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家雖然湊在了一起,但是鐘離家對這兩個外地人,明顯地保持著一定的距離,原因很簡單,這倆人是不可控的,既然無法控制,就只能敬而遠之。
若是在別的城市遇到這樣的高手,鐘離家或者還有拉攏的心思,但這里是橫斷山脈,除開對方隨時可能翻臉不說,誰能確定,這倆身上,沒有背著天大的事情?
陳太忠也沒和鐘離家套近乎的興趣。
至于說老易,這家伙三棍子都打不出一個響屁,怎么可能去主動溝通?
扎營的時候,雙方就分開了一段局里,雖然隔著不遠,卻也絕對是涇渭分明。
不過老易這家伙,倒是個指使人的性子,他沖不遠處一努嘴,“你不去了解一下,中州跟東莽,有什么不同的習慣嗎?”
跟鐘離家的對話,讓他意識到,東莽和中州之間,民情和風俗都有些不同。
陳太忠也不喜歡自己一張嘴,就被別人認出來是外地人,但是他堅決排斥這種指使,“想問你自己去問,我又不是你易家的家丁。”
老易聞言,登時就不做聲了反正他是不會問的。
陳太忠拿出酒菜吃喝一頓,才出聲發問,“老易下一步打算去哪兒?”
“來中州就是瞎玩,”老易回答得很隨意,“要不我跟你走好了。”
陳太忠斜睥他一眼,若有所思地發問,“你跟庾無顏有什么恩怨嗎?”
“我跟他能有什么恩怨,”老易沒好氣地哼一聲。“你怎么這么問?”
陳太忠微微一笑。抬手品一口小酒。“因為他得罪的人很多啊。”
老易沉默半天,才疑惑地一句,“有你得罪的多嗎?”
你這……陳太忠被問得直翻白眼,不會說話你可以不說嘛。
所以他決定不理會這廝,“我要先去找庾無顏的兒子,他死之前,把孩子托付給我了。”
“庾無顏死了?”老易訝異地問一句,然后搖搖頭。“可惜了,那家伙挺有天分的,我也不能找他報仇了。”
陳太忠聽得又是一愣,“你不是跟他沒仇嗎?”
老易想一想,方始回答,“也不算什么仇吧,他搶過我族人的東西,我本來想著,有機會碰上的話……要好好教訓他一頓。”
老于這也真是的,陳太忠聽得是相當無語。他沒想到自己在風黃界極對眼法的人,居然真的是四處惹事。他沉吟一下發話,“他搶你易家什么了?我可以替他還。”
“他好像……也是為了來中州吧,”老易想一想,不太確定地回答,然后哼一聲,“你放心,本來不大的事,我不會遷怒小孩子。”
那就最好了,陳太忠放下這份糾結,然后他好奇地發問,“光知道你姓易,一直沒問你叫什么。”
“無非是個名字,”老易不以為意地回答,“你想怎么稱呼,是你的事,據我所知,庾無顏這個名字,也未必是真的。”
“那我叫你易……嬰寧吧,”陳太忠笑著開句玩笑,“憶嬰寧……你那靈狐妹子聽了這名字,肯定特別感動。”
“易嬰寧?嘿,”老易有氣無力地哼一聲,聽起來是有點哭笑不得,“我更愿意多想一想含辛茹苦的養母……我所求的五轉洗髓丹,就是為了我養母,她不是修者。”
“易家給你找個不是修者的養母?”陳太忠不是個喜歡八卦的,但是聽到這些,總覺得邏輯不對,“而且上次你說……這是家族外的事。”
老易沉吟一下,緩緩回答,“我小時候,跟家族失散了,在外面長大的。”
陳太忠越發地不解了,“那你家舍不得給你養母一顆五轉洗髓丹?”
“我說你個大老爺們兒,整天惦記這些家長里短干什么?”老易明顯地有點不高興了,聲音也大了一些,“你要閑得無聊,咱倆過兩招?”
陳太忠看他一眼,搖搖頭,“我不跟人過招,我只會殺人!”
