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姓李的……辦事確實挺不靠譜,”孫亞芳的這番話有些艱澀,也確實,瞅瞅你干的這叫什么事吧,只是畢竟是受人之托,孫亞芳猶豫了一下,還是開口對林錚道,“不過,老板,李信杰那家伙不管怎么說也是郵電部的人,咱們公司以后少不了和部里打交道,這搞的太僵了總是不太好。”
“不會的,絕對不會有人嫌我們把事情搞的太僵,”林錚笑著道,“李信杰這家伙連道歉都沒有誠意,被收拾了也就收拾了,反正收拾他的人和咱們的關系不大……亞芳經理你也在首都工作了很多年,難道不知道有些人是不能得罪,得罪了就要倒霉嗎?”
“是……可是……”
孫亞芳還想要說些什么,可林錚卻直接將她的話給打斷了,“亞芳經理,這次的合作對公司意義重大,于情于理我能原諒李信杰的所作所為,可借著這件事盯著公司會怎么做的人實在不要太多,我這個時候放那個李信杰一馬,到時候誰會放咱們一馬?”
孫亞芳頓時啞然,直到這個時候她才隱隱的意識到自己似乎犯了個錯誤:是了,老板這次之所以搞的這么興師動眾,根本不是為了收拾一個“小小的”處長,而是在殺雞給猴看!
老板說的沒錯,一項三年總計高達10億美元的工程,沒有人會不心動,現在之所以還沒有動手,原因很簡單,一是因為這個工程還繞不開聯創科技,第二個原因則是大家還不清楚聯創科技的實力。
雖然到現在也沒有查清楚聯創科技背后的人是誰,但大家整天在四九城里面混飯吃,自然知道一個最簡單樸素的道理。一家企業想要在短短的兩年時間里發展聯創科技現在的規模,除了公司管理人員的水準過硬之外,最重要的是一定要有一個硬扎的靠山。聯創科技可能會沒有靠山嗎?不可能!之所以沒有露出來,那不過是因為人家藏得好。或者是自己所處的高度還不夠高。
可這塊肥肉實在是太誘人了,孫亞芳敢肯定,最多再有2個月必然會有人忍不住出手試探,如果聯創科技拿不出一個合適的應對辦法,恐怕就是一群狼蜂擁而上,將偌大的聯創科技給吞的渣都不剩,李信杰這家伙出現的真的正是時候,早一點起不到威懾的作用。若是晚了一點,別人的爪子都伸出來了,未免會有些不甘心,也會憑添了幾分變數,再沒有什么比這個時候更合適的了。
最要命的是,李信杰那個家伙羞辱的可是自己的老板,作為下屬,自己不但沒有站在老板的這邊,反而還替羞辱了老板的人說話……這屁股座的可不是一般的歪啊。
難怪老板一點面子都不給自己留!
意識到這一點,孫亞芳這才意識到自己到底犯了一個多么嚴重的錯誤:這根本就不是老板給不給自己面子的問題。而是立場問題。
在這個時候,誰對誰錯已經不重要了,重要的是……你丫是哪邊的?
“這倒是。”意識到自己到底在什么地方犯了錯的孫亞芳當機立斷,再也不談李信杰的事了,笑吟吟的道,“老板,實在是不好意思,受人之托,抹不過這個面子不能不跟您開這個口,您覺得怎么處理合適就怎么處理。”
這人也是個聰明人啊,林錚心里感慨著。“你告訴你在郵電部的朋友,不是我不給他面子。實在是這位李處長欺人太甚。”
“這個好說,這種事情大家都能理解。老板,有個情況我要向您匯報一下。”
“嗯?”
“這段時間,美國媒體上關于戴爾和康柏代工的討論又開始抬頭。”
“郭家兄弟又開始鬧騰了?”林錚的眉頭登時擰了起來,除了郭氏兄弟又開始鬧騰了之外,林錚想不出來有哪家美國媒體會這么閑的蛋疼。
“除了他們,我想不出其他人這么干的理由。”孫亞芳干脆利索的回答。
姓郭的,你們一而再、再而三的出陰招很好玩是吧?想著之前差點兒被窗口市的警察給帶走,林錚終于再也忍不住心里的這口惡氣了,這口氣不出,他很擔心自己會不會發瘋,“亞芳經理,你覺得那些美國的媒體敢不敢發一些鴻海集團的黑資料?”
