錦瑜縣東南,這里也是瑜郡與璽郡、璋郡的交界地帶,同時也是當年齊楚派賈伯方道人被楊君秀等人伏擊隕落的地點附近。
楊君秀一人懸立隔空與人對峙,而包魚兒和鐘九卻不知隱藏于虛空何處。
在她對面,被楊君秀等人圍攻重創之后一路逃來此地,看上去好不狼狽的張玥銘此時看向楊君秀時,臉上多少還殘留著一絲心有余悸的表情。
而此時在張玥銘的身前,正在與楊君秀對峙的卻是兩位分別帶著翠竹和松柏面具的道人。
“松道人、竹道人,卻是久仰大名了!”
哪怕對面兩位道修,松道人修為已然達到華蓋境巔峰,另外一位竹道人也是初入華蓋境修為,再加上一個張玥銘便是三位華蓋境修士當面,可楊君秀仍舊面無懼。
“不曾想,連你這妖孽也知曉我等名聲。”
過得片刻,那松道人的面具之后才有聲音發出,只不過那聲音聽上去明顯做了掩飾,顯然是不愿被人通過聲音得知了他的身份。
楊君秀神不變,反而帶著一絲淡淡的微笑,道:“我哥向兩位道友問好!”
兩位道人帶著面具,讓人看不出二人臉上的表情,但聽得楊君秀之言卻并沒有第一時間回應,細心的楊君秀甚至發現二人之間有個微微相互對視的動作。
“還請閣下告知君山道友,撼天宗已成昨日煙云,得饒人處且饒人。”
這一次開口說話的卻是變成了竹道人,語氣聽上去倒是帶了三分誠懇,似乎是想要表達不愿與楊氏為敵的誠意一般。
楊君秀自然不會相信,臉上卻是掛了笑,虛與委蛇一般笑道:“二位的意思在下自然會告知我哥。”
那松道人與竹道人二人相互看了一眼,回過頭來向著楊君秀微微點頭示意,便帶著重傷的張玥銘同時在虛空之中向后退去。
直待三位華蓋境修士的身影徹底在虛空之中消失,楊君秀身旁不遠處才傳來一聲嘆息,包魚兒的聲音道:“哎,可惜了,煮熟的鴨子飛了,那兩個人警覺的很,一直沒能找到機會出手。”
鐘九的聲音也從不遠處傳來,道:“的確是可惜,這張玥銘不死,此番撼天宗之役便遠遠算不得圓滿,日后這張玥銘肯定會伺機報復。”
虛空之中只聽兩位倀鬼的聲音傳來,卻始終不曾見得二人顯露身形。
包魚兒的聲音這時再次響起,卻是向著楊君秀問道:“那兩個帶面具的到底什么來路?聽你剛剛說似乎認得那二人。”
楊君秀神微微一動,臉上閃過一絲疑惑與古怪之,卻是不曾回答包魚兒的詢問,而是直接轉身回返,道:“這件事情恐怕只能到此為止了,我們先離開這里再說。”
楊君山一道戊土神雷,非但破去了羅閑魔尊的魔云血浪,甚至連同隱藏在其中的歐陽佩林都被重創。
今日雖各方勢力的大神通者輪番上陣,可卻并非是生死之戰,更何況各方勢力相互牽制,彼此之間顧忌重重,羅閑魔尊既然在楊君山手中輸了一陣,見勢不妙,立馬便轉身逃之夭夭。
卻不料重新懸立于虛空之中的楊君山卻在此時突然主動出手,甚至一下子便動用了本命法寶山君璽。
卻見山君璽被楊君山拋起,徑直便朝著數里之外的虛空某處落去。
“蕭巽乾,當真以為楊某沒有發現你躲在那里嗎?”
