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起霧了,小紅馬學園的院子里白霧重重,張嘆跑了幾圈,頭發便被淋的濕漉漉的,衣服上臉上都被打濕了,臉上分不清是霧氣還是汗水。
夏天剛到小紅馬時,他身體虧空,底子虛,跑兩三圈就氣喘吁吁,不得不叉腰休息,堅持半年后,體質明顯增強,每天早上至少要跑10圈。
第十圈跑完后,他直接跑出了小紅馬,來到路口,下意識地尋找馬蘭花買煎餅果子,但是煎餅果子攤不在了,賣蔥油餅和煎餃的倒是有。
他調轉方向,往黃家村走去,其中有許多早餐店。他買了三份腸粉,雞蛋、油條、包子和豆漿等等。
回到小紅馬時,正好看到小柳老師從宿舍出來,已經梳妝打扮好了,見到張嘆一身運動裝,臉上還有汗漬,打招呼道:“張老板你跑步去了嗎?好早。”
她有些不好意思,自己總是比張老板起床晚,而且晚的不是一點點。
張嘆提了提手中的早點,說:“上來吃早點,給你們買了。”
“啊?不,不用啦。”
“已經買了,快來吧,小米呢?還在睡嗎?”
“醒了,在發呆呢。”
“我去看……算了。”
小米那么害羞膽小,一大早別嚇到人家小姑涼。
張嘆往樓上走,再次叮囑小柳老師和小米一起上來吃早點。
“哦,哦,好的。”
小柳老師目送張嘆消失在樓梯間,蹦跶一下,回到宿舍,對裹著被子,頂著一頭蓬松亂發,坐在床上像只小貓咪的小米說:“小米童鞋,快起床啦,醒了嗎?”
窗簾被她拉開了,這會兒朝陽劃破晨霧,撒下第一縷陽光,落在窗前的小書桌上,觸角已經在往床上爬,快要觸摸到小米的擱在被子上的小手了。
小米茫然地抬起頭,看著小柳老師,好一會兒才懵懵地點點小腦袋,小奶貓似的呆萌說了句:“媽媽我醒了。”
小柳老師呆了呆,這還叫醒了?這是依然在夢中吧。
她摸摸小米的腦袋,說:“告訴你一個好消息,張老板給我們買了早餐,叫我們去他家吃呢。”
“……小白呢?”
“小白回家了呀,你想她了嗎?”
小米點點頭,又說:“張老板不喊小白吃早餐嗎?”
這個娃娃還是懵的呢。
十幾分鐘后,小柳老師帶著穿戴整齊的小米來到張嘆家,門沒有關,敞開著。
小柳老師敲了敲門,往里張望:“張老板??”
客廳里沒有人,她又喊了句,人從廚房出來,一邊往系在腰上的圍裙上擦手,一邊笑著說:“快進來,小米呢?來了嗎?”
小柳老師回頭把小米牽進來:“在這呢。”
小米長頭發披肩,齊劉海,梳的很整齊,怯怯的,斜挎著一個藍色的小包包,鼓鼓囊囊的,不知道裝了什么,懷里還緊緊抱著小白送她的哈巴狗玩偶。
“快過來,我們吃早餐。”張嘆招呼她們進來,“門口鞋架上有拖鞋,是我剛拿出來的,新的。”
鞋架上確實有兩雙嶄新的拖鞋,一雙粉色的,一雙棕色的,小米下意識地拿了那雙粉色的,放到腳邊要穿,才發現她的小腳丫子可以放三個進去,太大啦。
而小柳老師拿的是一雙小小的小拖鞋,不夠塞腳縫的。
她啼笑皆非,對低頭看著粉色大拖鞋發呆的小米說:“小米,你拿的這雙是我的,我手里這雙才是你的。”
小女孩果然都喜歡粉色。
三人吃過早餐,小柳老師等到丁佳敏來把小米接走了,她才下班,而這時候,工作室的人已經陸續來上班。
辛曉光見到張嘆要出門,興奮地跑過來說:“老大,《尋夢環游記》反響很好,你看到了嗎?圈子里好多人在討論。”
《尋夢環游記》開始在雜志上連載,最先反饋意見的不是普通讀者,而是漫畫圈子里的畫師們。
