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邊,碎石堆積的角落,幾十米外就是臨時的休息區,另一側百米外就是露天醫院,無數的災民或是茫然或是悲愴或是無助或是彷徨的發著呆,喝著礦泉水吃著面包方便面望著已經被摧毀的家園,沒人知道他們的心里到底想著什么,或許,只有他們自己才知道,沒有痛失家園的人永遠都不可能感受到那份游離的悲傷。
整個陽明鎮,受災情況非常的嚴重,很多建筑都已經倒塌,尤其是位于鎮子周邊的農戶,那些個人家修蓋的老式磚瓦房根本就沒有多少抵御能力。
徐斌渾身上下滿是灰塵,幾個小時的奮戰,當熱能值不能給自己足夠保障時,他也感覺到了一絲絲的乏累,想要靠坐一會兒,可想而知左朗等人都已經達到了體能的極限,坐下來之后就大口大口的喘著粗氣,咕咚咕咚的喝著水。
徐斌則是將一塊塊巧克力不斷的扔進口中,大口的咀嚼吞咽到肚子里,增加熱能值,一個幼童,一個老人,一個懷孕的婦人,他這幾個小時內,將熱能值扔在了這三個人的身上,當那孕婦的丈夫跪在地上嘭嘭磕著響頭想要詢問恩人姓名時,他們已經離開。
孕婦母子平安,也驚醒了所有被救助的人,為什么就沒有一個人去詢問一下這些人的姓名,小時候或多或少都在課本上學到一些他們是最可愛的人、我的名字叫做解放軍之類的文章,或許新時代的年輕人覺得這很可笑心里并不相信,但在此時此刻,無論是年輕人還是年長的人都相信了在這個國家里當人民遇到了無法抵擋的天災時,國家絕不會袖手旁觀,這些年抗震救災等等行為都不是歌功頌德,相反還有很多是沒有報導出來的。
白延盛作為北海省的一把手,他選擇了第一時間到達災情現場。帶來了省里相關的一些主要領導,省長坐鎮春城居中調度,燕京的大首長已經下達了重要指示,連夜飛過來相信凌晨之前就會到達第一線的受災現場。
白延盛車子在路上就看到了一輛輛整齊劃一的救災物資車趕往陽明鎮,當時他還很欣慰的對省里市里的一些相關領導提出表揚,細心問了兩句發現不是那么回事,這些救災物資車盡管沒有明確的宣傳標語,卻也不是政府組織的,而是由民間自發的,這就是讓白延盛和一眾領導感覺到有些不可思議。要說純粹為了災區出力的有之,但能這么快做出反應且還沒有給自己進行宣傳的,這可算是蝎子粑粑獨一份了。
“白書記,這是七號的救災物資車,剛剛傳來消息,在春城有幾家食品供應廠商緊急接到了七號綜合部的電話,購買了大批量的礦泉水和一些救災應急物品,按照時間計算,幾乎是這邊災情剛剛發生。那邊七號已經組織起了有效的行動……”
“繼續說。”
“粗略估算,第一批,七號就投入了近千萬,并且還在陸續的進行購買組織車輛。為了不讓個人救災行為混亂無章,七號還在城市論壇發表了署名文章,所有想要對災區捐款捐物的非官方機構和個人,大家統一在每天幾個時間整點集合統一出發。避免到達時造成車輛擁堵混亂狀況……”
白延盛頻頻點頭,瞇著眼睛什么都沒說,沉吟了良久之后才對之前回答自己問題的秘書說道:“你去跟七號聯系一下。給他們一個官方的名義,另外派人到那邊配合人家工作,做好救災物資的今早運達,更要注意的是不要你來一車我來一車弄得混亂無章,高速公路出口段,實施整點管制。”
當車子即將到達陽明鎮時,白延盛的私人電話被打響,秘書一看號碼就把電話遞了過來:“書記,是水委員長……”
白延盛正襟接過電話:“老書記……”
水仲國的聲音從話筒另一側傳遞過來:“延盛同志,辛苦你了。”
白延盛平靜應答:“我們一定保證做好災民安撫工作,一定要在最佳救援時間內,完成所有的深度搜救工作……”
水仲國的聲音一如既往的嚴肅:“延盛同志,我已經請纓,隨后就會到北海。有件事xx同志讓我跟你通報一聲……”
白延盛沒想到水仲國此時就在即將起飛的飛機上,二號讓他轉達的通報,怎能不讓白延盛精神一震,聲音升了一個語調:“我在聽。”
水仲國:“目前徐所長和他身邊的人到了災區,他身邊的那些人都有著豐富的經驗,今天晚上在沒有更為準確的信息和判斷時,不妨聽聽他們的意見。”
白延盛最開始還愣了一下,徐所長,這個稱號很是陌生,轉念才想起,那位如今已經是90085研究所的所長,肩膀上正經的扛著一顆金星,他才多大,二十四周歲?