楊君山的聲音沉凝的幾乎要結出冰來。
虛空之中突然有一聲冷哼傳來,隨意便見到一縷縷青的云氣開始盤旋纏繞而上,向著以泰山壓頂一般從上空鎮落的山君璽相反方向而起,試圖阻止山君璽的降落。
奈何那一圈圈盤旋而起的青云氣顯然無法抵擋楊君山本命法寶的鎮壓,雖然他已經在竭力抵擋,但高空之中的山君璽仍舊在徐徐鎮落。
而就在這時,蕭巽乾終于再也無法隱藏,身形從虛空之中踉蹌而出,向著楊君山所在的方向狠狠的瞪了一眼,可隨即又抬頭看了一眼近在咫尺的山君璽,再不敢做絲毫停留,轉身便欲脫身而走。
豈料便在這個時候,楊君山突然大喝一聲,凌空一拳朝著蕭巽乾的后輩遙遙搗出。
而在數里之外,眼瞅著蕭巽乾的身形便要沒入虛空之中逃走,卻在這個時候突然發出一聲怪叫,猛然回過神來,面露驚懼之將雙臂護在胸前。
而后蕭巽乾的身形在虛空之中就如同被狠狠砸了一拳一般,身不由己的向后拋飛了數十丈,這才好不容易控制好了身形,幾乎是連滾帶爬一般消失在了半空之中。
楊君山伸手一招,山君璽滴溜溜回轉,便在他的頭頂上空懸浮,一圈圈的靈光從本命法寶之上垂下,而后又緩緩的消散于虛空之中。
楊君山再次負手閉目而立,然而此番虛空之中卻再未有大神通者出手挑釁。
元磁山上塵埃落定,撼天宗原有的不足兩縣之地的勢力范圍被西山楊氏吞并,在玉州扎根數千年的撼天宗就此煙消云散,而西山楊氏也再一次向整個修煉界證明了其實力和底蘊。
至此,西山楊氏的勢力范圍北至瑜城以北,與納入玉霄、玉劍二派的思瑜縣接壤;東北占據了大半了懷瑜縣,與域外勢力魔域血都遙相對峙;東至瑜郡與璽郡交界;南面將勢力范圍延伸到了璋郡的凌璋縣,瑤郡的胡瑤縣和大半個岳瑤縣;西面則與流火谷平分了佳瑜縣。
總共算下來,西山楊氏已經幾乎手握一城近七縣,勢力范圍遠超一郡之地,無論其勢力范圍,又或者是道境存在的數量,都已經是整個玉州名符其實的第一勢力。
西山楊氏籌謀良久,撼天宗輕易垮臺,在接受撼天宗勢力范圍的過程當中,晨瑜、錦瑜二縣甚至未曾受到太過嚴重的大戰波及,以至于撼天宗的底蘊傳承幾乎毫發無損的被楊氏家族所接受消化。
而此時的楊君山卻正在西山之上聽取楊君秀帶回來的消息。
張玥銘能夠逃走,雖說讓楊君山略微有些遺憾,但卻并不太意外,他早已猜到撼天宗的背后應當另有勢力存在,不會讓張玥銘輕易隕落,卻不曾想前來接應他的居然還是兩位“熟人”。
而此番吞并撼天宗,楊君山本身也有逼撼天宗背后勢力現身的打算,至少在目前看來,戰前的一切預計都已經基本實現。
向楊君山匯報了追殺張玥銘的過程之后,楊君秀神間略顯猶疑之,見得楊君山注意到了她的神態,這才有些不太確定道:“哥,我覺得這一次與張玥銘交手,他似乎從始至終都未盡全力。”
楊君山神間略帶了一絲好奇和驚訝之,道:“哦,有什么發現?”
楊君秀組織了一下語言,道:“我與他交手勉強能占上風,若是再加上魚兒和鐘九聯手,他就只有逃命的份兒了,但從始至終我都不曾見他施展本命法寶,也就是那面地元牌寶器,倒是其他三面與地元牌相似的法寶一直在被他駕馭使用。”
楊君山聞言神也不由變得嚴肅了起來,道:“這的確是有些非同尋常啊,對了,你說他手中還有其他三件與地元牌相似的法寶?”
“沒錯!”
楊君秀點了點頭,道:“如果當時他以本命法寶地元牌與我斗法的話,我也未必就能夠在他身上占到上風,甚至后來也不至于被我和魚兒、終究聯手追殺的那么慘。”
楊君山下意識的點了點頭,口中卻道:“四張元牌,似乎是在哪里聽說過的樣子,應該很有名才對,或許搞明白那四張元牌的底細,便能夠清楚這張玥銘到底打著什么主意。”
見得這件事情已經引起了哥哥的注意,楊君秀便岔開了話題問了一件其他的事情,道:“哥,我聽嫂子說你打算帶我們去一趟域外?”
楊君山見得滿臉躍躍欲試,一副期待的表情,故意逗她道:“怎么,不想去?”
楊君秀頓時便急了,嬌嗔道:“哎呀哥——,我是擔心該怎么去,凌霄殿里會放我們出去?就算像嫂子說的那樣,我原本也是出生這方世界的本土妖修,可在凌霄殿那些人眼中還是會將我視作異類?”
楊君山聞言不由收斂了臉上的微笑,沉吟道:“事在人為,為兄先去試一試,說來此番帶你們前往域外,的確是有一件頗為重要的事情要去做……”
兩人說到這里神一動齊齊住口,片刻之后,便聽得有人輕手輕腳的走了過來。
楊君秀揚聲問道:“魚兒,什么事情?”
包魚兒推門進來,道:“大姐,是從炎州那邊傳來的消息,哥之前吩咐的事情似乎有消息了。”
楊君山聞言連忙道:“消息呢,拿來我看!”
包魚兒一邊將手中的傳訊符交給楊君山,一邊道:“那只青狐貍辦事還是挺有點用的,每隔一段時間便將炎州的一些消息傳送過來,前番哥吩咐下去讓他注意炎州與雷州兩地域外勢力的動向,果然,那只狐貍傳來消息說最近兩地的域外勢力聯系頻繁,朱陵光手下數位得力干將已經被秘密潛往雷州去了。”
包魚兒只顧著自己說,卻不曾見到楊君山在看過傳訊符中的內容之后,臉卻是變得陰晴不定起來,顯然內心之中卻是進行著激烈的斗爭。
不過這種糾結并沒有持續太久,大約便在數日之后,紫苑道人卻是突然找上了門來,說是凌霄殿有一件任務要派遣二人前往域外一趟。
楊君山微微吁了一口氣,他似乎明白這應當是有人怕他泄露消息,所以才故意要將他從周天世界支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