簡真人的咄咄逼人,讓陳太忠為難了,他已經答應佤青龐,不說出對方的消息,可是眼見簡真人這么著急,似乎也有解決問題的誠意——哥們兒該不該點出來呢?
想一想之后,他換了一種說法,“算了,有些東西,我也懶得計較,這樣吧,我退而求其次,我贏來的資源,我浩然派要參與分成。”
“你說什么?”簡真人聞言,忍不住就高叫了起來,眼睛快瞪出了眼眶子,“你管這個要求……這個要求,叫做退而求其次?那你不退的話,想要什么呢?”
陳太忠淡淡地看他一眼,“本來的要求……我答應了,不能說。”
“我就是想知道,你能過分到哪一步,”簡真人氣得伸出手指,沖他指一指,身子都氣得哆嗦了起來,“陳真人,就算你的賭斗比較重要,但是獅子大張嘴,不是你這樣張的!”
“我這只是要求一個嫡系弟子的待遇嘛,”陳太忠慢條斯理地回答,眼見對方確實很氣憤,他也懶得計較對方的冒犯,“我只求分成,又沒求的別的。”
簡真人的鼻子都快氣歪了,“誰告訴你說,嫡系弟子就有資格要求分成了?”
陳太忠的眉頭微微一皺,“這個事兒你別問我,你自己心里應該有數。”
“我心里沒數!”簡真人的眼睛瞪得老大,沒好氣地回答,“你怎么會這么想呢?一開始你不是就知道,不可能分成嗎?”
哥們兒真是不能把原話告訴你啊,陳太忠心里也有點無奈。不過已經說到這個地步。他也不可能退縮了。“我現在改主意了……可以吧?”
“你怎么能這樣呢?”簡真人氣得鼻子和嘴巴皺做了一團,“我不知道佤青龐跟你說了什么,但是我可以明確表示,你的要求,不會被采納的。”
陳太忠聳一聳肩膀,“不采納也無所謂,我就是隨口一提。”
他無所謂,但是簡真人不能無所謂啊——你打斗的時候放一放水。輸了也就輸了,但是真意宗的損失,會很慘重啊。
以前話沒說開,不存在這個問題,現在都討價還價到這個地步了,他心里非常確定,自己真敢不當回事的話,陳真人只會更不當回事。
說來說去,是真意宗的弟子,不能獨擋一面。必須要倚仗下門和下派的真人,才能保障奪取資源的成功率。
唉。還是弟子不爭氣啊,簡真人的懊惱和無奈,直接寫在了臉上,“陳真人,你這要求真的太過分了,宗中真沒這個慣例……佤青龐到底跟你說了什么?”
沒有慣例,不代表沒有先例,陳太忠聽得很明白,他滿不在乎地笑一笑,“你想知道他說了什么,你可以去問他啊,何必讓我破壞承諾?”
他并不覺得,自己這么說,就算出賣了佤青龐,事實上,佤真人來跟他聊天的時候,就被宗中弟子看在了眼里,那廝冇應該有這樣的心理準備才對。
正經是他一口咬著不說,算是很好地完成了承諾。
“我要合適問他,早就去問了,”簡真人氣得哼一聲,“這廝的家族,官府和宗門兩邊倒,偏偏宗中還不少故舊,這種敏感時候,我們不愿意多事……回頭早晚有他好看的。”
陳太忠面無表情地聽著,心里卻是明白了:怪不得佤青龐敢如此肆無忌憚地蠱惑自己,原來真是有點底氣,那么,那廝所說的撮合官府,想必也是有門路的。
簡真人氣得直哼哼,卻還沒別的法子,他急促地喘了好一陣,才出聲問一句,“他有沒有給你撮合官府的意思?”
陳太忠看他一眼,不答反問,“你說呢?”
“我就知道,這廝為了賺靈石,真是沒下限了,”簡真人氣得又冷哼一聲,他也不需要對方的明確回答,“真是混蛋,他這么做,對得起隕落的佤護法嗎?”
陳太忠并不接他的話,他能說什么呢?
簡真人抱怨一陣,又看他一眼,“陳真人,你的要求太令人為難,說實話真沒這個慣例。”
“唔,”陳太忠點點頭,倒是很好說話的樣子,“沒有就算了。”
簡真人眼珠轉一轉,“那你……換個條件成不?”
“不用換了,我這人很好說話的,只是隨便一問,”陳太忠笑瞇瞇地搖搖頭,心說沒有慣例,可以有先例啊,跟我玩這種小花招?