注意力恍惚了一下,掛斷電話之后,將水仲國的話語轉述了一遍,當然了,他口中的話味道有了一絲絲的變化,這變化當然是維護上面也維護自己,至于徐斌和他的安保團隊,白延盛還真就不敢怠慢了,他很肯定等到晚上首長們來了,一定會跟他們碰面,若是在這方面跟他們玩點貓膩,也太過小家子氣。
等到白延盛到了現場,除了正常的匯報之外,聽得最多的就是那支神奇的救援小隊,本來下面的周培人等一眾梅城以及相關城鎮的領導不想要白延盛到救災中心區域,害怕還會有余震有危險,在這一點上,能夠成為一方諸侯,白延盛不缺少勇敢承擔的氣魄和堂堂正正面對災難的勇氣,我治下的百姓尚且被這災難弄的家破人亡,我作為北海省的書記,還不敢踏上那片廢墟嗎?
“不行,這不行,缺口太小了只有小孩才有可能進出,可里面的孩子和老師被格在了欄桿之后,現在不敢在擴大了,一點不小心就會造成全面坍塌,我們必須借助更為先進的機器,靠人力是不可能完成的。”
白延盛到達現場的時候,正好一棟坍塌的老樓下,一個位于一樓的幼兒園被埋在了下面,附近家長們都瘋了,他們都在悔恨自己今天接孩子為什么來接的這么晚,那些三點多接走的家長慶幸自己的選擇,七八個孩子被困在了下面,還有兩個老師,根據目前坍塌的情況來看,呼吸不成問題,食物水源都能夠遞進去,但這坍塌后的廢墟十分不穩定,目前僅僅是動用了一些中小型的器械,就已經產生了兩次的晃動,好似里面還有一個孩子被掉落的碎石給劃傷,此時此刻在那廢墟上只敢上去兩個人,多一個人都不敢,生怕最后一點壓塌的力量增加后,孩子們遭遇危險。
得知省里的大領導來了,人群分分散開,孩子家長們不顧一切的沖上前來,媽媽們泣不成聲,直接跪倒在地希望首長想辦法救救自己的孩子,那些自詡男兒膝下有黃金的父親們,也抑制不住眼中的淚水,攙扶著自己的妻子,給予一分理智的勸慰:“我們要相信軍人。”
這一分理智,就是巨大的壓力壓在現場每一個人的肩膀上,白延盛攙扶起身前的婦女,眼中也閃耀著點點淚光:“請你們放心,我們一定全力救助孩子,絕不讓孩子有一點點的危險……”
白延盛是將承諾出去了,兌現的不是他,而是現場專業的武警和消防人員,但這話他必須擲地有聲,他的話就是現場這些父母們的支柱,尤其是其中兩個丈夫已經罹難的女子,孩子就成了她們唯一的寄托,如果再有噩耗傳來,真不知道她們是否還有承擔下去的勇氣。
現場的負責人第一時間湊到了白延盛的身邊,面對著首長嚴厲中充滿著期待的目光,這幾個人都黯然的低下頭,至少現在他們還沒有想到任何有效的方法,除非大型器械到附近,而這目前支撐的區域還能堅持,他們能做的就是盡可能從邊緣掘進然后給予整個廢墟支撐,至少要保證它不塌,且還要多出一些支撐能力支撐后續到來的重型器械。
一定,務必,確保,不容有失。
白延盛的措詞很嚴厲,沒有后悔自己湊過來,只是來了就要給老百姓希望,我是你們的主心骨,有什么壓力我扛著,有什么后果我扛著,作為封疆大吏,如若連這點擔當和氣度都沒有,他也走不到今天。
“對了,那支小隊……”有人眼前一亮,他以為自己想到了,其實早有人去通知,徐斌等人飯還沒有吃完就匆匆趕來這里,一個個都跟泥猴一樣渾不在意,到來之后馬上聽取現場報告,徐斌也只是到眾位領導面前打了聲招呼,白延盛想到水仲國的提醒,剛想跟他商量一下應對方案,看看這些專業的救援人員是否有高見,徐斌已經提前一步走到了現場。
“武念丹,你體重輕,就在這里接著,左朗,你們站在下面,孩子出來別激動,一個一個傳出去,超過十米后再讓家長和醫護人員過來。”
徐斌掃了冬天一眼,沒吩咐,對方也明白什么意思,馬上讓現場的武警隔離人群,附近拍照攝像全部禁止。
白延盛在現場的探照燈下,勉強看到了徐斌人在打開的缺口處消失。
怎么回事?不是說目前能擴開的口子只能讓四五歲以下的幼童進出嗎?
ps:感謝niu肉mian、奪命追魂無情、玲瓏愛伯遠投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