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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百四十章:墜入深淵的靈魂

  夜風輕輕吹襲,艾草壓彎了腰。

  路邊的草叢里,灰色的野兔探出頭來小心翼翼地觀望著。

  在女媧給了一個肯定的答復之后,一行人便沿著綿延的山道緩緩地朝位于母親湖畔的女媧廟前行了。

  一路上,猴子總是有意無意地朝馬上的玄奘望去。他實在想不明白一個潑婦在見過玄奘之后那態度為什么就徹底變了。

  “他們究竟談了什么呢?”

  “大圣爺,您剛剛說什么?”一旁的蕓香忽然別過臉來。

  “沒!”猴子連忙擺了擺手道:“我說你們女兒國的風景真不錯,山好,水好,是個好地方啊。”

  “那是當然。”蕓香得意地說:“女兒國有娘娘的靈力滋養,又怎么是尋常地方比得?要不,大圣爺取完經到這兒定居?”

  “啊?”猴子一愣,朝著蕓香望了過去,蹙著眉頭道:“我們幾個都是男的,女兒國不是禁止男性進入嗎?”

  蕓香紅著臉,低著頭,支支吾吾地說:“如果……如果是大圣爺的話,想必娘娘不會反對吧。”

  說罷,她又小心∞n翼翼地抬頭朝猴子望去。可惜猴子的注意力又全在玄奘身上了,似乎壓根沒聽到她說了啥。

  這話還能再說第二遍嗎?

  想了半天,她只能無奈嘆了口氣。

  不遠處的天蓬稍稍加快了腳步走到一位女將身旁,低聲道:“這位將軍,我想請問一下,我們之前帶過來的那匹馬呢?”

  “你們之前帶的馬?”

  “對,一匹白馬。”天蓬伸手比劃著。

  好半天,那女將都沒想起什么來。

  一旁的女兵倒是伸長了腦袋說:“你們帶過來的馬還在馬廄里呢。”

  “馬廄?”

  “對。剛剛開始的時候放在馬廄里。后來……后來出了事兒了。娘娘不在,陛下也不在,有它一匹公馬在,整個馬廄的母馬都整天沒完沒了地鬧騰。聽說馬夫把這件事上報給丞相了,問說殺還是不殺。”

  天蓬嚇了一跳:“然……然后呢?”

  “聽說丞相也拿不定主意,最后就給批示說閹了就好。留它一條命。”

  “閹……閹了?”天蓬的臉微微抽了抽,沒再往下問了。他干咽了口唾沫,放慢了腳步走到身后卷簾的身旁。

  “你聽到了?”

  “聽到了。”卷簾拼命忍住不笑,支支吾吾道:“手斷了好辦,接手的術法我都懂。可那啥……斷了,元帥懂接嗎?”

  “我也不懂。”

  兩個人對視了一眼,實在忍不住了,一陣哄堂大笑。

  “元帥,你說這件事我們到時候要不要告訴他媳婦?”

  “不能說。千萬不能說。你想想,整個馬廄的母馬……”天蓬實在笑得不行了,只得跑到一旁撐著樹干歇息。

  “母馬,還被閹……”走在最后的黑熊精憋了半天,悠悠嘆道:“我現在覺得,中毒真不是件壞事啊。要是沒中毒,指不定被閹的就是咱了。”

  女兒國并不大,夜未深。一行人已經來到了母親湖畔。擁有兩千多年歷史的女媧廟就在眼前了。

  蕓香走到最前頭,轉身將眾人攔了下來。

  “諸位。這里是女兒國禁地,這次只允許圣僧和大圣爺進入。還有,大圣爺,您恐怕必須將武器留在這里。”

  玄奘與猴子稍稍對視了一眼,猴子微微點頭,隨手將手中金箍棒重重拄在一旁。

  一擊之下。金箍棒直接沒入土中兩尺有余。

  “這樣行了吧?”

  一旁的女將伸長了腦袋,指著猴子的手腕道:“您的手鐲……這個好像也是法器吧?”

  猴子低頭看了一眼。

  她所說的手鐲,是金剛琢。

  “這個是我不離身的東西,誰說話都不好使。”

  “這可不行,女媧廟兩千年了。可從未有人敢帶著兵器進入。您……”

  那女將還想往下說,卻被蕓香出手制止了。

  “這是用來留念的飾品,不是法器。”

  猴子悠悠看了蕓香一眼:“你認得這個?”

  蕓香抿著唇笑了笑,道:“這是風鈴小姐的金剛琢。風鈴小姐在齊天宮的時候十分照拂下人,所以……蕓香肯定認得。”

  猴子低著頭擺弄了幾下手腕上的金剛琢,無奈笑了笑:“那現在怎么樣?我們可以進去了嗎?”

  “可……可以。”那女將微微點了點頭。

  “大圣爺,請吧。”

  邁開腳步,蕓香踏上了高高的臺階。那身后,猴子與玄奘緩緩地走著。

  一路上,猴子小心地靠到玄奘身旁,低聲道:“你猜,她找你是作甚?”