正如宋雯一樣,吃這一行飯的,都十分關心行業動態,《大唐幻夜》雜志一出,他們立刻買了,討論研究這期新連載的三部漫畫。
“聽說過一些。”張嘆一邊往門口走去,一邊隨口說道,目光落在在院子里曬太陽的老李身上。他剛到,開始了白天值班。
“我收集了很多意見,老大,現在有時間嗎?我們討論一下。”
張嘆:“現在沒時間,我有事要走,你們先討論吧,好了把結果告訴我就行。”
“哦,好嘞。”
辛曉光目送張嘆匆匆走了,興奮地往2號樓跑,《尋夢環游記》在漫畫作者圈里爆紅,反響非常好,這種“奇奇怪怪”的畫風,與其他漫畫風格迥異,特別突出。
老李看他連蹦帶跳的,嘀咕道:“一點不穩重,明明比張少年紀大,但像個小弟弟。”
張嘆沒有去劇組,而是去了蔣老師的音樂工作室。
蔣老師正在給幾個少男少女講課,工作人員進去跟他說了幾句。
“我剛才說的你們先消化一下,我等會兒再過來檢查。”蔣老師對幾人說,然后笑著朝走廊里的張嘆招手,匆匆走了。
“歌曲已經制作好了,一共有三個不同的版本……”蔣老師一邊說,一邊把張嘆帶到視聽室。
“謝謝,辛苦了。”
“以后有這樣的事,可以繼續辛苦我,我樂意,你聽一聽。”蔣老師打趣道,遞給張嘆一個耳麥。
率先聽的是瓜娃子們合唱的版本,走音沒了,歌聲不齊整沒了。小白獨唱時竟然像個小歌唱家,她那難以磨滅的川普神奇地消失了……修音師真神奇。
瓜娃子們的版本非常好,充滿天真和幻想。
接下來的另一個版本就不那么美好了,完全是從“陰間”跑出來的音樂,鬼氣森森,瘆人,很契合《隱秘的角落》的氛圍。
他感謝蔣老師后,帶著拷貝,來到劇組,正好看到劉金路導演在講戲,對象是鄧文。
“你得拋下偶像包袱,知道嗎?拋下,徹底丟掉,你現在沒丟掉,你只是把甩頭發的動作戒掉了而已,還差得遠,你是不是覺得自己是個帥哥?你不能這么覺得!我告訴你,你不帥!你一點都不帥!你看你,個子不高,肚子肥……”
鄧文無力地抗爭了一句:“導演,我是為了拍戲增肥的。”
劉金路仿佛沒聽到,繼續自顧自打擊他:“你臉太長了,額頭寬闊,發際線靠后,我有點擔心你……你的鼻子也不怎么挺,牙齒不白,身上沒肌肉……”
說著,他看到張嘆來了,把張嘆拉過來,產品展示似的,說:“你看看張嘆,再看看你自己,這才是帥哥,你不算!你好好拍戲吧,你沒法走偶像的路子,你只能沉下心做演技派。對了,還有很重要的一點,你對桃子過敏,這注定了你做不了偶像。”
鄧文又無力地抗爭:“這和桃子有什么關系?”
“當然有關系!關系大啦。人們看到你,就想到桃子,桃子像屁股,就想到屁股,一只屁股能做偶像??”
這邏輯實在感人,把現場的工作人員逗樂了。
劉金路:“綜上所述,你不是偶像的底子,你別掙扎了,快點,把假發帶上,對著鏡子觀察自己,醞釀一下情緒,好了我們繼續拍。”
鄧文深呼吸,戴上假發,看著鏡子中的自己,確實不是偶像,哪個偶像會是地中海呢。
張嘆嘖嘖稱奇,小聲對劉金路說:“導演你可真夠狠的,把人家一個妥妥的奶油小生調教成了油膩禿頂中年男不說,還往死里打擊……”
劉金路瞥了他一眼,冷笑道:“說我?這人設不你寫的?你是編劇,你不這么寫,我能讓人家這么拍?你才是罪魁禍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