簡真人哪里敢相信他的“隨便一問”?忍不住哀嚎一聲,“真沒有啊。”
“嗯,”陳太忠點點頭,心道話說到這個地步,有沒有都無所謂了。
他也看出來了,此刻正是勒索真意宗的好時機,此前他沒有琢磨過,現在天大的竹杠擺在自家的面前,真是不敲白不敲。
簡真人氣得臉色通紅,可偏偏沒有什么好的主意。
好半天之后,他才眼睛一亮,仿佛落水的人,抓住了一根稻草,“太忠……陳真人,佤青龐可是跟那胡家的小子,關系好得很,胡真人那天對你極其不敬,你忍得下這口氣?”
“神馬?”陳太忠聽得直接暈菜,“他倆關系很好?”
佤真人說的什么看不過眼——這又是怎么回事?
“當然很好了,”簡真人見他如此吃驚,馬上來了精神,“佤家和胡家,聯姻都不少。”
“不可能吧?”陳太忠低聲嘀咕一句,“佤真人很看不慣胡家的啊。”
這時他的心里,真的是五味雜陳,哥們兒這是……又被忽悠了?
被忽悠無所謂,他是想知道,自己被誰忽悠了,是佤真人,還是面前的簡真人?
被簡真人忽悠,那倒無所謂,但是被佤真人忽悠,他就不能忍受了,寧可干脆利落地贏下那一場,也不能讓姓佤的在背后恥笑他弱智。
事涉名譽和智商,為浩然派爭取資源的事,都可以放一放了——氣修修的就是念頭通達,他不能容忍自己被別人算計。
可是他的消息渠道,實在有限,并不能判斷出,簡真人和佤真人,到底是誰在胡說。
更糟糕的是,他現在還沒人可請教,要不說這信息渠道的壟斷,真的很坑啊。
“佤青龐是跟胡家打過架,似乎有點恩怨,”簡真人淡淡地回答,看到陳真人的驚訝,他來了精神,“可是這兩家一向走得很近,打斷骨頭連著筋,不信你去宗里問一問。”
這事兒我問個毛線,陳太忠聽到他的話,越發地凌亂了,兩個家族的勾當,別人哪里能知道那么多?問也問不出來啊。
到了這個時候,他真分不清誰的話是真的了——沒有足夠的消息,他喪失了判斷能力。
總算還好,雖然消息不通暢,可是賭斗的勝負,是掌握他在手里的,這叫核心競爭力。
那么他索性懶得判斷了,于是笑一笑,“我也不需要問了,佤真人終究姓佤,他不姓胡,對不對?”
“你可不能這么想,”簡真人好不容易找到了陳太忠的軟肋——盡管只是可能的軟肋,但是他沒道理不抓住。
所以他若有所思地發話,“沒準胡真人對你的怠慢……只是他兩家的一種手段。”
只是手段嗎?陳太忠聽到這話,真的再次凌亂了——我被這倆貨算計了?
這令他感覺分外不爽,心說我大不了不投向官府,倒要看你們如何得意。
不投向官府,并不代冇表他就要靠向真意宗,簡真人可能有某些算計,也就白搭了。
但是陳太忠并不想僅僅不投向官府,他還想知道,到底是誰在忽悠自己。
其實在一般高階修者的眼中,這些小事是無所謂的,不值得計較,破壞了對方的意圖,顯得自己不是很好糊弄就行了——大家都忙著修煉呢,沒閑工夫做這種無意義的事。
但是陳太忠不是一般人,他的消息渠道不行,所以好奇心很強,而且他的眼里揉不得沙子,就算耽誤時間,他也一定要找出答案來。
我一定要找出來,是誰在算計哥們兒!
事實上簡真人的話,也不能全信,沒準丫才是最大的忽悠。
說穿了,他不喜歡這種兩眼一抹黑的狀態,不喜歡這種可能被人玩弄于股掌上的感覺,于是他微微一笑,“他兩家是不是有什么手段,我何須計較?”
哎呀,好像有什么事情,又不對了,簡真人直覺地感到,自己的話可能起到了一些反作用,但是這時候,他已經沒有退路了,“你真的甘心被胡真人利用?”
想被他利用的,那是孫子!陳太忠心里暗哼,臉上卻沒什么表情,“真意宗這里,真是有點烏煙瘴氣,讓人失望……識得西疆官府的人,又不僅僅是他兩家。”
別以為我只能通過佤家和胡家,才能跟西疆官府談條件,那么大的官府,認識他們的修者,多了去啦,你若不答應我的條件,真當我沒別的法子了?
再這么稀里糊涂下去,信不信我讓你真意宗、佤家和胡家,統統都失算?
這個答案,卻是正正地擊中了簡真人的軟肋,他撥弄是非半天,就是想讓陳太忠知道,佤家和胡家不可靠——你覺得自己賺了,真意宗賠了,殊不知冒犯你的人,在暗中笑你愚蠢。
高階修者,都是很珍惜羽毛的。
但陳太忠若這么想的話,真意宗這場賭斗,其中關鍵的一場,還真的危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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