顏沁曦笑靨如花,楊君山卻有些頭大如斗。
“真的是來恭賀我爹成就真人的?”楊君山的語氣滿滿的不相信。
“當然,”顏沁曦指了指隨在她最后的兩名中年修士,斬釘截鐵的答道:“你看,這是肖師叔和康師叔,他們兩個奉了宗門之令,帶了掌門嘗醴師伯的親筆書信前來呢。”
見得那兩位修士微微頷首,楊君山也連忙以晚輩之禮見過了,而且還不敢怠慢,連忙叫身后不住的偷瞄顏沁曦和楊君山兩個人的楊君平帶著兩位潭璽派的信使前往靈泉密室面見楊田剛。
事實上就連楊君山此時頗有受寵若驚之感,楊家畢竟只是一個新晉崛起的家族勢力,底蘊實在淺薄的有限,且不說潭璽派如今如日中天,在火并了姜濤真人之后,在璽郡將當初的第一宗門鑌璽派打得龜縮在山門之內,依靠著護派大陣茍延殘喘,單是嘗醴真人以一派掌門之尊,居然能夠寫一封親筆書信慶賀楊田剛進階真人境,這可真就是天大的臉面了。
至少撼天宗的青樹真人便不曾寫一封親筆賀信,而只是派遣了宋威這么一個真傳弟子代為慶祝。
更何況這位嘗醴真人的名聲在前世的時候,楊君山也是如雷貫耳的了。
當初潭璽派顏老真人老而彌堅,乃是潭璽派第一高手;顏大智符劍雙絕,威名赫赫;顏沁曦后起之秀,天賦過人。
顏家一臉三代皆有俊杰臨世,玉州修煉界紛紛驚呼,潭璽派從此以后恐怕就要成為“顏璽派”了。
至于潭璽派的掌門是誰,潭璽派居然還有掌門?
沒人愿意去關注他,不過最后卻也因為“顏璽派”的名聲達到頂峰的時候,玉州修煉界的修士這才忍不住好奇想要查一查這位潭璽派的掌門究竟何許人也,這位低調的掌門嘗醴真人的名聲這才在玉州修煉界響亮了起來,不過卻是以這種用來襯托別人的方式為人所知。
然而就當有人猜測這位掌門不過是個沒嘴兒的葫蘆,甚至掌門的地位能夠為顏老真人一言而決的時候,這位嘗醴真人卻是在潭璽派掌門的位置上一坐就是數十年。
而在這位真人執掌潭璽派期間,顯示平衡顏家與潭璽派其他真人之間的關系,穩定了潭璽派的內部,而后攻破了鑌璽派的山門,徹底滅亡了鑌璽派,將大半個璽郡化為勢力范圍,奠定了潭璽派璽郡第一宗門,乃至玉州修煉界三大宗門的地位。
在他執掌潭璽派期間,潭璽派實力蒸蒸日上,宗門子弟不斷有人進階真人境,而他本人修為更是后來居上,達到了與顏老真人并駕齊驅的地步,直到這個時候,玉州修煉界意識到,恐怕潭璽派最厲害的不是第一高手顏老真人,而是這位一直不顯山不露水的掌門嘗醴真人。
兩位信使前往西山面見楊田剛,而顏沁曦一行五人,仍舊有兩人隨在他身后,其中一人還是老熟人,正是在落霞嶺時一直護衛在她前后的大圓滿修士顏忠,而另外一位看上去年紀同樣不小,卻是一位清氣境的武人境后期修士,于是疑惑問道:“這位是……”
顏沁曦答道:“這位是魯敬師叔,他和忠叔都是這一次要護衛我去撼天峰廢墟的。”
“我就知道……”楊君山拍了拍自己的額頭道。
顏沁曦笑嘻嘻道:“還沒有感謝你呢,上一次咱們合作,從撼天峰上帶回去的傳承可是立了功勞,掌門師伯可是重重獎賞了我呢!”
“所以這一次你還打算和我一起去一趟撼天峰?”
顏沁曦點頭笑道:“你如今可是名聲在外,據說用陣法連真人修士都能困住,去撼天峰就要破掉一層層的禁斷大陣,到時候你可是主角。”
楊君山撇了撇嘴,道:“別說那些沒用的東西,我知道自己的斤兩,想靠我一個人闖禁斷大陣根本沒戲,來點兒實際的,消禁符帶了沒有?”
顏沁曦頓時臉色一垮,不高興道:“帶了,就一張,消禁符可不是那么好制的,而且我爹忙著修煉,能抽空給我制成一張已經不錯了呢!”
“一張嘛,是少了點,不過有顏前輩和這位魯前輩相助,再加上寧家的人,想來至少也要比你我上一次走得會遠一些。”
顏沁曦聞言頓時有些不悅,道:“還有其他人?”
