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穿唐裝的這位中年人名叫黎川河,在上江市也是個人物,古風林和黎川河也算是打過幾次交道,說實話,對于這黎川河,古風林還委實有些忌憚。
事實上古風林回到上江市才不過兩年,也一直刻意避讓著黎川河,黎川河在上江市好多年了,人脈深厚,人氣很旺,不過為人倨傲,不是所有人都請得動的,古風林接的活往往也都是黎川河看不上眼的,因此兩人的直接沖突倒是不多。
但是這一次,這個黎川河明顯是江家老四找來故意讓江世豪難堪的,古風林也算是跟著帶災了。
江家在上江市權勢滔天,資產遍布各地,影響很大,不過江家兄弟四個卻不怎么和睦,為了江家偌大的資產一直明爭暗斗,當然這也是大豪門最常見的事情,不算稀罕,古風林一直也不怎么去攙和這種事,奈何這一次,他算是逃不掉了。
要是之前,古風林雖然氣憤,卻也要慎重考慮一下,不過今天邊上站著寧遠,他卻不能退縮,要是在小師叔面前丟了人,弱了面子,那豈不是弱了他們這一門的面子了,丟臉的可不是他一個人吶。
因此黎川河的話音落下,古風林就邁步上前,冷哼一聲道:“黎大師,您也算是前輩高人,應該懂得規矩,如今江氏集團的分公司正是我古風林負責,您橫插一杠子進來,有些不合規矩吧?”
黎川河看都懶得看古風林一眼,哼道:“姓古的,你能在上江市站穩腳跟,也是我睜一只眼閉一只眼懶得理會,這次我只是受邀前來,還四爺一個人情,踢你的場子,你也配?”
“你......”古風林氣得嘴唇哆嗦,臉色鐵青,伸手一指黎川河,正要怒罵,卻不防邊上一只手伸出來,壓下了他的胳膊,寧遠淡笑著從邊上走上前道:“黎大師也是玄門中人,不知師承何派,或許我們兩家也有些淵源,何必這么劍拔弩張。”
黎川河見到蹦出來的寧遠,用眼睛的余光掃了一眼,發現只是一位二十出頭的年輕人,更是輕蔑的一哼道:“小小年紀,竟然和我說師承,不知所謂?”
黎川河這一哼,再次激怒了古風林,寧遠現在可是他們這一門的門主,黎川河這么輕蔑,打的可就不是他的臉了,而是關系到他們這一脈。
看到古風林發怒,寧遠再次制止,一點也不動怒,淡笑道:“也罷,遇到一個連師承門派也不敢透露的,我們何必計較。”
寧遠這話明顯就是激將,不過黎川河卻正吃這一套,冷哼道:“小子,聽好了,我乃是師承山巒派,學藝數十年,懶得和你們這些后輩計較。”
“山巒派!”寧遠上下打量黎川河一眼,輕蔑的道:“山巒派繼承的是巒頭派的衣缽,屬于形勢派一脈,拜的是祖師郭璞,如今的掌門人可是何錫年?”
聽著寧遠一口道破他們一脈的來歷,黎川河頓時驚在了當場,原本倨傲的臉色鄭重的看向了寧遠。
說起玄門風水秘術,絕對是源遠流長,歷史上分為幾個階段,先秦之時,風水秘術孕育而生,秦漢時期開始發展,到了隋唐之時開始蔓延,在宋代盛行,到了清代達到頂峰開始泛濫,然而進入近代之后卻開始沉浮。
玄門風水秘術從大的方面分為兩派,一派正是寧遠剛才所說的形勢派祖師是晉代郭璞,形勢派講究形勢,形法,巒體,傳有巒頭派、形象派、形法派等,當然隨著時間蔓延,這些門派名字已經換了不少,但是都能追溯上去,玄門風水原本就講究傳承,正所謂名不正則言不順,形勢各派都拜郭璞為祖師,算是一體多支。
另一派為理氣派,祖師是宋代王及,以八卦、十二天支、天星五行等為要領講究方位,,傳有八卦派、八宅派、命理派、三合派等,同樣,傳到現代名字也換了不少。
事實上玄門風水秘術也是形勢派和理氣派的綜合,你中有我,我中有你,不可分割,然而兩大派卻總是攻擊,互相不服,理氣派各派拜祖師王及。
這些秘聞,一般人知曉的還真不多,寧遠一位二十出頭的青年一語道破,怎能讓黎川河不驚訝,最主要的是,寧遠不僅一口道破他們山巒派的來歷,更是叫出了他們掌門的名字,而且直呼其名,這就讓黎川河不得不多想了。
“敢問小友如何稱呼?”黎川河神色變了變,既然寧遠知道這么多,搞不好也是某家大派的弟子,江湖各派如今稀少,免不了打交道,他要是依舊倨傲,傳出去總是不好。
寧遠還沒來得及開口,古風林就不屑的冷哼一聲道:“何錫年見了我家小師叔也要恭敬的稱呼一聲前輩,你覺得你有資格問他嗎?”