“這有什么不敢的,美國人向來自詡為灣島人的主人,鴻海集團在灣島也不是什么很著名的企業,他們能在美國的媒體上發表一些有利于他們自己的言論,不過是因為他們給這些媒體塞錢了而已,根本算不得什么事,”孫亞芳笑道,她已經隱約能夠猜到自己的老板想要做點什么了,自然也就不怕把話說的再明白一點,“如果我們也給錢,美國人一樣說鴻海的壞話,就像您上次做的那樣,不過老板,您這次不會再心慈手軟了吧?”
“當然不會,我會讓美國人民看看鴻海集團是如何經營血汗工廠、沒有任何人性和道德的剝削最底層的窮人的。”
孫亞芳登時打了個寒顫!
她雖然在美國呆的時間并不長,算上以前出國的經歷,加起來滿打滿算的也不會超過2個月,可對這個國家的老百姓也有了一定的了解,那就是這個國家的人,從上到下最喜歡將自己放在救世主的高度上對其他國家指手畫腳,鴻海集團搞血汗工廠的事情一旦在美國社會流傳了起來,憤怒的美國人指定會在白宮外面打著小旗子游行抗議,如果沒有人在后面推波助瀾也就罷了,可有了老板在后面不遺余力的支持,孫亞芳根本就不敢想象戴爾和康柏是否敢與富士康簽訂代工合同……哪怕他們心里其實更加傾向于與富士康合作,可當美國的普通人看不慣富士康的時候,他們也不敢冒天下之大不韙,沒辦法,美國的社會就是這個樣子。
“這……南方的領導恐怕會對您有意見,您這么做對灣島在南方沿海省份的投資肯定會有影響的。”猶豫了一下,孫亞芳還是決定勸勸自己的老板:這一招真的太狠了。
林錚當然知道灣島的企業在大陸開設血汗工廠的事情在美國媒體上傳出去之后,必然會引來那些每天吃飽了撐得難受的美國媒體們對共和國的口誅筆伐,說不定還會影響南方省份的招商引資工作,不過林錚并不打算為這些事情承擔什么責任,“沒關系,只要我們做的隱秘一點兒,不會有人知道是我們做的,至于南方哪些省份的招商引資工作會受到影響……你覺得是那些灣島的商人會因為這么一點小事而放棄來大陸投資賺錢的機會呢?還是南方那些省份的官員會因為美國的媒體嘰歪兩句會不敢讓灣島的企業開設血汗工廠了?亦或者是美國的那些普通人會因此不買臺灣人在大陸投資的工廠生產的‘madeinchina’的商品?”
孫亞芳張了張嘴,想要說點什么,可話到了嘴邊卻是一句話都說不出來。
林錚的話一點都沒錯,哪怕美國的媒體嘰歪的再厲害,但在實際的利益面前,不會有人把他們當做一回事,哪怕當時當做一回事,可時間是治療一切完整的頑癥良方,媒體上的言論能影響到戴爾和康柏對代工廠商的選擇,但普通美國人選擇“madeinchina”的襯衫和“madeinchina”的皮鞋的年頭絕對不會因此而有一點的改變:媒體上怎么說是他們的事,但買東西花的可是老百姓自己兜里的銀子。
“……那就這樣了?”好半晌,孫亞芳才艱澀的向林錚問到,聲音有幾分沙啞。
“嗯,也就這樣了。”林錚點點頭。
“也不是什么壞事……”電話里一直沒動靜,就在林錚以為電話出了問題的時候,孫亞芳輕聲嘟囔了一句。
“林總,你真的打算和電工所那邊一起研究飛輪儲能基礎?”船夫努力睜著他那胖乎乎的圓臉上的小瞇縫眼,驚訝無比,到現在他還是有些不敢相信林錚是真的打算下血本研究飛輪電池技術。
“不會吧,我不是和你說過,我們要上這個項目么?”林錚奇怪的看了他一眼,“還有,你不是一直都與電工所那邊有合作關系嗎?這事兒難道你會不知道?”
“就是因為知道才有些不敢相信,我以為你會放棄的,可聽我在電工所的朋友說你做好了投入20年資金的準備之后就再也坐不住了,林總,你就這么看好飛輪儲能?”
“這么說吧,我個人認為,在未來的交通能源領域,20年后是鋰電池的天下,但30年至35年后就是飛輪電池的天下,”林錚一臉坦誠的望著船夫,這家伙是自己的合作伙伴,雖然他已經猜到了船夫想要干什么,但并不打算瞞著他,“鋰電池的前景我也很看好,對于鋰電池,我覺得最起碼未來40年內都會非常有市場,但在車載的新能源技術上,我更看好飛輪儲能技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