來自潭璽派的兩位信使在拜見了楊田剛,并奉上嘗醴真人的親筆書信之后,第二天便返回潭璽派去了,而楊君山與顏沁曦在第三天匯合了從荒山鎮趕來的寧斌三人之后,一行十一人騎乘著馱馬獸便朝著瑜城去了。
這一行十一人,除了顏沁曦三人之外,與寧斌一起的另外兩位寧家修士,一位叫做寧河,乃是一位大圓滿修士,另外一位則叫做寧清,有著武人境第四重的修為,這兩人按照輩分都是寧斌的族叔,而寧斌則與楊君山一般,都是大圓滿的修為。
而楊君山一方這一次居然人數最多,除了楊君平和蘇寶章之外,他還拉上了最近無所事事的巫碩和九離。
顏沁曦顯然對于寧斌三人加入隊伍懷有不滿,楊君山可奈何不得這位大小姐,總也不能直說他與人家寧斌早有約定,大小姐你才是橫插進隊伍的好不好,所以楊君山也只能向寧斌報以抱歉的眼神。
不過好在寧斌為人處世較為圓滑,彼此又都是年輕人,顏沁曦本身又是個活潑的性格,大家相處不過半日,心中的一點芥蒂便煙消云散了去。
這一日,眾人一路北上來到了夢瑜縣和瑜城地界的交界之處,遠遠的聽到路旁的山林深處有鐘聲傳來,愿望又有裊裊青煙升騰,眾人彼此對望了一眼,顏沁曦本身又是個好事兒的,當先一催胯下馱馬獸,循著聲音傳來的方向便趕了過去。
好在這姑娘還沒有完全橫沖直撞過去,眾人一行來到一座高丘俯瞰,掩映在林間的一座建筑物盡在眼底,眾人彼此面面相覷,顏沁曦指著那建筑道:“這是什么呀,怎得有這許多人在里面叩拜那幾座泥塑的坐像?”
過得片刻,楊君山才緩緩的道:“這叫寺廟,乃是一群自稱釋族之人的修行道場。”
“釋族,什么是釋族?”
不僅是顏沁曦在問,其他人也都將疑惑的目光看向了楊君山。
楊君山苦笑一聲,不知道該怎么作答,卻聽一旁的九離突然道:“果真是那些個禿驢,靠汲取凡人的精氣神修行,還美其名曰信仰之力,不過是將信徒當做圈養的牲口罷了。”
一旁的巫碩則道:“釋族之人也不盡然如此,有些個苦行僧還是不錯的,其修行的方式和毅力令人欽佩。”
九離冷哼一聲,道:“苦行僧才有幾個,大多數還不都是這些個不勞而獲的東西,這些人比之魔修還不如,魔修殺人放火到底還直爽些,哪里像這些禿驢一般,收割著信徒的精氣神,卻還口稱慈悲,豈不是既要做婊子還要立牌坊?”
這兩人自顧自的說話,卻顯然是對于釋族極為了解的,不過很快九離那唯恐天下不亂的性子便起來了,轉身道:“喂,小楊,咱們把這座寺廟挑了怎么樣?”
楊君山苦笑一聲,顏沁曦和寧斌兩人都是一副不愿生事的樣子,道:“這寺廟當中的釋族修士究竟實力如何,如今情況不明,我等又有事在身,就不要節外生枝了,不過我會向我爹傳訊,告知他此地之事,派人嚴密監視,同時也禁絕釋族之人在荒土鎮發展信徒。”
楊君山這話一大半其實都是在說給顏沁曦和寧斌二人聽,不過兩人能聽進去的可能性顯然不大。
見得沒得架打,九離頓時便失了興致,嚷嚷著要走,眾人也都先后離開了此地,只有楊君山向著荒土鎮方向發了一道傳訊符回去,然后深深的望了山谷中的寺廟一眼,一提手中的韁繩,追趕其他人去了。
出得夢瑜縣的地界之后,一路上頓時變得不平靜起來,眾人在大路上行進,卻時常遭遇到從道路兩旁的樹林、草叢之中跳出來的兇猛野獸,不少猛獸嗜血的氣息甚至能驚得馱馬獸大叫連連。
原本神態萎靡的九離頓時興奮起來,這些個猛獸、妖獸往往剛剛跳將出來,便被九離狂毆致死。
的確是在狂毆,巫族的手段可沒有像楊君山等人那般殺人不帶絲毫的煙火氣息,他們更加直接,更喜歡短兵相接,近身廝殺,鮮血和吼叫更加能夠激發他們的戰斗。
見得寧斌與顏沁曦二人都是一副目瞪口呆的神色,楊君山向著巫碩悄然問道:“九離的嗜血咒快要練成了?”
巫碩點了點頭,道:“快要練成了,她周身氣息起伏不定,這是要進階第三重的征兆,一旦嗜血咒完成,九離在力巫境的修煉速度就會加快。”
楊君山點了點頭,正要盤算著與寧斌和顏沁曦二人如何分說,卻突然感覺到九離周身的氣息陡然一跳,過得片刻又是一跳,而后再一跳,氣息跳動的間隔越發的短暫。
楊君山連忙看向巫碩,卻見他同樣滿臉喜色,道:“要突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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