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太忠有這個自信,所以說滅族的時候,根本沒有絲毫的猶豫。
但是看在艾茲簡的眼里,這味道就絕對不一樣了,他好歹也是活了六百多歲的人,對方說話時有底氣沒底氣,當然看得出來。
所以他根本顧不得計較,對方說艾家是垃圾家族,他滿腦子想的都是:楚惜刀這是找了一個什么樣的猛人來,是她派外的奧援嗎?
關鍵時刻,還是楚長老發話了,“東先生,一百極靈,艾堂主是拿不出來的,你不如換一個條件,這事耽擱得久了,對大家都不好。”
“那就五十極靈吧,垃圾家族,就是這么垃圾,”陳太忠不屑地哼一聲,“艾家有什么好的功法嗎?”
“想看功法的話,傳功閣里有,”楚惜刀沉聲回答,“如果閣下肯出任本門供奉,可以翻閱閣中大部分功法。”
她早就有邀請此人入門的想法,尤其是剛才的戰斗,讓她越發地堅定了信心。
前不久,此人還是三級的天仙,擋她的無回刀意,擋得非常吃力。
但是沒幾個月,對方就晉階為中階天仙了,而且刀法也大進。
楚惜刀原本以為,這幾個月自己在無回刀意上又有心得,進境真的奇快,也頗為自得,哪曾想到,東易名輕輕松松就擋下了她一刀。
更讓她驚訝的是,以艾茲簡大成的無回劍意,也被此人接下了。
想一想她曾經跟對方賭過,他需要接下她的無回刀意。才能將那小家伙引入內門。現在看來。這賭約更像是一個笑話。
所以為了宗門考慮,她再次開口延攬對方。
“這事回頭再說吧,”陳太忠對此興趣缺缺,不過就算為了于海河,他也不能馬上拒絕,“五十極靈拿來,靈石到了,我就放人。還有……把那個艾書偃逐出無鋒門。”
“艾……書偃?”楚惜刀聽得眉頭微微一皺,“這是什么人?”
“關他什么事?”艾茲簡聽得也是一怔,艾家在無鋒門,真是根深蒂固,精英弟子兩人,內門弟子十幾人,外門弟子更是超過了百人。
不過艾堂主還真知道這個子弟,艾書偃年紀比較輕,修為也還可以,是艾家的杰出后輩之一。他還打算等其中階靈仙了,走走門路。把人塞進內門弟子中。
至于說艾書偃打傷了于海河……艾堂主好歹是巔峰天仙,他是真不知道那些小事。
陳太忠少不得就要解說一下過程,“……三級靈仙挑戰六級游仙,真是好大的威風,要不我說,艾家這個家族,是垃圾呢?”
楚惜刀也是才聽說,居然有如此匪夷所思的事情,一時間柳眉倒豎,她倒是不好說果真是垃圾,但是也氣得不輕——你堂堂的艾家,也能做出這種蠅營狗茍的事情來?
這事情雖然不大,可性質極為惡劣,更是明顯地不給她楚某人面子,所以她冷冷地看艾茲簡一眼,“艾長老怎么說?”
我艾某人做事,何須向你解釋?擱在往常的話,艾茲簡真敢蹦出這話來,小刀君就怎么了?我為宗門打生打死的時候,你還沒出生呢。
但是現在,他還真不敢這么說,他面對的不止是一個楚長老,還有一個高深莫測的東易名,一句話得罪兩個高手——這種蠢事他還真做不出來。
于是他哼一聲,臉色很難看地發話,“這種事我并不知情,待我回去查明之后,自會給楚長老一個交待。”
說實話,他對艾家后輩做的這點事,也是有點不滿意,藏頭藏腦的,實在不是大家風范,艾某人做事,就習慣碾壓。
不過這個時候,他不能直接表態,首先他確實不知道此事,其次,他倒是相信,族人做得出這種惡心事,但是他不能跟著楚惜刀的話走,否則別人看到眼中,還以為他怕了她。
陳太忠對這個回答相當不滿意,“那你先去查,艾茲臥就在這里吊著,等你調查清楚給出交待,我再放人不遲。”
“小輩,莫要欺人太甚,”艾茲簡冷冷地看他一眼,目光陰森恐怖。
“老貨,你再叫我‘小輩’,我誓滅你全族,”陳太忠笑了起來,笑得陽光燦爛,“有種再叫一聲試試?”
艾茲簡不跟他打嘴皮子官司,事實上,艾堂主也有點忌憚對方的手段,于是扭頭看向楚惜刀,“楚長老,艾茲臥不但是我族兄,也是咱無鋒門師教院的首席教授。”
楚惜刀也認可這個理由,沖陳太忠拱一拱手,“東道友,可否賣我個面子?”
