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闌珊,喧鬧的浦江城漸漸安靜下來。
蘇瀾站在酒店房間的陽臺上,和老媽打視頻電話。
老媽在電話那頭叮囑她要注意身體,早點休息。
不知道從何時起,年邁的父母開始叮囑兒女注意身體了。
足足半個小時后,電話終于結束。
夜風輕拂,隨著進入10月份,氣溫開始漸漸下降,不再那么炎熱。
這個時節的晚上,是最愜意涼爽的,夜空如洗,一輪明月掛在中空。
尤其眼前就是靜靜流淌的黃浦江,夜風從江面上吹來,大江兩岸燈紅酒綠,心曠神怡。
蘇瀾趴在欄桿上,拿出手機拍了一張眼前的美景,發到朋友圈,想了想,編輯一段文字“浦江的夜景真美,要在這里開拍了,好期待。今天是劇本研討會,終于認識了大家,沒想到我非常崇拜的老戲骨秋蘭女士也在劇中,我和她聊了好多,她經驗豐富,跟在她身邊拍戲,一定能學到很多。”
寫完后,點擊發布。
翻閱手機圖片時,翻到白天拍的煎餅果子,蘇瀾情不自禁地露出笑容,又編輯了一段文字配圖,寫道“小白很可愛,小白煎餅果子很好吃,今天的劇本研討會太特別了,張嘆搞什么呢,還好我捧場……”
寫到這里,她覺得不妥,刪了后面這句話,改為“編劇搞什么呢,還好我捧場,不然他就尷尬啦,哼,請叫我捧場王吧。”
寫到這里,她啐了一口,把“吧”字刪掉。
有“王”不有“吧”,文明你我他。
她寫完就發布了,隨后翻到微信朋友圈的權限,確認了她的朋友圈僅自己可見,放心了。
10月8日,良辰吉日,劇組在浦江影視城舉行開機儀式。
上一次開機儀式,冷冷清清,沒有媒體,領導也是最后邀請到的。
而這次,聲勢浩大,媒體記者云集,廠領導除了分管影視部的唐浩副廠長,還有廠長林弘毅。
開機儀式8點58舉行,張嘆7點鐘就到了現場,張同順和統籌比他還早,已經在了。
他在現場到處晃蕩,這里看看那里瞅瞅,興許是覺得他太閑了,被一個穿著劇組工作服的小伙叫住。
“哥,沒事的話,搭把手,幫我抬一下桁架。”
張嘆愣了一下,擼起袖子上。
這一干就是大半個小時,直到兩個人把活干完了,他才脫身。
“哥,辛苦你啦,喝點水。”
之前喊他干活的那個小伙湊過來表示感謝,遞給他一瓶礦泉水。
張嘆出了身汗,本來只是想搭把手,結果做了就脫不開身。
他顫抖著手,擰開瓶蓋,噸噸噸一口氣喝了大半瓶,渴的。
好久沒干過這樣的重活,能把他累死,手一直在情不自禁地抖。
“哥你哪個組的?會不會耽誤你事了。”
“沒事,我走啦。”
張嘆走后,小伙的頂頭上司匆匆趕來,說:“搞死人,老王耽誤了我好久,快快快,我們趕緊把桁架搭好,咦?”
“哥,已經做完了。”
“你一個人???”
“我找了其他人搭把手。”
“哪來的人會給你干這重活?”
“不知道啊,我看他穿著工作服,是我們劇組的,可能是李哥那個組的吧。”
“那好啊,我一路上擔心死了。”
統籌找到張嘆,說演三口之家的小白到了。
張嘆在休息室見到了白建平、馬蘭花和小白。
三人穿的干凈整潔,白建平一直在緊張的搓手,小白趴在門口,小腦袋往外張望,好奇不已,馬蘭花叮囑她不能跑出去。
“是張老板來了噻,張老板,快來噻。”
小白遠遠就看到了張嘆,熱情地招手讓他來,風風火火跑回去,從舅媽那里抱走小書包,掏出一套煎餅果子給他:“吃早飯。”
“給我的嗎?”張嘆蹲下來,欣喜地問。
小白點頭:“給張老板吃噻。”
小手又往書包里掏啊掏,掏出一個雞蛋,塞到他手里,暖暖的。
“咦?張老板你啷個在打擺子咧?”
小白塞雞蛋的時候,發現張嘆的手一直抖,篩糠。
“我沒抖啊。”張嘆說。
小白指著他拿煎餅果子和雞蛋的手,這不是在抖是在干嘛。
“咦?怎么還在抖啊。”
手掌不拿東西的時候,挺正常的,一拿東西用力,立刻就篩糠似的。
張嘆幾口把煎餅果子和雞蛋吃了,小白坐在他身邊,一邊晃腳丫子,一邊巴拉巴拉聊天。
張嘆給白建平和馬蘭花講解等會兒的儀式。
等會兒的開機儀式,她們三人也參加,站在人群中,亮個相而已。
但是他們不參加開機儀式前的媒體見面會,這是他們自己要求的,緊張,hold不住。
開機儀式結束后,立刻就正式開拍,小白一家會“另起爐灶”,有一個小型團隊專門跟她們。
因為她們的戲份幾乎單獨的小劇場,和主劇情沒有太大關聯,不需要擠在一起,另起爐灶拍的更快。
這對她們來說是好事,人少壓力小,不用負擔太重,對完完全全的素人而言,這是最好的環境。
“張老師,張導請您現在過去參加媒體見面會。”有工作人員前來通知。
“好,你們在這里坐一會兒,時間到了會有人來通知你們,就往那兒一站,人特多,不用緊張。”張嘆安慰馬蘭花兩人,大人緊張,小朋友反而很歡快。
媒體見面會上,除了三位女主,兩位男主,還有制片人高小蘭、導演張同順,以及編劇張嘆。
底下坐了一溜兒的記者,主持人先是介紹劇組,接著主持現場的記者提問。
張嘆坐在最邊上,快半個小時過去了,記者們挨個提了問題,唯獨他,沒人搭理。
這群狗仔!
他覺得自己就是個工具人,這部劇需要一位編劇,所以有了他,媒體見面會需要合影,所以有了他。
“謝謝大家的參與,今天的媒體見面會到此結束,請大家移步到現場,開機儀式馬上要開始了。”主持人最后說道。
張嘆起身離開,好啊,破紀錄了,沒一個人向他提問。
“張嘆,作為這部劇的編劇,請問你的創作動機是什么?”走在身邊的蘇瀾靠過來,小聲問道。
張嘆奇怪地看了看她。
蘇瀾笑著說:“采訪你呀。”
見張嘆一臉傻樣,理解不了她的用意,只能挑明:“別生氣,娛樂記者都是要流量的,你身上沒有流量,他們就不會理你,其他劇組我不知道,但我參加過的劇組,編劇都是這樣的。”
張嘆恍然,感謝道:“我沒生氣。”
蘇瀾低頭看著他的手,笑了笑,沒說話。
張嘆隨著她的目光看去,只見自己的手又在抖,這是停不下來了是不?
算了,那就承認吧。
他靠近蘇瀾,小聲氣憤地說:“確實有些氣抖冷,不過,我現在好了。”
蘇瀾笑道:“別生氣別生氣,不值得。”
“謝謝你,我已經不生氣了。你的分量比狗仔重多了,你一句頂一萬句,我賺了。”
蘇瀾被他恭維的很開心,旋即嘀咕“我的分量比狗仔重多了”?
她低頭打量自己,昨晚沒忍住珠珠的誘惑,吃了夜宵,難道真的長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