貝尼爾終究不是笨蛋，他很快明白了自己老板的意思，若有所思的道：“沒錯，我似乎的確是有些不夠重視……”
雖然之前已經對車子進行了嚴格的防竊聽檢查，可貝尼爾很清楚，想要給一輛正在行駛狀態的車子安裝上竊聽器，這真的沒有什么難度，哪怕一個二把刀的特工也能夠在車子經過紅綠燈以及減速的時候悄悄的安裝好，甚至于他們可以用激光竊聽等全新的高科技竊聽方式來保證竊聽行動的成功率，從這一點上來說，貝尼爾做的真的不夠好。
林錚拍了拍貝尼爾的肩膀，沒怎么說話。
還好，現實終究不是諜戰片，下了車之后，貝尼爾再次安排人對車子進行了一番嚴格的檢查，連底盤也沒有放過，終于可以確定雖然不確定在行駛過程中車子有沒有被竊聽過，但車上是沒有竊聽設備的。但饒是如此，貝尼爾也深感愧疚，一臉慚愧的對林錚道：“boss，我讓您失望了。”
“這算什么，你做的已經足夠好了，”林錚擺擺手，示意貝尼爾不要往心里去：“我們的事情不著急，你先回去安排你的家人吧。”
貝尼爾心中也著實惦記著自己的老婆孩子，猶豫了一下，他終于點頭：“boss，我安排好了就回來。”
“老貝，放輕松些，”林錚嘆了口氣，道：“雖然情況很嚴重，對方也極有可能動用一些不光彩的手段，但商戰畢竟不是真正的戰爭，不要慌，如果我們先慌了，我們就輸了。”
貝尼爾頓時愣住了，他這才明白過來boss話里面的意思，仔細向一線，老貝同志立刻慚愧的不行：的確，自己的反應有些過激了。“頭兒。我……”
“不要多想，”林錚搖搖手：“保持一顆平常心就好，嗯。這樣，你通過一些渠道把我們的態度傳達過去：如果咱們這邊有人非正常的出現了意外，我就認為對方是以卑劣的方式向我們宣戰，我們將會采用更加激烈的手段報復回來……你應該有這樣的渠道吧？”
“是的。我有，”貝尼爾聽的連連點頭不已，整個人確實是放松了不少，連聲道：“我直接和對方通話。”
貝尼爾明白林錚的意思了，他就是要用這種方式讓IBM、摩托羅拉和微軟投鼠忌器，不過貝尼爾不得不承認目前來說這是最好的辦法：除非你們想要將這次的戰爭提升到一個彼此花大價錢來暗殺對方高層、甚至你們自己說不定也會面臨一顆不知道從什么地方射來的子彈的糟糕局面。否則我們的戰爭就只局限于“商戰”的范疇。
貝尼爾認為。這是目前最好的辦法了。
貝尼爾直接和對方交涉，林錚倒是覺得無所謂，應了一聲：“唔……注意一下語氣，不要讓對方覺得我們怕了。”
“您放心，絕對不會發生這樣的情況，”終于意識到自己的老板對這件事下了多大的決心的貝尼爾，一顆心徹底放了下來，不過猶豫了一下，貝尼爾還是小心翼翼的問道：“boss。您真的做好了和對方同歸于盡的準備了嗎？”
林錚這番話有兩個意思，一個是給雙方劃定了這場戰爭的邊緣界限，即雙方可以動用各種手段來取得這場戰爭的勝利，但不能為了戰爭而采取暗殺對方的人員之類的行為；第二層意思，則是告訴對方，一旦你們真的這么做了，我就會采取更加激烈的手段進行報復。
有人會問了，現在可是文明社會，怎么可能會出現這樣的情況？這又不是發生了戰爭，但事實上。其實這就是一場受控的、在有限的規則下進行的戰爭，而林錚做的，不過是保證這場戰爭保留一個底線而已——比如貝尼爾，哪怕在這場戰爭當中聯創科技輸了，他依舊能夠和自己的家人衣食無憂的度過后半生，而不是在這場戰爭中因為對方某個混蛋腦袋一熱導致自己或者自己的親人失去了生命。