  “這……貧僧也不知道。”

  “你們上次還有什么話沒說完嗎?”

  “貧僧真說不清,上次能說的,貧僧都說了,只是沒來得及勸慰女媧娘娘。可……女媧娘娘似乎并不需要貧僧的勸慰。”

  “算了,不問你了。問了也沒用。”猴子擺了擺手走開去。

  正當猴子在為見女媧而疑惑不已的時候,南瞻部洲,一輛隸屬于天庭巡天府的馬車,載著三個巡天將正在一個小鎮的上空緩緩游弋著。

  標準的中土風格小鎮幾乎看不見一絲一毫的燈火,空蕩蕩的街道上,一片落葉在微風的吹襲下輕輕飄動。

  整個小鎮安靜得有些不可思議。

  這個時代,只要是凡人的城邦,哪怕是好像大唐長安那樣的繁華城市,到了這個時間點也會顯得格外冷清。好像這種邊陲小鎮,按道理,即使是空無一人也不足為奇。

  可是,奇就奇在這小鎮中有一所房子已經燃起了沖天大火,那火勢甚至在隨著風向蔓延,然而……卻沒有任何人救火。

  不只沒人救火。甚至連個打更的人都見不到。

  “會不會……沒有人?這附近有發生戰亂嗎?”

  “沒有收到消息,而且我們剛剛巡視了周圍的村鎮,并沒有發現異常。再說了……經受戰亂的城鎮不是這樣的。”

  “有古怪,去看看。”那為首的巡天將迅速下了結論。

  “駕!”

  一聲清叱,四匹天馬迅速調轉了方向朝著小鎮的一角掠去。

  “那是什么?”

  “哪里?”

  還沒等為首的巡天將發號施令,那首先發現的巡天將已經輕輕一躍飛了出去。

  另外兩個巡天將只得找了個地方將馬車停了下來。然后迅速下了馬車過去。

  在一棵大樹下,他們見到了首先發現異常的巡天將。他正蹲在一具尸體旁。

  “你們看,一個死人,死了還沒多久。”那巡天將伸手將尸體整個翻了過來,細細地檢查著,道:“血全被吸干了,死前似乎也沒什么掙扎。全身上下只有脖子這里一處傷口,血都是從這里被吸走的,但這不是致命傷口。至少沒辦法立即致命。可以肯定,他在被吸血之前就已經死了,否則肯定會掙扎。會是什么東西干的呢?”

  “魂魄呢?剛死的,鬼差還沒來,魂魄應該還在附近。叫出來問一問就知道了。”

  半蹲著的巡天將悠悠道:“不用找了,我剛剛已經找過。這里不但沒有他的魂魄,連半個游魂野鬼也沒有。”

  這一說,那另外兩個巡天將頓時都吃了一驚。

  “難道是修仙者的仇殺?殺了人。然后連魂魄一起毀滅?”

  “多大的仇要殺那么多人?整個小鎮一起陪葬?”那巡天將掏出手絹擦了擦自己摸過尸體的手,緩緩地站了起來。扭頭望向一旁的長街道:“這不是我發現的第一具尸體,那一排的房子我剛剛都檢查過了。所有的居民都死了,一個不留,連牲畜都不放過,而且……死法一致。如果是修仙者違禁干預凡間仇殺的話,他應該知道我們只要翻一翻生死簿。他就怎么躲都躲不掉。這里有沒有土地?”

  “沒有。申請了好幾年了,上面缺人,到現在沒派人下來。土地這行當啊,現在是越來越沒人愿意干了。”一位巡天將無奈嘆道:“凡間勢力犬牙交錯,跟妖怪鬧嘛。就被妖怪殺。跟妖怪好了,又被天庭論罪。這是兩面不是人的活啊。先回去吧,看情形,應該是妖怪了。報上去,看上面怎么說。”

  那為首的巡天將微微點了點頭。

  眼下這情況,也只能這么辦了。

  正當三個巡天將準備往回走的時候,忽然間,一聲馬鳴響徹了整個小鎮。

  “不好!對方還在這小鎮里!”

  頓時,三位巡天將紛紛亮出了自己的長劍,兵分三路朝著馬車所在的地方沖了過去。

  轉眼之間,三位巡天將已經同時從三個方向將馬車圍住。

  四匹天馬悉數倒地,那正中,六耳獼猴正勒著其中一匹的脖子在拼命地吸著血。

  見對方看上去只是一只初生的猴妖,那為首的巡天將頓時稍稍松了口氣。

  可是,四匹天馬加在一起也不是容易對付的。一只初生的猴妖,是怎么在這么短的時間里同時放倒四匹天馬的呢?

  想著,他揮舞手中長劍叱喝道:“住手!你這猴妖,竟敢犯下如此滔天大罪,還不速速就擒!”

  六耳獼猴一愣,微微仰起頭來轉悠著眼睛掃了三位巡天將一眼。

  舔了舔嘴唇,他悠悠嘆道:“這新來的三個……看上去更加可口啊。”

  月色下,那沾滿了鮮血的笑容無比的猙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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