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年之前,楊君山雖然信心十足的同七陽真人說道,待得七陽真人準備進階天罡境的時候,他同樣也可能會進階玄罡境。
而事實上一年之前,當七陽這人進入熔巖湖的時候,楊君山盡管的確借助本源靈水將修為推升到了聚罡境的巔峰,可實際上與七陽真人隨時可以進階天罡境的雄厚積累不同,楊君山當時雖然下定了決心要沖擊玄罡境,可多少在底蘊積累上有些信心不足。
盡管他進階聚罡境已有數年,并曾經煉化一顆蟠桃,直接增加了十年的修為,如今又有四十九滴本源靈水相助,可對于為山九韌訣這種本源就極為看重修為積累且以提升速度緩慢為特點的功法而言,未必見得就是一件好事,最大的可能就是楊君山即便進階之后,恐怕修為就要在玄罡境上停滯數年甚至十數年。
好在楊君山還算是得老天眷顧,在利用護村大陣的紫晶雷光石消磨了紫風派那位富四代修士儲物法寶上的道祖印記之后,楊君山在里面找到了一瓶金風玉露!
這種在整個修煉界都大名鼎鼎的專用來固本培元的天地靈珍,哪怕在玉州修煉界任何一家宗門恐怕都要秘藏于宗門秘庫之中,恐怕也只有紫風派這種修煉界第一流的宗門,蕭香兒這種道祖的直系血裔才能夠隨便攜帶在身上了。
有了金風玉露在手,楊君山之前因為強行沖擊玄罡境而帶來的擔憂盡數一掃而空,一年的時間用來突破并穩固修為,時間也完全足夠。
楊君山突然同樣爆發出玄罡境的修為,著實震驚了張玥銘,而楊君山看著張玥銘滿臉的驚駭之色,心中卻是越發的得意,從百雀山到現在,楊君山一直都知道張玥銘是撼天宗最為杰出的三代子弟,所以一直以來他都是以張玥銘為目標進行追趕,而且也的確是扮演著一個張玥銘所不知的追趕者的角色。
每一次當楊君山的修為取得進步的時候,都會發現在他的前面早已經有一位撼天宗的弟子走在了前面,然而楊君山每一次都沒有感到氣餒,仍舊鍥而不舍的追逐著天才的腳步,而且他也深知,盡管每一次都落后于張玥銘,可事實上兩人之間的差距卻是在不斷的縮小,從落后三四步,到落后兩三步,再到一兩步,最后到涼玉山脈的時候,楊君山的修為已經緊緊差了張玥銘半步,也直到那個時候,刻意低調的楊君山也終于走進了張玥銘的視野。
直到今天,兩人同時隱匿了修為進入葬天墟,如同宿命一般在此相遇,又幾乎在同時將各自的修為實力完全展現并一決勝負,而楊君山也終于徹底追上了這位撼天宗第一天才的腳步。
玄罡境的修為,這在玉州實力最弱的幾家宗門之中幾乎就是最高戰力,在整個玉州修煉界都是第三代修士的先行者,哪怕是在整個修煉界的同輩修士當中都穩穩占據了第一集團。
楊君山修為進階玄罡境顯然大大出乎了張玥銘的意料之外,那種瞬間推翻自家底牌的手段對于修士自身士氣的摧殘實在太過嚴重,以至于這一次楊君山率先出手并輕易搶占先機,將張玥銘牢牢的壓制在了下風。
楊君山依仗九仞真罡的雄渾,同時駕馭兩件法寶,山君璽牢牢的壓制了重刀,而雙面斧卻將楊君山從斷山靈術之中演化而來的一套斧法發揮的淋漓盡致,一道道寒芒重若千鈞斬下,若非兩人交戰之地乃是一片荒漠,恐怕就是一座山,此時都要被楊君山給拆了。
盡管此時楊君山大占上風,可他卻始終不曾放松對張玥銘的警惕,因為楊君山知曉,張玥銘身上最大的底牌,那件下品寶器始終不曾祭出來,恐怕就是在等著最后翻盤之用。
因此,楊君山對于張玥銘的壓迫更甚,就是要逼著他將自身的底牌盡數施展出來。
“楊君山,你不要欺人太甚!”
“張兄何出此言,你我只分勝負不決生死,若是張兄自認無法勝過在下,那就此退走就是,楊某絕不留難!”
張玥銘冷笑道:“笑話,張某要走,你能留得住?”
楊君山則笑道:“如此,楊某是否該恭送張兄離開了?”
“休想,斗法尚未結束,勝負尚未可知!”
張玥銘大吼一聲,一塊中間長兩頭各成三角的尺許長石牌出現在他的手中,這塊石牌邊側雕篆有繁復精巧的花紋,正面篆刻著一個大大的“地”字,而背面則是一個“元”字,這便是張玥銘當初在涼玉山脈的曹勛秘境之中得到的下品寶器地元牌。
地元牌出現的剎那,一股奇異的氣息播散,楊君山瞬間感覺到雙面斧似乎受到了壓制,就如同他往常以元磁寶光限制對手的法寶神通一般,而這種奇異的力道同樣降臨在了山君璽的上面,不料一聲巨大的虎嘯突然從山君璽之中發出,隱隱間天地之間的靈力在山君璽上空形成了一頭巨虎的輪廓,不過隨即便被楊、張二人彼此間激蕩的靈力沖散,然而即便如此,山君璽也掙脫了一件下品寶器的品階壓制。
“落!”