而且嚴格說來這對對方也是一件有利的事，畢竟雙方的實力雖然有差距，可也沒有大到其中一方可以直接碾壓對方的程度，既然任何一方都不能忽視對方的聲音和態度，那么自然就就有了劃定轉戰戰爭邊緣界限的基礎。
“雖然我不認為對方和同歸于盡，但做好這個心理準備總不是壞事，你說對吧，老貝？”
“沒錯，”貝尼爾毫不猶豫的點頭：“就是這樣！”
距離林錚和菲利普.伯德議員的秘密會面還有一點時間，林錚并不打算浪費這個時間，在將貝尼爾送來的資料進行了一番分析之后，林錚決定先見一見自己未來得合作律師——準確的說，是準備與聯創科技合作的律師事務所。
律師這個東西其實和食腐的禿鷲差不多，那里有腐肉他們就飛往哪里去，盡管普通美國人并不知道聯創科技與“反聯創科技聯盟”之間這場即將爆發的戰爭，但整個美國的法律界已經沸騰了！在那些大律師和大律師事務所們看來，這場戰爭簡直就是一場火星與地球的大碰撞！
想想看前幾年微軟的那場“世紀大審判”中律師們吧，已經不止是賺的盆滿缽滿的問題了，一旦能夠接手這個案子，不僅僅是意味著最少以億美元為單位的律師費，更重要的是，任何一個律師事務所都可以借此機會邁入最頂級的律師事務所以及頂級律師的行列——這等于后源源不斷的金錢收入——前提是他不要把事情給搞砸了。
而為了應付這些上門推銷自己的律師和律師事務所們，貝尼爾不得不安排了專人來做這項工作，沒辦法，打算借著聯創科技來發大財的律師實在是太多了，但是也有個問題……
“boss，那幾位頂尖的大律師都被對方搶先一步簽走了。”在向林錚匯報這個消息的時候，貝尼爾有些不敢看林錚的眼睛。
林錚郁悶無比的嘆了口氣，一時間竟然不知道該說點什么：“老貝，這一點你做的可不夠好。”
既然和對方的這場戰爭免不了要靠律師買賣弄嘴皮子，ICQ又不缺錢。那么身為ICQ的首席執行官，貝尼爾應該早點就敲定與那些鼎鼎大名的、讓法官聽到他們的名字就覺得頭疼的頂級律師的合作的，而不是被人搶先一步被人簽走。
“老板。我讓您失望了。”這才意識到問題的嚴重性的貝尼爾，恨不得將腦袋塞進褲襠里去：別的事情暫且不說，只說這件事，貝尼爾做的的確是相當不好。
盡管林錚郁悶的不行。但事情既然已經發生了，郁悶終究無助于解決問題，深吸了一口氣，林錚只能寄希望于還能從其他地方挽回一下：“我對美國的律師界不是很熟，但我知道那些頂級大律師和頂級的大律師事務所的收費高的讓人肉疼，就算IBM、摩托羅拉和微軟一起聯合起來。他們也不能將所有的頂尖律師全都拉攏到他們的旗下吧？他們也沒有必要這么做。”
如果IBM、微軟和摩托羅拉打算將美國律師界的頂尖大律師一網打盡來幫他們打這場官司。沒有50億美元根本就不可能，但他們舍得為了這場戰爭在律師費方面就支出最少50億美元、說不定能夠高達100億美元以上？
這個數字聽上去很嚇人，似乎不可能，但其實真的不算多，看看幾年后的次貸危機爆發后，倒霉的雷曼兄弟在律師們身上花了多少錢吧。
“是的，沒有必要，而且他們也絕對舍不得出這么大一筆錢，”貝尼爾點頭道。他自然也明白這個道理：“但是您知道的，他們和那些頂尖律師的關系很不錯。”
“你的意思是他們讓那些和他們關系很不錯的律師放棄與我們合作？”林錚聽的大奇，驚訝的嘴巴都要合不攏了：“這怎么可能？這樣的大案子可能10年都未必能夠出現一例，一家律師事務所說不定一輩子都未必能夠碰到一次，只要抓住機會就奠定了他們在業內的地位，他們能因為和IBM、微軟和摩托羅拉之間的關系就放棄這么好的機會？”
