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上人聞言,臉色登時一變,躊躇一下之后,抬出一片紅光,卻是沒對著艷婦,而是直奔少年而去,他的面目猙獰,厲喝一聲,“給我去死!”
三十年前的黑風嶺,他誤殺了青云觀的天才弟子,收拾對方儲物袋的時候,才知道斬殺了什么人,登時嚇得魂飛魄散,少不得將那弟子的尸首搬到了百余里外,制造一個打斗現場。
當時他身邊有兩個靈仙,他直接殺人滅口。
就算如此,他都提心吊膽地過了七八年,好不容易等青云觀那邊傳出消息,殺人兇手已經伏誅,他才松了一口氣。
眼下舊事被人提起,對方的要挾之意很明顯,不過,這反倒是激起了他的憤怒——又多一個知情人?老子不差再多殺一個!
他手中的紅光才打出,那艷婦一抖手,祭出一條藍色絲帶來,直接裹向那紅光,嘴里輕笑一聲,“都說是混戰了,閣下居然看不起我?”
紅光重重地撞上藍色絲帶,猛地一震,然后消失得無影無蹤,那艷婦噔噔地倒退幾步,臉色也為之一白。
初階天仙力拼中階,竟然僅僅是臉色一白,她足以自傲了。
可是王上人殺人的心思極強,他打出的紅光,是他祭煉的巖中火,眼見對方有冰系寶器,接下了真火,他直接改變目標,放出一道黃色飛劍,直取那艷婦。
原本。他是不想以飛劍對飛劍的,但是這女人既然阻他殺人,又有冰系寶器。那就拼一下好了。
不成想,就在此刻,一道劍光電射而至,“以大欺小,不要臉,王超你吃我一劍!”
這一劍如電光石火,瞬間即至。同時又霸道無比,與飛劍同時抵達的。是浩浩蕩蕩的氣勢。
王上人心里著急,只想著盡快解決這艷婦,然后誅殺那少年,好讓他的糗事不要傳出去——否則他只能亡命天涯了。
所以他根本沒考慮。竟然還有人潛伏在暗處,一劍斬殺過來。
他匆忙祭出一只蛤蟆,迎上那劍光,只見白光一閃,那蛤蟆被斬得稀爛。
不過與此同時,他的身形也消失在空中,下一刻,則是到了百丈之外。
這蛤蟆是他所修煉的功法凝聚出來的,名為爛尾蛤。算是他的替身,取“爛尾求生”之意,爛尾一次。修為就要劇減不少。
然而此刻,他也顧不得許多了,身形才一穩定,肚子一鼓嘴一張,“呱”地一聲大響,又是一道白光吐出。
這一次。卻是用到了他的本命真元——這劍修太強大,他要玩命了。
那劍光卻是不躲不避。直接斬向了白光,然后猛地一震,白光被斬開,而那劍光猛地一滯,空中現出一個矮胖男人來。
王超的臉色一紅,身體猛地一震,吐出一口鮮血來,頭也不回地化做一道血色長虹飛走。
打不過,那就只能直接血遁跑路了,而且他要抓緊時間,省得青云冇觀得知消息了,再來抓捕他。
“去死吧!”這時,送親隊伍中白芒一閃,兩道雷電直接劈向那矮胖男人,然后猛地躥出兩人來,俱都是中階天仙修為,惡狠狠地沖向此人。
“我去,還有倆中階天仙?”在隊伍末尾的陳太忠見狀,忍不住一呲牙,“這真是送親的隊伍?”
“好像咱們被卷入什么事里了,”言笑夢若有所思地發話。
“還是安心地看他們打斗好了,”喬任女也覺得事情有點大條。
兩個中階天仙,纏上了那后面出現的劍修,那胖子冷笑一聲,“以多欺寡,真不要臉!”
“你若要臉,也不會躲在旁邊偷襲了,”一個天仙厲喝一聲。
三人滾滾地戰做一團,而那初階天仙的少年一棍將自己的對手掃飛,將人打得生死不知,和艷婦齊齊沖向計可乘,要將此人滅殺。
艷婦已經被王上人打得氣血翻滾,生出了內傷,但是相較而言,計可乘的傷勢更為嚴重,眼見兩人齊齊殺來,他再也不敢逞強,亡命地往回跑,嘴里大喊,“主人救命!”
主人?這倆人微微一怔,他們知道這計可乘掌握東市,當然也知道此人身后有個中階天仙——那廝也來了?
喬任女看陳太忠一眼,有點躍躍欲試的樣子,“咱們要出手嗎?”
“接了任務,怎么能不出手呢?”陳太忠微微一笑。
陳某人一向自命講究人,自愿接的任務,他從來都會全力以赴,當然,強迫接的任務,那就另當別論了——比如說在桃枝鎮,他只管堵住一個方向的松林盜。
“滾開!”喬任女的骨子里,是個好戰分子,聞言箭一般地前躥,她甚至沒時間丟下手上的花籃,“誰敢上前,死!”
