧。”
秦海道:“既然傅廠長堅持要我說,那我就隨便說點自己的想法吧,說得不對的地方,請傅廠長和喬師傅批評指正。”
“嗯,你說吧,傅廠長是個喜歡聽下面意見的人。”喬長生說道。
秦海道:“依我之見。一個企業也罷,一個農場也罷,要想掙到錢,不外乎有三種途徑。第一種。就是賣力氣,別人不愿意做的事情,你愿意做。別人吃不了的苦,你能夠吃,這樣就能夠掙到錢。”
“你說得不錯。”傅文彬點了點頭,“現在很多鄉鎮企業就是這樣做的,論工作的努力,我們這些國營工廠和農場,都不是他們的對手。”
“這第二種,就是要有經營頭腦,能夠發現別人沒發現的商機。舉例來說,大家都在種蔬菜,如果咱們種的是反季節蔬菜,就能夠賣出高價,掙到大錢。這一點,傅廠長同意嗎?”秦海又道。
傅文彬想了想,說道:“你這一條,原則上是對的。誰都想找新的商機,問題在于,這個商機在哪呢?你剛才舉了反季節蔬菜的例子,去年我們農場也嘗試過,但一來成本太大,二來市場需求太小。平苑縣城的居民都不愿意花高價吃反季節蔬菜,而要想運到紅澤去賣,光運費我們就無法承擔,所以最終這個設想也失敗了。”
“那么就只剩下第三條了,那就是擁有別人所不具有的核心技術,別人無法模仿,但又需要你的產品,這樣你就可以輕而易舉地賺取超額利潤。”秦海說道。
傅文彬笑道:“你說的就是你們在平苑鋼鐵廠搞的那個什么軍鏟吧?別人都煉不出這種高強度合金鋼,這個技術是你小秦所獨有的,所以你們就掙到錢了。”
“正是如此。”秦海點頭道。到目前為止,他在平苑鋼鐵廠和青鋒農機廠所做的事情,都是利用技術上的獨特優勢,而且效果是非常可觀的。
“那么,小秦有什么適合于我們農場的獨特技術嗎?”傅文彬饒有興趣地問到了最關鍵的問題。
“有……不過,這些技術我不能無償地提供。”秦海大大方方地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