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佛之國度!”惡性佛雙手合十,剎那間,十八座佛像從天而降,就像世界的十八根柱子一樣支撐起新的天地,將湯成徹底籠罩封困在這世界的邊緣。
雖然不管是從言語還是舉動,他都沒有感受到湯成對自己的敵意乃至不友好,但他也知道,這并不是作為殺死對手的必要條件,或者對湯成而言,有沒有敵意和是不是敵對立場都不是一件重要的事情,區分人之界限的只有殺與不殺兩種吧。
總之,這是一個非常可怕的對手!
所以,在吃飽喝足之后,惡性佛當即施展出自己的全力,那十八座笑里藏刀的佛像發出嗡嗡嗡的大笑聲,整個空間都充滿著佛的昵喃,然而,在這看似祥和的佛之國度里到底隱藏著多少殺機,那是唯有他才知道的事情。
在借取了湯成的虛空能量后,狂三的實力可以達到接近湯成的水準,在不死性上甚至不遜于湯成,但面對這佛之國度,她幾乎沒有還手之力,只能靠著消耗過去的生命才能勉強存活,而若非夏妮兒及時趕到出手,她早已經死了,那么,湯成面對這佛之國度又會如何?
在此之前,惡性佛并沒有與湯成決一死戰的打算,也不想過早的暴露自己的底牌,一直都未曾使用這一招,而眼下一出手就是大招,顯然已是有了不死不休的覺悟。
“佛之國度啊。不過,還是能看到天上的太陽呢。”湯成仰著頭,淡然笑道。他還是一如既往的悠閑,似乎根本沒有把這場決戰放在心里。
如若是初次接觸他的人,多半會以為這是他自大的表現,但在經過剛才的一番閑談之后,惡性佛已經多少有些了解此人的一些心態,倒也不以為意,平靜的說道:“佛之國度是由貧僧制造的內封閉空間。內者可以對外進行觀測,但外部之人卻無法對佛之國度進行觀測……不。或許還是有的吧。”
說到一半,惡性佛搖了搖頭,因為他想到了夏妮兒。
他至今也無法理解,夏妮兒到底是如何突破自己的封閉。進入佛之國度的。
而那一次的壓倒性不敵,也是他會選擇與伊天智聯手的一個重要契機。
“原來如此,那么……”湯成微微一笑,豎起兩根手指,“在太陽落山之前,就讓我先殺你兩次吧。”
話音落下,一道身影從湯成體內飛出,如同光刃一般直射而去,正是七夜殺人鬼!
“阿彌陀佛。”惡性佛不慌不忙的念了句佛號。只見兩尊佛像閃電般來到他的身邊,笑口大開,咧開的大嘴里頓時傳出無數肉眼可見的音符。密密麻麻的像雨點般飄向殺人鬼。
這并不是音波殺,而是佛音的具現。一般來說,聆聽佛音者,能讓聽者的心情產生平靜祥和,從而獲得安寧,是一種針對情緒的“攻擊”。而惡性佛的佛音卻正好相反。他雖自稱佛,其實卻更勝于魔。所以他的佛音也帶著魔性的破壞力,除了能擾亂聽者的精神情緒之外,對于的沖擊也極其巨大,基本算是一種全方位的攻擊手段。
狂三沒有見過,因為狂三的攻擊力較為薄弱,還不足以讓他使出這一招,夏妮兒也沒有見過,因為夏妮兒霸道的攻擊讓他根本沒有機會使出這一招。
而此時此刻,以湯成為對手,或許可以算是最能讓他發揮全力的一戰。
然而……
湯成的七夜殺人鬼是他攻擊方面的最強體現,他將畢生的攻擊都凝聚在了這一分身之上,雖說因此而舍棄了包括防御在內的大部分屬性,但是,最好的防御便是攻擊。
當那肉眼可見的音符飄來之時,七夜殺人鬼出刀!