“好……吧,”陳太忠想一想,終于不情不愿地答應了,然后他提出一點來,“人可以暫時放下,五十塊極靈拿過來,我才會放人,我已經很給你面子了。”
楚惜刀扭頭看向艾茲簡,艾堂主二話不說,轉身就走——他還能說什么?
艾茲臥被放到了地面,赤磷島的迷霧再起,周遭的人看到沒熱鬧可瞧了,于是紛紛散去,只有幾個好奇心特別強的,還駕著靈器,等在那里。
這幾個內門弟子不怕激怒艾家,想必也都是有些來歷的。
楚惜刀也沒離開,她將艾茲臥的禁制解開,隨手丟了兩顆丹藥過去,沖著錢雍鴻吩咐一句,“喂他吃下去。”
楚長老攜帶的丸藥,效果自然不會太差,不多時,艾茲臥身子一震,猛地噴出一口血來,緩緩地睜開了眼睛,“小賊……”
陳太忠一步邁過去,抬手就是七八個耳光,直抽得對方口鼻冒血,然后才冷哼一聲,“我讓你嘴賤……再胡說八道,我請你喝尿!”
艾茲臥被這幾個耳光抽得頭暈眼花,好一陣才緩過勁兒來,有心再罵吧,是真的怕對方做出那種惡心事兒來。
等他再次睜開眼,猛地看到了楚惜刀,忍不住出聲發話,“楚長老,同為無鋒門中人,你就任由外人這么辱我?”
楚惜刀冷冷地盯著他,也不回答,直盯得對方下意識地耷拉下眼皮,她才問一句,“你來搶赤磷島的時候,有沒有想到,是在辱我?”
艾茲臥登時無語,他當然知道,自己的行為,是大大地得罪了楚長老。
不過奪島這個事,艾家一開始,是想過要繞過楚惜刀的。
對艾家來說,奪取赤磷島,是必然要做的,他們早就將這個島,視作自家的囊中之物了,為此他們還付出了不少的代價,以求其他勢力退出爭奪。
但是這靈地的爭取,也不是說有就有,門中有人不同意再給艾家這塊地,最起碼,他們希望艾家能交出最少兩塊靈地,來換取這塊大靈地。
艾家肯定不能同意,這一扯皮,事情就停滯了下來,起碼是進展得非常緩慢。
當楚惜刀問靈地的時候,外事堂也不能說一塊靈地都沒有了,誰敢膽大到欺騙長老,只要被戳穿,執法堂分分鐘教你學做人。
艾家知道消息的時候,已經晚了,楚長老連手續都辦好了,艾家這幾年雖然在門內風生水起,但是沒誰敢來跟楚長老直接別苗頭。
然而,這個事兒,也不能就這么算了,于是艾族就退而求其次,將眼光盯到了東易名此人身上。
最開始的時候,艾家想的是,跟東易名共享赤磷島,島這么大,姓東的你一個人,也用不完不是?你都招了兩個錢家子弟打雜了。
共享此島之后,因為姓東的是暫住,等此人離開,艾家就好順勢對此島提出要求了。
這個設計是好好的,但是有楚惜刀橫亙在中間,這事兒不好直接找東易名談,于是才有了于海河在年比的時候受傷。
艾家就等著東易名找上門來,然后提出分享赤磷島的要求。
然而遺憾的是,于海河受傷之后,東易名遲遲不見露面,艾家等得都不耐煩了,然后一打聽,才知道此人出門了。
這讓艾家挺惱火的,好不容易那人回來了,但是也不見什么反應,艾茲臥覺得此人性子太蔫,索性直接打上門去了。
憑良心說,艾教授存的也是漫天要價的心思,只是圖著在氣勢上壓倒對方,要讓他真把東易名攆出赤磷島,他還得掂量一下——不是不行,但是要考慮楚惜刀的想法。
當然,若是真攆出去了,艾家有艾長老撐腰,也不怕跟楚長老講道理——你的這個道友沒啥戰斗力,根本是個騙子嘛。
總而言之,艾家還是比較用心地回避楚惜刀,他們在一開始,就考慮了這個因素。
然而,艾茲臥做夢也沒想到,東易名的戰力竟然強悍若斯,他目前還不知道艾長老都奈何不了對方,但是他知道,自己一個照面就被對方擒下了。
估錯了對方的戰力,這件事就變得嚴重了許多,原本他可以說,是楚長老受了外人蠱惑,艾家看不過眼,所以才出手的。
可是現在的問題是:楚惜刀的道友,確確實實是高人,她并沒有走眼,那他這個上門挑戰,就徹底變成了對楚長老的挑釁!
面對小刀君的清冷的目光,艾茲臥一時間竟然無言以對,只能在心里暗暗地淌血:你姓東的什么玩意兒啊,沒事整那么高的戰力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