“喬任女,”那少年抬手一指她,似笑非笑地發話,“你最好讓開,別以為你二級天仙,我就怕你,我只是不想招惹藍翔!”
我擦,喬任女登時就震驚了,好半天才問一句,“你竟然認識我?”
“沒有隕落在榮勛閣,你已經可以知足了,”那少年冷笑一聲,“數遍西疆,我不認識的人不多,你不要自討沒趣!”
“老娘就自討沒趣了,你又要怎的?”喬任女身為曾經的天之驕子,行事也是相當狂放的,她想也不想,抬手就是一刀斬去,“憑你這雜碎,也敢威脅我?”
“主人威武!”計可乘不失時機地喊一聲,這時候他才知道,自家的主人雖說是宗派中人,但其實僅僅是個小小的稱派宗門。
不過,雖然有點遺憾,可這也足夠了,他知道藍翔是白駝門下,來青云觀的地盤,收斂一下是必然的,一旦跟著主人去了藍翔的地盤,倒不信別人敢追過去。
喬任女的身法差一點,但是刀法絕對不差,對著那少年,直接就是一招無欲,斬殺了過去!
事實上,她的身法也不算差,縮地成寸已然習練得差不多了,只不過縮地踏云還有待加強。
“砰”地一聲大響,她手中的長刀,重重地撞向那少年的青盾,兩人同時向后退了不少,不過她退了三步,而對方足足退了五步!
陳太忠看得暗暗搖頭,小喬的刀法,威力還是小了一點——若讓他在天仙二級使出這一刀,不說能斬殺那少年,起碼斬碎青盾沒有問題。
說來說去,還是現今的氣修,體內的靈氣不夠雄渾啊。
喬任女一刀斬退少年,不見半分停留,再次悍勇地沖上去,對著那艷婦又是一刀斬去。
須知氣修是出了名的能打,而她進入榮勛閣之前,一直在為藍翔南征北戰,打斗經驗極為豐富,以少打多這種事,她做得也不少。
那艷婦見她一刀斬來,一抖手,藍色的絲帶又裹向長刀——軟兵器正是長刀的克星。
然而喬任女這一刀,卻不是那么好接的,這一次,她直接使出了半吊子的無回刀意。
雖然只是形似而非神似,可感受到這異常狂野的刀意,那艷婦還是大驚失色,絲帶迎了上來,人卻是向后暴退。
她的靈氣未必及得上對方,此刻又身上帶傷,縱然軟兵器是長刀的克星,可是修者戰力相差懸殊的話,克星也就不再是克星了。
殊不料,她有退卻的心思,喬任女也有別的手段,她一抬手,又是一道青色絲帶罩向對方,冷笑著發話,“只是你有絲絳冇嗎?”
這是她半步天仙時祭煉的絲帶,雖然只是巔峰靈器,威能卻絕對不小,自打她晉階天仙之后,一直沒來得及祭煉更好的兵器和寶器,眼下使出來,倒也夠用了。
“吃我一棍,”那少年大喝一聲,卻是他已經回過氣來,再次沖向喬任女。
空中的中階劍修一戰二,而地上的喬任女也是一戰二,雙方打得性發,根本收都收不住。
言笑夢沒有上前幫忙的意思,依舊站在陳太忠身后撐著玉傘,倒是那計可乘吞食了兩枚丸藥之后,游走在喬任女一邊,時不時抽冷子偷襲一下。
這時的洪家才反應過來,合著自家請的這來歷不明的三人,竟然是宗派弟子,一時間大喜過望。
而且現在出面的,只是一名扮作侍女的修者,還有一名侍女,以及兩人口中的公子,并沒有出手的意向。
當然,白駝門下修者因何遮掩身份,大家也都想得明白——不遮掩身份的話,就可能受到青云觀的關注,修者們誰喜歡多事?
“還望上派大人回護洪家,洪家必有厚報!”有人大喝一聲,然后又是一道劍光在隊伍中亮起,一名劍修御劍而起,狠狠地斬向空中的矮胖劍修。
赫然又是一名中階天仙!
“我勒個去的,”陳太忠低聲嘀咕一句,他覺得自己來的時候,沒有用天目術掃視一下隊伍,是大大的失策,“越玩越大啊。”
言笑夢也被這變故驚到了,好半天她才苦笑一聲,“最后這個劍修,似乎是防備咱們的。”
“嗯,”陳太忠點點頭,己方無意中摻乎進這種事里,又拒絕亮明身份,對方有所戒備,實在是再正常不過的。
“我呸,三打一,太過無恥!”就在此時,空中傳來一聲厲喝,直震得人頭暈眼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