在林錚看來這根本就不可能嘛！
“他們當然不會、也不能這么做，如果他們敢這么做，他們就是律師界的公敵，哪怕是瘋了他們也不敢得罪整個律師行業的，”貝尼爾苦笑著道：“但他們告訴那些大律師們。他們可以借此機會提高價格。”
“……”林錚愣了好一會兒，終于鐵青著臉狠狠的爆出了一句粗口：“臥槽！這些狗娘&養的混蛋！”
他終于明白自己的對手們的算計了：沒錯，我們沒辦法阻止你們花錢請最好的律師，但我們可以讓你們多出錢！讓你們多出很多的錢！
雖然他們不可能將所有的頂尖律師一網打盡……也沒有這個必要……但他們完全可以在將最好的律師們先篩選一遍之后，再告訴律師們：最好的律師們已經被我們先選了一遍了，剩下的最頂尖的律師就這么多，你們完全可以借著這個機會好好地大發一筆！
這個做法很可惡，但林錚也不得不承認，這個辦法很有效，不但狠狠的惡心了自己一把，也借此機會討好了律師界的那些貪得無厭的混蛋們——還是用的聯創科技的錢，當真是惠而不費。
老貝同志越發的慚愧了，這的確是他的失誤，而且是一個非常嚴重的失誤，雖然不確定聯創科技以及ICQ會因此而損失多少錢，但那么最樂觀的估計，也不會低于8位數。
當然，單位是美元。
“老貝，你真的真的讓我很失望。”咬著牙，望著貝尼爾，林錚一字一頓的道：“如果不是我對你夠了解，我都要懷疑你是不是收了對方的好處，故意給我使絆子了。”
林錚的這番話可謂極重，貝尼爾嚇的臉都白了，身上的衣服瞬間濕透了，連忙道：“老板，我真的不是故意的，我絕對沒有收他們的好處……”
他所有的一切都是因為林錚的信任，其不說如果沒有林錚的信任他現在會是一個什么樣的場面，就算這次他貝尼爾涉險過關，以后也將會面臨林錚殘酷的報復，后半生就別想過的安穩了——當然，這一切的前提都是貝尼爾真的收了對方的好處在故意給林錚下絆子。
“我知道，”林錚鐵青著臉道，就是因為這樣他才格外郁悶，這真的只是貝尼爾粗心導致的結果，如果貝尼爾真的收了對方的好處，這事兒反倒是容易處理了，任何一種處理辦法的代價都不會比眼下更大。深吸了一口氣，林錚極其郁悶、極其憋屈的對貝尼爾道：“老貝，類似的情況我不希望還有下一次，我的意思你明白吧？”
“是的，是的，我明白。”貝尼爾連連點頭，剛剛他真的被林錚的樣子給嚇壞了：“老板，我向保證絕對不會再發生類似的情況。”
“看吧，”無奈的搖搖頭，林錚決定先對貝尼爾這貨觀察一段時間再說：“先給我說說這次我要見的這三家律師事務所的情況。”
“是，第一個是阿肯律師事務所，這是一家五星評級的律師事務所，專精于反托拉斯和知識產權，同時也是美國最大的專精于反托拉斯和知識產權的律師事務所之一，總部位于華盛頓特區，擁有800多名雇員……”
“等一下，”林錚忽然打算貝尼爾的話：“IBM、微軟和摩托羅拉為什么沒有和阿肯律師事務所合作？原因是什么？”
“因為他們選擇的是eversheds律師事務所，”貝尼爾苦笑著道：“比起eversheds，阿肯律師事務所只能算是一個小兄弟，eversheds擁有1600多名雇員，規模幾乎是阿肯的兩倍，同時大律師的數量是阿肯的將近3倍，而他們專精的領域是一樣的……”
“原來如此……”林錚苦笑著點頭：敢情對方是有了更好的選擇。()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