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果山。
伴隨著那根巨大的金箍棒的攪動,天河水軍天網陣正中的泥土被整片掀起,彌漫開來的煙塵遮天蔽日。
“是定海神針?”天輔驚恐地回望遠處艦首王座上的那只猴子,一把抽出了自己的長劍:“難怪他遲遲沒有出手,原來是假的!”
說罷,他便要帶隊沖出去,卻被天蓬一把拽住。
扭過頭,天輔怔怔地望著天蓬。
金箍棒在正中的地下捅出,任誰都已經猜到發生了什么事。若是讓妖軍經由地底出口沖入天河水軍陣中,后果可想而知。可……
如此危急的時刻,天蓬卻是一手拽住天輔,仰著頭,目光在自家的艦隊戰艦中掃視,面色淡然。
此時,金箍棒已經飛速地縮了回去,還沒等那煙塵消散,刺耳的轟鳴聲已經傳來,無數大小各異的鐵彈丸穿透白蒙蒙的一片沙塵朝著四周宣泄。只一剎,最為靠近那片沙塵中心的幾個天兵便凌空被轟成了馬蜂窩,甚是駭人。
下一刻,又見無數全副武裝的妖怪從那彌漫的沙塵中穿了出來,迅速撲向四周的天兵。
早已經疲憊不堪的天河水軍面對這忽如其來的進攻,隱隱有些崩潰了。
如果此刻妖軍面對的天軍主帥是其他什么人的話,形勢發展到這一步,該是戰局已定了。
毫無心理準備的天河水軍就算還保留了足夠的實力,卻也早已經沒有足夠的時間封死這新增的缺口。
一旦妖軍涌入陣中,要破壞天網簡直輕而易舉,屆時,里外夾擊,天軍必敗。
可惜的是,這一戰的主帥是天蓬。
就在妖軍開始穿越煙塵涌入陣中之時,一艘重型戰艦已經在天蓬的指揮下朝著那沙塵的中心地帶沖去。
隨著那戰艦的靠近,激蕩的氣流沖散了沙塵。所有的天河水軍將士們也都看清了正中那深不見底的坑道,以及,坑道中黑壓壓一片的,尚未出擊的妖怪。
“用戰艦塞住地道出口?”天輔整個怔住了。
還沒等天輔想清楚這種辦法是否可行。正當那戰艦準備直接撞入坑道中時,金箍棒又是從坑道中猛的戳了出來,準確無誤地頂住了戰艦。
在金箍棒強大的力道下,戰艦的金屬面板上擦出了火花,整個凹了進去。
那戰艦再也無法前進分毫了。
順著那金箍棒,天將們看清了坑道中,隱匿在群妖之間的那只猴子。
“就知道你會來這一手!”猴子緩緩地望向天蓬所在的方向。
面對如此情況,天蓬只卻是淡淡的笑了笑。
那笑容看得猴子心中一驚。
下一刻,只見那戰艦上的天兵瘋狂逃散,戰艦在巨大的推動力下微微扭曲。緊接著——爆炸!
猴子的臉整個煞白了。
不同于妖軍的戰艦,這種爆炸更加類似于猴子在惡龍潭使用過的那種,主要依靠修改戰艦內部的法陣進而引發的。
相對于妖軍的爆破戰艦,這種程度的爆炸幾乎只對戰艦內部造成破壞。
不過,天蓬的用意本就不在于那爆炸造成的破壞上。
伴隨著那戰艦整個炸裂開來。無數的烈焰彈從船艙中傾瀉而下,化作火雨,瞬間吞噬了猴子所在的坑道!
只一霎,坑道之中已是鬼哭狼嚎一片,那些擁擠著還來不及出擊的妖怪們成為了無根之火天然的燃料,連逃都沒地方逃!
一咬牙,猴子拖著長長的軌跡沖出了坑道。高高舉起金箍棒朝著天蓬砸了過去。
慌亂之中,天蓬只得抽出長劍迎了上去。
“我要你的命——!”一聲歇斯底里的咆哮。
只聽“鏘”的一聲巨響,火花四濺。
重擊之下,尚未騰空而起的天蓬一口鮮血噴灑而出,身形猛地頓挫,重重砸甲板上。
與此同時。猴子又是一棒子掄起。
四周的天將們連忙一個個朝著猴子涌了過去。
而就在所有人的注意力都在猴子身上之時,大批的妖軍已經沖破了烈焰涌入了天河水軍陣中——前來進攻的,并不僅僅只有納神境妖兵,而無根之火,對煉神境以上。能夠外放靈力抵御的妖怪是無效的!
兜率宮。
庭院中,卷簾已經磨好了墨,輕輕將硯臺奉到玉帝身前,躬身后退。
玉帝淡淡看了卷簾一眼,微微低頭,伸手要去執筆,卻見太上先一步起身提起了筆,轉而交予太白金星。
太白金星頓時怔住了。
“還是由太白金星代勞吧。”太上輕聲道。
這一說,眾人還能說什么?
玉帝只得微微地點了點頭。
見狀,太白金星連忙起身雙手接過筆,將一卷黃絹攤在自己身前,沾了點墨,小心翼翼地問道:“這……該如何寫?”
太上捋著長須略略尋思了一番,道:“就寫:‘奉天承運,至真玉皇上帝詔曰:今有東勝神州花果山石猴美猴王,集天地靈氣而生,生性頑劣,不敬天地。朕念其生于山長于野,無人教授,特免其罪責,授弼馬溫一職,收為天官。望今后端正其身,不得再有妄為之事。另,于即日起,花果山石猴舊部,無朕允不得離開花果山方圓千里,天庭各軍不得擅入花果山。欽此。’”
聞言,太白金星默默地點頭,就要下筆之際,卻聽玉帝道:“慢。”
“陛下可是覺得不妥?”太上問道。
“非也,只是……若石猴所部抗旨離開花果山千里范圍,該如何處置?”
“可令天軍就地處決之。陛下以為如何?”
“如此,亦可。”
微微躬身,玉帝坐回了位置上。
“寫吧。”太上對著太白金星道。
只一會,太白金星便將那圣旨擬好,伸手一揚,點點晶瑩灑落絹面,墨跡瞬時就干了,雙手奉與太上:“請老君過目。”
接過太白金星手中的圣旨,太上從頭到尾細細看了一遍,點了點頭道:“太白金星的書法又是精進了不少啊。”
“老君過獎了。”太白金星連忙賠笑道。
“卷簾。”玉帝稍稍側過臉來道:“去傳旨吧。”
“末將遵命。”
說罷,卷簾就朝著太上走了過去。
可未等卷簾伸手從太上手中討得圣旨,只聽太上淡淡笑了笑,道:“太白金星啊。既然這圣旨是你代筆的,不如,就由你去宣吧。這卷簾大將也站了好一會了,這里只有三張石凳,著實是有些對不住了。將位置,暫且讓他一讓,如何?”
玉帝的眉頭頓時跳了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