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秦夫人不由疑惑,既然如此,江白羽為什么沒跟女兒一起來呢?秦夫人一直以為是婢女把對方接來的,現在看來,完全是他自己走過來的,這讓秦夫人有些懷疑,但想想書簡的內容又釋然,似乎書簡之中提到過會在此地等候,也許是江白羽等得不耐煩自己來了呢。
“哼!回去之后,在祖祠跪一天,接受懲罰!”秦夫人嚴厲訓斥道。
聞言,秦瑛小臉一黯,晦氣無比,嘟囔著嘴,暗暗嘀咕:“哼!臭家伙,休想讓我喊你老師,給我等著吧,看我怎么收拾你!害我連累挨罵,算你狠!”
這時,簾子被掀開,秦夫人臉色一收,露出一絲客氣的微笑,沖著對面的位置做了一個請的動作:“白羽,坐吧,別客氣,當成自己家就行。”
江白羽含著笑走過來,目光隨意瞟了坐在秦夫人身旁的兩孩子一眼,心道,這就是她的一雙兒女吧。
看到男孩時,江白羽倒是沒有怎么意外,事實上此前看到他第一眼大概就猜到他就是秦少主了,但是落在右邊的女孩身上時,江白羽臉龐一僵,嘴角肌肉狠狠抽動一下……不是吧?這是跟我開玩笑?
那刁蠻婢女,是秦夫人女兒,秦瑛?
這……江白羽有種異常荒唐的感覺,但卻也解釋了江白羽的疑惑,一個婢女怎么會被家族大力培養到十九歲的胎息三層?又怎么會隨身帶著那么重要的寒冰烈焰草,又為什么會有不菲的身家。更奇怪的是,婢女怎么刁蠻得像大小姐。
原來,她根本不是書簡上說的來接山林老人弟子的婢女。因為她就是秦家大小姐!
好在,僅僅剎那間的功夫,江白羽就將異色收斂,若無其事的坐下來:“多謝秦夫人。”
本來秦瑛是低著頭的,連看一眼老師的懶得看,她要用沉默狠狠表達自己不歡迎的態度,但是。聽到聲音,忽地一個激靈,猛然抬頭!一雙葡萄般圓溜溜的眼睛。瞪得像燈籠一樣,紅潤的小嘴夸張的張大,仿佛見了鬼一樣的表情。
“你……是你怎么是你這個淫.賊!!”秦瑛噌的一下站起來,手指著面前掛著人畜無害笑容的少年。結結巴巴的。好半天才把心中震驚的話說完整。
秦夫人微微一皺眉,低喝:“坐下!成何體統!”
秦瑛聞言,嚇得連忙坐下來,但眼睛卻瞪著江白羽,一臉驚呆了的樣子。
這時,秦夫人才噙著狐疑:“怎么,你們認識?”
江白羽微微一愣,茫然的搖搖頭。起身站起來,很是有禮貌的抱抱拳:“這位就是秦小姐么?果然冰雪聰明。英姿不凡,難怪家師叮囑我要細心教導你,初次見面,日后請多多照顧,在下江白羽,以后就是你們老師了。”
秦夫人回頭瞟了秦瑛一眼,雖然她也懷疑女兒是真的見過他,“淫.賊”兩個字,令身為母親的她,不得不重視女兒是否受了那方面的欺辱。但江白羽的表情也不像說謊,看其表情,明顯是很陌生的感覺,如此說來,女兒撒謊的可能性很大了!聯想到女兒為了把老師趕走,竟然冒充婢女去私底下接觸他,秦夫人基本就確定了事實。
那就是,女兒在演戲!
為的就是制造事端,好讓她出面,趕走老師!
聽著江白羽裝作完全不認識自己,秦瑛氣得肺都炸了,圓圓的大眼睛里都快噴出火來了,以至于忘了母親在身邊,氣得顫抖著指著江白羽:“臭淫.賊!你,你居然裝作不認識!我,我……我要抽死你!”
秦瑛一向是虎脾氣,咬著牙,噌的一下拍著桌子站起來,反手就要抽自己的皮鞭。
秦夫人面色平靜,可正是這份平靜反而讓人沒來由覺得害怕,其嘴中漠然吐出兩字:“坐下。”
聲音很平淡,也異常的平靜,聽不出一絲生氣,但秦瑛卻就是吃這一套,頓時一個激靈,嚇得連忙坐下去。她最清楚母親的習慣了,若是表面生氣,也許僅僅是嚇唬她不許調皮,其實并沒有真的生氣。可如果她很平靜,那么說出一樣的話就意味著,母親真的生氣了!如果真惹她生氣,就不是跪祠堂那么簡單了。
乖乖的坐下來,秦瑛像一只被嚇壞了小貓,縮在椅子上一動不動,低著頭,只把一雙眼睛恨恨無比的瞪著江白羽,暗暗磨著牙齒,顯然氣得咬牙切齒。
秦夫人此時臉色才稍霽,沖江白羽投去了一個略微歉意的微笑:“讓白羽你見笑了,我的女兒從小調皮任性,請你不要放在心上。”
江白羽一副不在意的樣子,連忙擺手道,一臉寬容模樣:“夫人千萬不要這么說,我看秦小姐是活潑可愛,天真大方,性情坦率才對,這種品性,如今很難得了,好好培養,假以時日必然如同夫人一樣母儀天下,令人敬仰萬分。”
聞言,秦夫人忍不住打量了江白羽一眼,自己的女兒被夸贊,作為母親,如何不高興?但她更高興的是,這個少年連帶著把她也夸獎了一番,母儀天下,令人敬仰萬分。作為一代人皇,秦家的主母,身邊不缺乏阿諛奉承的人,類似的話,她也聽厭了,只是從一個第一次見面的少年嘴中聽來,便略有些異樣,感覺更為真實,因為對方沒有阿諛奉承她的必要。
女人都喜歡聽好話,秦夫人身為人皇也不例外,此刻聽得心里很是舒服,不由看江白羽更為順眼,側頭沖秦瑛繃著臉道:“看看,以后好好向江老師學習!江老師不僅學問深奧,人品也是你學習的榜樣,明白了嗎?”