張玥銘雖然驚訝于山君璽能夠掙脫地元牌的壓制,可他仍舊對于手中的寶器有著充分的信心,寶術神通落山擊再次施展,威力與之前重刀劈斬相比幾乎增加一倍。
楊君山目光一凝,雙面巨斧被寶器靈性壓制而威力大降,山君璽又在鎮壓重刀掙扎,至于蛇脊弓和蛇絞兩件靈器還不如雙面巨斧,一時間楊君山似乎陷入到了黔驢技窮的窘境。
“哈哈,楊兄,該認輸的是你!”
楊君山神色一冷,道:“那卻也未必!”
說罷,丹田之中本源真罡被調集,按照一個早已經演練了多少遍的脈絡游走凝聚,最終匯聚在一個拳頭上面,隨著楊君山一拳搗出,各種潛力霎時間被引動,楊君山的胳膊之上猛然間裂開了一道三寸長的口子,鮮血“嘩啦啦”的滾落了出來。
“石破天驚拳,你!”張玥銘驚呼。
而楊君山卻“嘿嘿”一笑,道:“揣摩了這么長時間還是第一次施展,卻不曾想一不小心練成了!”
石破天驚拳,潛力暗生,一拳搗出看似沒有絲毫動靜相隨,可只有當真正擊中目標的剎那才是真正的天崩地裂。
轟隆,半空如同炸雷一聲響起,無形的氣勁四散,徑直夷平了荒漠兩斷的兩座沙丘,地元牌在半空之中被拳勁兒隔空沖了一個翻滾,落山擊完全被破去,哪怕它是以一件下品寶器作為媒介施展而出。
可同樣的,拳頭之上突然出現的刺痛令楊君山臉色一白,神通反噬之下,楊君山清晰的察覺到右手的五根手指斷了兩根。
被山君璽壓制的重刀趁機掙脫,在半空之中一轉,反劈而上,中途卻被雙面斧追上,兩件靈器頓時斬做一團,兩人所修煉的功法神通都屬勢大力沉一類,法寶相斗雖不激烈,可每一次相擊都迸發出極大的威勢,這片荒漠以兩人斗法的范圍為中心,不斷的向著四周推移,漸漸的形成了一個巨大的盆地。
張玥銘的法寶品階高出一籌,而楊君山的修為真元勝過一截,一時間倒也斗得勢均力敵。
兩人連番劇斗,各出底牌,動靜越來越大,時間越來越長,這片荒漠雖然荒僻,可也難保不引來其他人的覬覦,山君璽故意放出重刀未嘗不是為了率先發難。
張玥銘同時也意識到了楊君山的打算,同時也召回地元牌準備應對,而對面一股浩然莫可抵御的氣勢已經沖天而起,山君璽高懸半空急速旋轉已經鎖定了他的氣息。
“番天覆地印!”
張玥銘怪叫一聲,手中地元牌同樣懸在頭頂,雙手在丹田一捧,宛若懷抱一座山峰巍然不動。
“不動如山訣?”
楊君山同樣略感驚愕,卻不曾想張玥銘居然練成了此種寶術神通。
土系神通慣常防御為先,寶術神通榜上排名前百的神通之中,土屬性神通居然有兩道專司防御的,寶術神通上榜,這在其他各系神通以及所有防御神通之中可謂絕無僅有,被譽為“防御雙絕”!
其一為不動如山神通,在寶術神通榜上排名第八十八位;其二為固若金湯訣,在寶術神通榜排名第七十四位。
修煉界雖說有著寶術神通榜排名前百神通非天罡境修士不得修煉的說法,可事實上楊君山自己在聚罡境的時候便練成了番天覆地印,那么張玥銘此時練成不動如山訣似乎也并不算意外,更何況張玥銘到底背靠宗門,撼天宗數千年傳承要說沒幾樣秘術助張玥銘修煉,恐怕連楊君山自己都不信。
兩道神通一道為撼天宗寶術傳承第一,一道為撼天宗防御神通之首,一矛一盾瞬間相擊,爆發的威勢徑直令荒漠中的這座沙坑加深了十余丈,地元牌擋住了山君璽,番天覆地印也沒能打破不動如山訣。
“哈哈,楊君山,如何?張某同樣有神通榜前百神通在身,便是番天覆地印也未必破得了我這不動如山訣!”張玥銘此時披頭散發,神色看上去異常狼狽。
楊君山的臉色同樣不太好看,冷哼一聲,道:“一具烏龜殼子罷了,若非仗著你手中的寶器,如何能夠擋得住我的山君璽?”
“那又能怎樣,你手中山君璽同樣有晉升寶器的資格,可就算成就下品寶器,難道就當真能夠打破我這守護神通?”
楊君山突然“嘿嘿”一笑,被張玥銘看在眼中不由的心中一慌,但他仍舊強自鎮定道:“你笑什么?”
“我笑你這個烏龜殼子罷了,以不動如山神通的真正威能,又豈止會只排在第八十八位,難道你自己就不知道原因?”
張玥銘忽然想到了什么,臉色瞬間就變了,楊君山卻突然向后飛退,落到百余丈之外的一片沙谷之中,周身元磁寶光旋轉,很快便在原地形成了一道巨大的龍卷,俄而龍卷散開,四周黃沙向著中央的深坑回填,而楊君山手中多了一塊人頭大小的乳白色石塊,還朝著正在竭力解除不動如山神通的張玥銘晃了一晃。
張玥銘在見到楊君山手中的那塊石頭的時候,腸子幾乎都悔青了,只能咬牙切齒連聲調都變了,道:“歸元石!”
楊君山“哈哈”一笑,道:“張兄,你慢慢散去神通,楊某先去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