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與楊新宇達成了默契之后,秦海在京城也就沒有太多的事情要做了。一些比較重要的材料專家,他都已經親自上門拜訪過,至于那些二三流的,由青鋒廠的駐京辦事處來進一步聯系即可。
秦海在京城材料學界的這一番舉動,影響已經波及到了全國。這些學者沒個同門、學生之類的,有這樣的消息,肯定會相互通報一聲,探聽一下虛實。當年通訊沒有后世那樣發達,大家互通信息主要是通過信件,幾個來回就是個把月時間,不過這也便于相關人員多方了解情況,做到深思熟慮。
請秦珊、寧靜她們出來吃了一頓大餐之后,秦海便坐飛機離開京城,回到了紅澤。黑子開著車到機場接上他,直接把他送到了省政冇府。
秦海不是第一次到柴培德這里來了,他在門衛登記了之后,便熟門熟路地來到了柴培德的辦公室門口,柴培德的新秘書侯彥濤正在那里等候著他。
“侯大哥,久等了。”秦海恭恭敬敬地向侯彥濤打著招呼。這個稱呼是應侯彥濤的要求而叫的,侯彥濤認為叫“侯秘書”顯得太生份了,因此堅決地要求秦海與他以兄弟相稱。
“小秦來了,聽說你剛下飛機,辛苦了吧?”侯彥濤與秦海握了握手,寒暄道。
秦海點頭道:“還好,一路沒怎么顛簸。侯大哥,柴省長現在有空嗎?”
“有空,聽說你今天回來,省長專門推掉了兩個會議,就為了和你好好談談呢。”侯彥濤一邊帶著秦海往柴培德的辦公室里走,一邊說道。
秦海發現這些高官都喜歡說自己推掉了多少個會議,以此來顯示對某件事的重視。但細想一下。如果這些會議本身就是可以推掉的,那么就說明這些官員平時也夠無聊的,這樣的會議居然也要排在日程之中。
秦海現在也是挺大的老板了,不過他并不喜歡沒完沒了地開會,而是更愿意花時間到處走一走,或者到生產、科研一線去解決點實際問題。他所擁有的幾家企業。都委托給了專門的經理人去打理,比如青鋒農機廠,如今還是寧中英在發號施令,與當年國企的時代沒有任何區別。秦海自忖自己管理企業的能力遠遠不如寧中英,既然如此,那又何必在一旁指手畫腳呢?
不過,柴培德的情況和秦海還是有很大不同的,他管理的是一個省的經濟工作以及其他一些雜七雜八的事務,頭緒眾多。如果一個月不開上百八十個會,恐怕無法掌握全面的信息。其實當官是一件挺苦的差事,當然,覺得樂在其中的也不乏其人。
秦海帶著這些胡思亂想,隨侯彥濤走進了柴培德的辦公室。柴培德正在埋頭批著文件,見秦海進來,笑著招呼了一聲,然后又繼續低頭工作去了冇。秦海熟悉柴培德的性格和工作方式。也并不在意,只是在侯彥濤的招呼下坐了下來。小口抿著茶,靜靜地等著。
約莫過了五六分鐘時間,柴培德忙完了手里的事情,他放下文件,拿自己的杯子喝了口水,這才笑呵呵地說道:“抱歉啊。剛才一個批示剛寫到一半,我怕思路斷了。”
“沒事,我本來就是個閑人。”秦海笑著回應道。
柴培德道:“嗬嗬,你秦大老板如果說是閑人,咱們安河人可就沒有忙人了。我上次聽辦公廳的小年輕在計算。說秦海如果在路上看到十塊錢,會不會彎腰去撿。他們計算之后,得出的結論是不會,因為你彎一下腰的時間,能賺到一百塊錢。”
“呃……這個段子都已經編到我頭上了?”秦海大汗,印象中這個段子是后世用來說比爾蓋子的好不好,莫非省政冇府辦公廳也來了一位穿越客?
