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李昌羽和寧遠說笑,陳軒自然不可能無動于衷,回過頭笑呵呵的問道:“老李,你認識寧院長?”
“以前有過一面之緣,兩年前寧院長代表復海大學參加過遼東省的醫術交流會。”李昌羽笑道。
“那老李你可要向寧院長多多討教啊,寧院長年輕有為,想必有著很多想法。”陳軒笑道。
事實上陳軒前來復海大學之前,還特意了解過寧遠,畢竟寧遠這么年輕就擔任了復海醫學院的院長,不可能沒有背景,萬一一不小心招惹了招惹不起的人,那可就得不償失了。
了解之后,陳軒也知道寧遠和謝國強有些關系,以前在東華醫學院進修過,不過在陳軒看來,寧遠和謝國強的關系也不會太好,謝國強德高望重不錯,畢竟沒什么實權,只要他不是很掃謝國強的面子,想必謝國強也不會太較真。
剛才見到寧遠和李昌羽打招呼陳軒又多了個心眼,因此才有那么一問,得知寧遠只是在醫術交流會上和李昌羽見過,陳軒算是徹底放心了。
一群教育廳和衛生廳的領導在復海大學一群領導的陪同下進了學校,趙騰龍早就得到了消息,因此學校的衛生打掃的很是干凈,此時又是上課時間,學校井然有序。
這次陳軒來的主要目的就是復海醫學院,因此一群人在其他科系都只是走馬觀花,直接進了醫學院。
“趙校長,醫學院現在有多少學生?”一邊走。陳軒一邊向趙騰龍問道。
“今年第一次招生。有一千人左右。”趙騰龍答道:“復海醫學院雖然是第一次招生。不過之前已經籌備了很多年了,準備很充分。”
“一千多人,很不錯嘛。”陳軒點著頭道:“醫療系統可是貼身關系到人民的生命健康,因此是萬萬馬虎不得,這一點趙校長可要重視啊。”
“陳廳長說的不錯,這一點我們一定高度警惕。”趙騰龍道。
“嗯。”陳軒滿意的道:“如今我國醫療衛生系統還不是很完善,特別是中醫人素質參差不齊,眼下社會不少人都打著中醫的幌子招搖撞騙。我們可是翹首以待,希望復海醫學院能夠培養出真正的中醫人才。”
“陳廳長說的是。”趙騰龍笑著應道,這陳軒是滿嘴官腔,不過人家是領導,趙騰龍也只有應著,俗話說縣官不如現管,趙騰龍的級別也不算低,不過卻沒有人家陳軒有實權。
最主要的復海醫學院的前途可是捏在陳軒手中,以后復海醫學院將定位那個性質的院校,教育部還是會聽從衛生部的建議。在這一點上,陳軒這位從遼東省升任燕京的的遼東本地官員絕對有著很大的話語權。
來到醫學院門口。劉澤瑞等幾位醫學院的領導都在門口等著,寧遠上前也一一給陳軒和林江做了介紹。
醫學院的教學樓都是新竣工的,而且因為暫時只有一級學生,人數不多,所以衛生很不錯,環境比起復海大學的其他科系還要好的多,無論是綠化還是布局,畢竟當初建造醫學院的時候,古風林也參與了。
“嗯,學校的環境很不錯嘛。”林江很是滿意的點了點頭向寧遠道:“看來寧院長年紀輕輕,卻很有經驗嘛。”
陳軒是來拆臺的,林江卻是向著復海大學的,畢竟這兒算是他的一畝三分地,復海醫學院真要辦好了,辦出了名氣,那也是教育廳的業績不是。
“環境確實不錯,就是不知道學生們的課堂環境如何,我可是聽說復海醫學院這一屆招收的學生素質很高,如此一來,復海醫學院可更要小心謹慎,千萬不能出岔子,誤人子弟。”陳軒道。
陳軒這話已經說的很露骨了,寧遠的眉頭下意識的皺了皺,不過卻沒多說,他倒要看看這個陳軒究竟能找出什么問題來。
“林廳,我們去教室看看?”陳軒向林江征求意見,說是征求以前,事實上林江哪兒敢不答應,笑著點了點頭道:“好,那就讓寧院長帶路吧。”
“帶路就不用了,老百姓都常說我們這些領導檢查都是走過場,上行下效,今天我們就隨便找一間教室進入看看,免得有人說復海醫學院早早安排好了。”陳軒笑著擺手道,說著話他一馬當先向教學樓走去。
如今學院只有大一的學生,因此基本上都在教學樓的一樓,很好找,陳軒一馬當先,來到教學樓前面很隨意的進了一間教室,寧遠等人緊隨其后。
很不巧,這一間教室正是徐小姌上課的教室,陳軒進去的時候,徐小姌正在講課,見到有人貿然進來,冷艷的臉上當下閃過一絲不悅,不過看到緊隨陳軒其后的趙騰龍和寧遠等人,這才沒多說什么。