秦瑛氣得胸膛都炸了!什么?他人品好?這個淫.賊偷我的肚兜。居然是人品好?現在擺出一副人畜無害的微笑,裝作不認識我,還哄著你開心。這叫人品好?這一刻,秦瑛胸膛憋著一股悶氣,感覺自己快要被氣炸了。
但,母親的威嚴,她是印刻在靈魂當中的,所以一千個一萬個不情愿,也只得強迫自己。用生澀異常的語調,一字一頓咬著牙齒回答:“是!我!明!白!了!”說話間,不忘以兇巴巴的眼神。狠狠瞪著江白羽,飽滿的胸脯,上下聳動,起伏不定。顯然是被氣的。
秦夫人暗暗搖頭。女兒的任性,她也很無奈。
一頓晚餐,就這樣在平靜中結束,當然,平靜的是江白羽,不平靜的是秦瑛,估摸著她都把江白羽恨透了吧。
對于她那噴火的眼睛,江白羽一臉輕松。恍若未聞,總算能給這丫頭一點苦頭嘗嘗了。
對收拾這丫頭。江白羽沒興趣,更沒時間,他來秦家的目的很明確,那就是,虛空魔蓮!
江白羽一邊吃著飯,一邊暗暗思考從哪里打聽虛空魔蓮,貿然詢問,當然會引起秦家警惕,在秦家,他連一個信得過的人都沒有,當然不能隨便打聽。只是,他沒有足夠的時間在秦家呆太久,時間很緊迫。
正自他陷入思考時,驀地,他忽地感知到一股強大的波動從遠及盡而來,這強大的波動,赫然是人皇強者的波動!而且,是兩個人皇五層強者的波動!
幾乎沒多久,秦夫人也臉色驟變,放下筷子,站起身,急匆匆往外走,同時嘴上說道:“天涯閣的人來了,一起來迎接吧。”
天涯閣?江白羽略微驚訝,天涯閣不是二重天的第一大勢力么?怎么會跑到一重天這種相對荒僻的地方?而且,秦家似乎與天涯閣有不小的聯系。
放下筷子,江白羽帶著一絲好奇的心態走出去,秦瑛和秦凡也臉色微變的跟著出去,顯然他們是知道天涯閣與秦家關系的。
出了門,沒多久,江白羽銳利的眼睛就發現天邊飛過來了三個人,其中兩個是人皇五層的老者,另一個則是一位二十歲左右的青年,被其中一個老者帶著飛行,其修為,赫然達到了胎息七層!比此前遇到的女殺手,還要高一個境界!
江白羽微微頷首:“以天涯閣的底蘊,培養出二十歲的胎息七層強者不是難事,想必應該還有比他排名更高的青年天才吧。”
秦夫人恭敬的原地恭候三人降落下來。
兩個人皇強者,其中一個是光頭,方頭大耳,面頰紅彤彤的,長著酒糟鼻,渾身也是酒氣熏天,仿佛從酒壇子里撈出來的一樣,穿著也是作和尚打扮,不知情的人,還真以為是和尚。
而另一個仙風道骨,蓄著雪白的長須,慈眉善目,身著道袍,與左側的和尚倒顯得一對,一個和尚,一個道士。
那青年就是和尚帶著飛過來的,青年面容平凡,皮膚黝黑,目光銳利,隱約間,還能感受到若有若無的傲氣,他帶著挑剔的目光,掃視了一番眾人。只在秦夫人身上略微停留了一下,露出了為數不多的恭敬之色,其余之人,都是一掃而過,似乎任何人在他眼中都沒有份量。
“秦夫人,有勞你等候了。”道士人皇拱了拱手,和善道。
秦夫人襝衽一禮:“見過鶴皇和酒皇,妾身等候多時了。”
鶴皇就是慈眉善目的道士了,他修煉了一門高深的玄技,能夠將人皇羽幻化為鶴型,飛行速度之快,同階之中無人能及。
而酒皇就是和尚人皇了,喜歡飲酒,通過酒,他能發揮出驚人的實力。
不管如何說,到達了人皇五層這個境界,實力很難估量,舉手投足間都有莫大的威能,非常強大。
相對于鶴皇的和善和客氣,酒皇就沒那般好說話了,抖了抖一身的酒氣,有些不耐煩揮揮手:“帶路吧,我等時間有限,可沒空耽擱。”
聞言,秦夫人不由尷尬,可臉上還是保持著微笑:“兩位人皇,請跟我來。”秦夫人很無奈,誰讓人家是人皇五層強者?眼下,只得將這份尷尬放在心里。
秦夫人有城府,能忍下這口氣,秦瑛這個虎妞就沒那么好說話了,對天涯閣的人皇,她當然也怕,可是看著母親被人如此落面子,氣不過,哼著鼻子嘀咕:“什么人,我們等了三天都沒說什么,你們一來就嫌我們慢!哼!”
她的聲音很小,但在場之人都是有修為之人,誰聽不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