寧遠剛才一問,古風林也回過神來,自己也算是玄門大派的人,雖然只是記名弟子,算起出身,那可是一點也不比這位黎川河差,他自己算輩分,也和如今山巒派的掌門何錫年平輩,黎川河再牛叉,難道還能是何錫年的長輩不成?
聽到古風林的這一聲冷哼,黎川河的臉色再次變了,倒不是震驚,而是生氣,在他看來,寧遠和古風林就是拿他開涮呢。
黎川河之前在山巒派地位并不算高,雖然和何錫年平輩,不過卻只是記名弟子,但是前不久他無意中進入靈識境界,步入秘法殿堂,早已經今非昔比。
他們山巒派人數不少,不過踏入秘法修行的也不過寥寥十數人罷了,掌門何錫年見了他雖然不至于很客氣,也會招呼一聲師弟。
眼下古風林說何錫年都是寧遠的晚輩,那不是拿他開涮是什么,江湖中論資排輩,何錫年也算是掌門人,輩分自然不低,能給何錫年當前輩的也就那么寥寥數人,卻不可能是個二十歲出頭的毛頭小子。
正當黎川河大怒,準備出手教訓一下寧遠和古風林兩人的時候,他猛然間想起一件事,眼睛緊緊的看向寧遠,好半天才道:“你可是清平前輩的弟子?”
要說之前,黎川河自然不知道清平道人,也不是很清楚玄門江湖各派的詳情,只是在上江市偏安一隅,不過他之后踏入秘法修為,自然有資格知道一些東西,記得前不久回門派,何錫年等人談論,九玄門的清平真人仙逝,把衣缽傳給了一位二十出頭的青年。
這件事當時在門中傳的可是紛紛揚揚,不過九玄門對于江湖各派來說是既神圣又孤僻,所以清平真人仙逝,前去吊唁的人并不多。
提起這位清平真人,江湖各派無論是玄門還是幫會武林都很是欽佩,據說這位清平真人出生清朝末年,和洪門青幫都有關系,曾經也入過門墻,輩分很高,仙逝的時候享年一百零八歲。
而且這九玄門本身就神秘,不屬于形勢派也不屬于理氣派,據說是風水圣姑九天玄女所傳,風水圣姑九天玄女曾得天書,含有山、醫、命、相、卜玄門五法,后來分后天機道、人間道和地脈道,九玄門的道統就是人間道和地脈道,屬于九天玄女遺留凡間的道統法門,可以算是玄門風水秘術各派的真正老祖宗。
九玄門一脈往往人丁稀少,不過門中卻總是能人輩出,就拿清平道人來說,一生就堪稱傳奇,曾經親自出面,調和過形勢派和理氣派兩大派的紛爭。
正是因為如此,雖然清平真人仙逝,并沒有向各派發喪,卻也被不少人知曉,特別是清平道人把衣缽傳給了一位二十出頭的青年,更是讓人納悶不已。
看著寧遠的年齡,再結合剛才古風林的話,黎川河下意識的就想起了這么一茬,因此才有這么一問。
不過問過之后,黎川河自己都笑了,這怎么可能,九玄門一項神秘不說,那位新任門主雖然年輕,卻也不至于年輕成這個樣子吧,據說清平道人可是有四個弟子呢,雖然大弟子失蹤多年,二弟子卻依然在身邊伺候,本領高強。
黎川河還在心中苦笑,卻不防寧遠淡淡的點了點頭道:“沒想到你竟然知道家師,罷了,看在何錫年的面子上,我就不和你計較了,玄門中人倨傲不可一世,可不是什么好現象。”
“嘎!”黎川河頓時嘴巴大張,臉色就變成了豬肝色,好半天才張口道:“你......您......真的是清平道人的弟子?”
“怎么,難道我們還敢冒充九玄門不成?”古風林不屑的冷哼一聲道:“既然知道了我小師叔的身份,總該知道怎么見禮吧?”
寧遠臉上依舊是一副淡笑,古風林卻毫不客氣,冷眼嘲諷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