一般有領導前來聽課,老師都是如臨大敵,有的人早早都開始打聽消息,做準備,生怕有什么披露,然而徐小姌卻根本不在乎這些,而且寧遠壓根就沒有給醫學院的老師通知這件事,若不是寧遠就跟在陳軒身后,徐小姌估計就要攔人了 教室里面的學生見到進來一群人,也沒人多看一眼,只有寧遠進來的時候才有人輕聲嘀咕:“寧院長來檢查了。”
陳軒進了教室原本想找個地方坐下聽課,沒曾想目光掃視了一圈,竟然沒有找到可以坐的地方,甚至后面走廊過道都站了不少人。
復海醫學院的教室很大,足足容納上百人絕對不成問題,陳軒要是去的別的教室,自然有空位,奈何他來的是徐小姌的教室。
徐小姌的魅力連寧遠也有些自愧不如,徐小姌不僅講課很有一套,再加上她的長相。被學生評為冷艷美女老師。在復海大學簡直粉絲無數。愛慕者不計其數,她的課幾乎每一堂都是爆滿。
“寧遠,要不要給幾位領導安排一排座位?”見到里面的情況,劉澤瑞在邊上低聲向寧遠問道。
“不用!”寧遠搖了搖頭道:“我們進來,原本就打擾了人家正常的課堂秩序,哪有再給他們讓座位的道理,我倒要看看這個領導究竟是個怎么樣的領導。”
寧遠和劉澤瑞低聲說著話,邊上就有衛生廳的人輕聲在趙騰龍耳邊嘀咕。意思和劉澤瑞的差不多,領導來了,總不能站在這兒聽課吧,希望能給他們協調出幾個座位,最不濟也要給陳軒和林江兩人騰出兩個座位不是。
趙騰龍也下意識的看向寧遠,說實話,進了教室,看到這種情況,趙騰龍就有些頭大,他早就通知劉澤瑞。讓寧遠早作準備了,按說這種情況。醫學院應該防備著領導抽查才是,可是看到徐小姌的反應,還有教室里這么多人,趙騰龍就知道寧遠壓根沒把這件事當回事。
既然事已至此,趙騰龍也知道以寧遠的脾氣,八成是不會在這個時候給陳軒等人騰出地方了,索性置之不理,就當沒聽見。
陳軒和林江兩人的臉上倒是毫無表情,看著講臺上的徐小姌,聽著徐小姌講課,而下面的人卻再次找上了趙騰龍和寧遠。
有人在下面竊竊私語,甚至走動,正在講課的徐小姌頓時火了,拿起黑板刷在講桌上狠狠的一拍,指著后面道:“你們一群人要聽課就老老實實的,不聽就走出去,不要影響秩序。”
徐小姌冷艷美女老師的名頭可不僅僅是因為長相和不茍言笑,同樣因為她的性子,在徐小姌眼中,可沒有什么領導不領導的,說實話,這一群人若不是寧遠陪著,徐小姌根本都不會讓他們進門。
“你怎么說話呢?”徐小姌話音落下,跟在陳軒身后的一位青年人就高聲道:“知不知道這幾位是什么人,這兩位一位是教育廳的林廳長,一位是衛生廳的陳廳長,是前來復海醫學院視察指導工作的。”
“視察指導工作?”徐小姌直接從講臺上走下來,來到了眾人面前道:“領導?知不知道這兒是什么地方,這兒是課堂,是學習的地方,禁止一切喧嘩,在這兒,我說了算,要聽課,就老老實實的,不要聽,就滾出去。”
剛才說話的青年人是陳軒的秘書,作為廳級領導的秘書,他什么時候被人這么指著鼻子罵過,當下氣得臉色漲紅,回過頭向寧遠質問道:“寧院長,這就是你們復海醫學院老師的素質?”
寧遠看向陳軒道:“陳廳長,您怎么看?”
陳軒也同樣不爽,不過卻不想秘書那么不識大體,冷眼看了一眼自己的秘書道:“小田,不得放肆,來了這兒,我們就要遵守規矩。”
說著話,陳軒同時向徐小姌道:“這位老師,對不起,我們就是聽聽課,絕對不影響秩序,不過是不是給我們協調幾個座位?”
“抱歉,在我的課堂上,一直都是講究先來后到,來得早的就有地方坐,可以坐前排,來的晚的,沒地方坐的,那么抱歉,只能站著,任何人都不能例外?”徐小姌冷冷的說道。
原本陳軒覺得自己開口,徐小姌應該會給他這個面子,他的腰不是很好,長時間站立很受罪,誰曾想徐小姌根本不買賬。
對于徐小姌的回答,前來的不少學校領導都下意識的皺了皺眉,覺得徐小姌有些過了,陳軒幾人好歹是領導,沒必要和領導對著干不是,不過寧遠對徐小姌這一點卻很欣賞。
領導是什么,就應該高人一等,以前寧遠看報紙的時候就看過這么一則新聞,某地方一所小學失火,教室里就有領導聽課,失火之后,老師和學校領導大喊:“讓領導先走。”于是乎,很多祖國的花朵葬身火海,而所有的領導都安然無恙,這樣的領導要之何用?