鐘離家的人見他倆怒目相視,才暗暗猜想,這兩位可能內訌,不成想下一刻,兩人又閉上眼睛,各自打坐修煉了。
十余日后,鐘離家一行人出了橫斷山脈,在小樟城外稍微修整了一下。
陳太忠兩人沒有進城,不過鐘離家幫他倆買來了橫山道的地圖,以及中州概略圖。
在小樟城里,大樟城的四家聯盟,有個高階靈仙在坐鎮,還專程出門看了兩個不速之客一眼,不過他也沒有刻意地尋釁,只是眼光有點不善。
陳太忠對此,是完全地不以為然,只要對方不主動找虐,他是不會在意螻蟻的感受的。
當然,他的態度看到鐘離家的眼里,那就是典型的目中無人,倒也是強者風范。
地圖到手之后,陳太忠索性直接放出靈舟來,直奔橫山道和金烏道的交界處飛去,那里有個濁水郡,于海河就住在濁水郡的彩砂城旁的小鎮前屯。
飛了兩天,兩人來到前屯鎮,在鎮子外降下靈舟。
進鎮子的時候,陳太忠拿出了那塊“陳青天”的身份玉牌,鎮子的守衛檢驗一下,還待問老易要玉牌,陳太忠哼一聲,“這是我仆人,不用看了。”
老易也真忍得住,也不生氣,就這么任由他瞎咧咧。
進了鎮子之后,陳太忠才問一句,“老易,你這沒有身份玉牌,怎么逛中州啊?城市都進不了。”
“想進城的時候,我自然能進,”老易淡淡地回答,“我不是沒有玉牌,只不過不想被人圍住巴結……真的,我很煩那種感覺。”
你……不裝逼會死嗎?陳太忠很無語地看他一眼,又走幾步,“咦,那個院墻上有青色棱瓦的,就是小于家了。”
這院子不大,也不臨街,不過總還是獨門獨院,他走上前去,輕叩門環。
不多時,一個青衣小帽的仆人打開了門,上下打量他倆兩眼,狐疑地發問,“你倆找誰?”
陳太忠看得也是眉頭一皺,于海河身邊只有一個老仆,沒有小廝啊,他奇怪地問一句,“這里不是于宅嗎?”
“不是了,”那小廝搖搖頭,生硬地回答,然后手上用力就想關門。
“你吃了爆炎符?”陳太忠登時就火了,抬腿一腳,直接將小廝踹了一個跟頭,“事兒沒說完,你就敢關門?”
這一腳不算重,可也不輕,那小廝捂著肚子,半天沒站起來。
院子里有人聽到動靜,然后沖出一個十七八的小伙子,接著又走出一對中年男女。
那小伙子的脾氣,相當地暴躁,一見到自家小廝被踹倒在地,登時就火了,抬手一指陳太忠,冷著臉發問,“是你打的人?”
陳太忠笑瞇瞇地點點頭,“是啊……不過,我打的是人嗎?”
“你來到我家打人,是找揍吧?”小伙子一捋袖子,乍著膀子就走上前,抬手狠狠一推對方。
結果這一推,沒推動,他不服氣,手上再次用力,還沒推動。
然后他火了,就要四處找家伙。
陳太忠也懶得理他,眼睛一瞇,看向中年人,陰森森地發話,“于海河呢?”
這宅子是庾無顏為自己兒子買的,眼下換了別人住,他沒直接動手拿人,就已經算態度好了。
“死了!”不等中年人接活,那小伙子就沒好氣地回答。
“什么?”陳太忠一皺眉頭,手一伸,直接將那小伙子吸了過來,拎著后脖領子,就把人舉到了半空中,“小兔崽子,你再說一遍?”
那小伙子脖子被衣領卡著,沒命地掙動著,臉漲得通紅,卻是死活說不出來話。
“嘖,”中年人的臉也是一沉,來人實在太猖狂了,不過眼見對方氣勢洶洶,尤其是那一手凌空拿人,展現出了極深的修為,所以他只能沒好氣地發話,“閣下,有話能不能好好說?”
“合著是我不好好說話?”陳太忠氣得笑了。
他左手一抬,直接將小伙子的右臂撅折,然后右臂一甩,將人甩出院子外三十多米,然后才笑瞇瞇地問一句,“這算好好說話了吧?”
“你……你敢傷人?”中年人氣得臉色鐵青,卻是死活不敢上前搏殺,“你知道我是什么人嗎?”
“我管你是什么人,”陳太忠冷笑一聲,他來這家問話,小廝極沒有禮貌,小兔崽子直接上手,既然他何須給對方留臉,“螻蟻,我就問你一句,于海河呢?”
“他……他把院子賣給我了,”中年人猶豫一下,還是實話實說。
沒辦法,對方的口氣,實在太可怕了,稱呼人為“螻蟻”,這絕對是高階修者。
“這就叫犯賤,跟你好好說話,你不知道珍惜,家里一幫吃了爆炎符的,”陳太忠冷哼一聲,“帶我去找他……你最好沒有買得便宜了!”
“我……我也不知道他在哪兒,”中年人鐵青著臉回答。
陳太忠手一伸,又把中年人吸了過來,“給你最后一次機會……想死還是想活?”
中年人被薅住了脖領,眼珠轉動半天,最后還是頹然地回答,“好,我帶你們去找……不過這院子,我真沒有意壓價,是小于著急出手。”
“壓價了沒有,你說了不算,”陳太忠冷冷地回答。ove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