二人說了幾句玩笑話,柴培德把話題引回了正道:“小秦,你在長途電話里說,你打算建一家安河材料學院,具體是什么想法,你跟我詳細說說。”
秦海點點頭,說道:“材料是一切工業的基礎,全球工業技術的競爭,很大程度上就是材料科學的競爭。咱們中冇國的許多產品技不如人,根本問題在于材料不過關。以浦桑汽車為例,前期的配件國產化工作,很多瓶頸都在于材料和相關的工藝,北溪能夠成為浦桑汽車的重要配件生產基地,就是因為我們當初解決了大量的材料技術問題。”
“你說的這些,我都同意。”柴培德應道。
秦海繼續說道:“材料科學的難度,在于一項技術的形成需要一個漫長的周期。一種新材料從提出概念到最終投產,可能需要經歷數以萬計的實驗,花費大量的時間和金錢。借助于高精度以及自動化的加工機床,我們能夠很快地實現加工制造技術的升級。但材料技術的升級,卻必須一步一個腳印,沒有任何捷徑可循。”
柴培德笑道:“我看到的情況怎么是恰好相反,某人說要解決什么材料問題,沒幾天就拿出成果來了,好像并沒有什么積累嘛。”
秦海的臉紅了一下,他當然知道柴培德說的某人正是指他秦海,而他在材料技術上的這些逆天表現,其實都是靠著他這個穿越者的金手指。他支吾著說道:“我這邊的事情,有些偶然性。其實我也是陰差陽錯,得到一些啟示,才在某些領域取得了一些比較快的成功。但這種模式是不可復制的,材料是一個廣闊的領域,我不可能樣樣精通。憑運氣能夠贏得一時,但要贏得長久,還是要靠扎扎實實的積累。”
“你這個態度是非常正確的。”柴培德評論道,“我一直擔心,你少年得志,成功來得太容易,會導致你心浮氣躁。現在看起來,你對于自己的成功看法還是比較客觀的,這樣我就放心了。”
“謝謝柴省長的批評。”秦海摸著腦袋說道。他對于自己有多少斤兩,還是看得清楚的。事實上,他的金手指還有不少可以施展的余地,要再做出十倍于此前的成就,也并非癡人說夢。但問題在于,他想要的并不僅僅是個人的成功,而是一個足以傲視全球的,這就需要一個龐大的技術團隊來作為支撐。打造這樣一個團隊,是需要時間和金錢的。
“你繼續說你的想法吧。”柴培德說道。
秦海道:“綜合我上面說的那些,我認為,我們國家要想成為一個工業強國,在材料學的研究上就不能有任何耽擱,必須從現在做起,而且是全力以赴地去做。然而,我這一次去京城,了解到的情況卻令人擔憂……”
接著,他就把陳賀千向他講起過的情況以及自己親眼目睹的情況向柴培德一五一十做了一個介紹,最后說道:“咱們國家現在還處于經濟困難的時期,各項投入都無法保障,這一點我完全能夠理解。為了保留住這些珍貴的材料學人才,不喪失寶貴的機遇,我打算把他們都集中到安河來,給他們創造良好的條件,讓他們心情愉快、精神飽滿地投入科研工作,把中冇國的材料科學體系支撐起來。”
“這個想法非常好!”柴培德贊道,“國家需要管的方面太多,在這個特定的領域里無法投入更多的資金。而你只抓住一點,所以可以把這件事做得更好。這也是你為國分憂的表現,僅憑這一點,就可以看出你小秦是識大體、顧大局的人,并非一味追求個人經濟利益的人。”
“我還真沒想過自己有這樣高尚,我只是因為一直從事材料工作,對材料學有深hòu的感情罷了。”秦海趕緊表示謙虛,他可不希望自己身上帶上太多的光環。
柴培德道:“在安河建立一個材料學院,只要你能夠保證資金投入,其他方面,包括土地、政策等等,省里都可以給你提供,你不用擔心。不過,我向楊省長匯報此事的時候,他問了我一個問題:把這樣一個集中全國材料科學精英的學院建在安河省,是不是合適。像這樣的學院,怎么也應當是建在京城的吧?”
柴培德說的楊省長,也是秦海的老熟人,他正是原來的副省長楊亦赫,現在已經把前面的“副”字給抹掉了。楊亦赫的擔心,說起來也是一個笑話,實在是安河省在國內一直屬于經濟上偏向落后的省份,領導們實在不習慣自己能夠在某個方面具有代表全國的聲望。
秦海笑著答道:“其實,所有的精英都集中在京、浦、穗這樣的大城市,本來就是一種錯誤的布局方式。科研又不是賣菜,哪有動不動就扎堆的道理?國外的研究機構就是分散在各個地方的,比如加州、麻省等等。這樣分開來,可以減輕大城市的負擔,也能夠給科研人員提供更好的條件,何樂而不為?”
“你說得有道理。”柴培德應道,“楊省長的本意,倒也是非常歡迎你的作法。這個材料學院如果真的能夠建成,對于咱們安河在國內的地位,可是有大大的提升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