很多領導口中都喊著,我們是人民的公仆,然而呢,卻往往是騎在人民頭頂的太上皇,有幾個人是真心為人民辦事的。
“徐老師,怎么和陳廳長說話呢?”一起陪同的副校長王寬臉一板道:“陳廳長是衛生廳的領導。前來視察工作。是對我們復海醫學院的重視。讓學生讓出幾個座位來也是對領導的尊敬嘛。”
“我尊敬他們是領導,但是也請他們尊敬我這個職業,我是老師,這兒是我的課堂,我的學生都可以站著聽,他們為什么不可以,既然前來聽課,就必須遵守課堂的規矩。既然是領導,不應該不明白這個道理。”徐小姌冷冷的道。
陳軒的一張臉頓時成了豬肝色,被徐小姌的話噎的差點喘不過氣來,這要是在辦公室,陳軒倒是可以發火,問題是這兒是教室,那么多學生看著,陳軒根本不敢發作,只能賠笑道:“徐老師說的不錯,是我們打擾了課堂紀律。我向徐老師說聲對不起,請徐老師繼續講課。我們一定遵守紀律。”
“寧院長,這就是你手下的老師?”縱然陳軒認錯低頭了,但是學校卻不能不顧及陳軒的面子,王寬看著寧遠不悅的道。
“王副校長,我覺得徐老師做的很對,作為老師,對待學生就要一視同仁,不能厚此薄彼,進了這個教室,無論什么人都是學生的身份,若是看身份對待學生,那么這個老師的人品才有大問題。”寧遠朗聲道。
寧遠和徐小姌的一席話,聽得不少學生都很感動。無論在什么學校,班上幾乎都存在特權階級,有那么一些官二代和富二代的子弟,而有的老師就會特殊對待那些學生。
特別是某某局長的兒子,某某市長的外甥之類的,這樣的學生往往很受老師鐘愛,但是畢竟這世上是普通人居多,因此徐小姌和寧遠的態度,讓很多學生感覺到了溫暖。
最主要的是,此時徐小姌和寧遠維護他們,對象并不是什么富二代官二代,而是實權的廳級干部,面對這樣的實權官員,徐小姌和寧遠尚且知道維護他們的利益,絲毫不退讓,這才是好老師,值得學生欽佩的老師。
也正是這一刻,因為這件事,寧遠和徐小姌兩個人親自給很多人上了很生動的一課,不畏強權,面對患者一視同仁,這也導致今天在場的這些學生中,走出了很多名醫,之后在國內有著響當當的名頭,然而當別人問起他們的時候,他們都會很謙遜的說:“都是寧院長和徐老師教得好,寧院長是我們見過的最和善,最好的一位院長和長著,徐老師也是一位值得我們欽佩的老師,雖然他們的年齡并不比我們大多少,但是他們教會了我們如何做人。”
“你......”王寬氣得不輕,徐小姌不識大體也就罷了,他沒想到寧遠也跟著胡來,要知道很多事情并不是可以用來講道理的。
大道理誰都會講,但是有時候強行出頭卻是要付出代價的,陳軒這次本來就來者不善,如今被掃了面子,怎么可能善罷甘休。
“王校長,行了,我們站著可以,就不要打擾徐老師講課了,若是因為我們的到來,打擾了學生的課程進度,那就是我們的過失了,有違我們的初衷。”陳軒開口道。
說著話,陳軒又大聲向學生們解釋道:“同學們,這次我和教育廳的林廳長前來,就是因為復海醫學院初建,你們又是第一批學生,因此特意前來查看同學們的學習和生活情況,為的是讓同學們接收到更好的教育,若是同學們有什么困惑或者意見,下課后可以找我。”
這些沒進入過社會的學生,還是很好糊弄的,特別是這些大一的新生,再加上大部分人都幾乎是第一次見到陳軒和林江這樣的高官,陳軒這么一解釋,原本不少人對陳軒的反感也去了不少,覺得陳軒這位領導還是很不錯的。
不得不說,陳軒收買人心很有一套,這么一席話,基本上就把他剛才造成的影響消除的差不多了。
“陳廳長說的不錯,下課后大家有什么學習上的困擾或者說有什么需求,都可以向陳廳長和林廳長反應。”寧遠笑著接口道:“下面請徐老師繼續上課。”
徐小姌冷冷的看了陳軒一眼,微微向寧遠點了點頭,再次走上了講臺,繼續道:“之前我們說到了發熱證,漢代名醫張仲景的《傷寒論》中就有對發熱癥候的解釋,一切病癥......”
徐小姌的這一堂課是中醫診斷學,講的正是寒熱病候,病癥如何區分,如何確診,講解的很是詳細。
徐小姌講課寧遠是聽過不止一次兩次了,甚至他還當過徐小姌一段時間的學生,自然知道徐小姌的本事,不得不說徐小姌講課確實很有水平,林江聽得很是滿意。
一節課悄然而過,陳軒等人足足在下面站了二十多分鐘,甚至站的有些腿腳發麻,等到下課鈴聲響起,徐小姌宣布下課,準備離開的時候,陳軒才出聲道:“徐老師是嗎,可以留一下嗎?”
“領導有事?”徐小姌停下身子,回過頭看向陳軒,不熱不冷的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