刀出,音符粉碎,七夜殺人鬼的速度絲毫不減,甚至變得更快,在半空中就像是一道折射的閃電,幾乎完全無法捕捉他的行動軌跡。
僅在剎那之間,七夜殺人鬼就已經穿過密密麻麻的音網,殺到了惡性佛的身前。
凝視著對方那冰冷無情的雙眼,惡性佛不禁有種被死神注視著的恐怖感。
他倒不是害怕,只是這一刻,他忽然了解到了一些東西。
他雖然以佛入魔,但本為僧侶的他對于佛學也有著精湛的研究,而在據他所知的佛學中,所謂分身并不是單單的制造出一具與自己相似的身體,而是一種人格與精神的單一具現,甚至也可以說是靈魂的分裂……說得更簡單一點,分身的所有特性基本都是本體所擁有的東西。
而眼前的分身冰冷、殘酷、冷靜、無情,戰斗素養之高堪稱完美,他的殺戮已經不僅僅是殺戮,更是一種藝術與魔鬼的純粹體現,是真真正正的殺人鬼,為殺戮而生的男人。
這樣的一種存在,他在人格是單一的,除了殺戮之外容不下其他任何東西。
然而,他卻只是湯成的一具分身。
將一個完美殺戮的人格融合到另一具身體里,理論上這個人格是可以將身體的其他人格全部粉碎,最終只留下殺戮人格的,這就是佛學中的“一”,但湯成卻包容下了這具人格,換言之,他超脫了所謂的一。
那么,有什么東西是可以超越一的?在他的理解中,唯有包容一切的大佛,和魔性無邊的大魔,這是他一直以來都夢寐以求的境界,因為這種境界也代表著無限的可能性,而再將本體的特性傳遞到分身之上,分身也將具有無限的可能性,以及無限的進化。
然而,這個世上大多數人的精神都無法容納過多的人格,哪怕是那種所謂的雙重人格,兩格人格的存在也會導致精神崩潰。更甚一點的,如果兩種人格無法兼容,進而在身體內展開廝殺,最張被毀滅的只是自己。
他加入南院,接近輪回空間內最頂點的存在月神,也是試圖在這位巔頂人物身上尋找容納多種人格的可能性,然而他并沒有成功,因為當時的他并沒有接近月神的資格,而在后緒一系列的行動中,他仍然沒有找到可行的方法。
于是,很多時候,這種大魔與大佛的共性存在被他認為是一種妄想,正因為不存在,所以才能成為傳說,但他萬萬沒有想到,就在今天,在湯成的身上,他真真切切的看到了。
不過,湯成大概并沒有意識到吧。
這是機會!
這一刻,惡性佛感覺到自己的野心正在勃勃生起……這一戰如果自己贏了,并將湯成吞噬,那么湯成的特性就有可能轉變為自己的能力,雖然也有可能反而被對方所吞噬,但哪怕只有萬分之一的可能性,這場豪賭也是值得的。
為了通往容納一切之路,只有成功,他將超越所有。
當然,如果失敗,他將失去一切!
“阿彌陀佛!”雙手合十間,莊嚴肅穆的佛號自他口中響起,那如山岳般沉重的聲音讓殺人鬼的攻勢微微一頓,而就在這一頓之間,巨大的佛像轟然砸下,七夜殺人鬼那渺小的身體頓時被擊入大海。
“施主雖有大能,但小看貧僧并非明智之舉。”惡性佛喃喃說道,余下的十六尊佛像齊齊向著湯成本體殺去。
這些佛像在飛近湯成之后,并沒有展開攻擊,而是以某種古怪的順序排列著并將湯成圍困起來,大笑聲中,空氣中產生異常的波動。
這正是當初讓狂三束手無策的攻擊——五感侵蝕。
視覺、聽覺、味覺、嗅覺和觸覺,眾所周知,只要還是以身體來行動的生物,這五感的重要性都是不言而喻的,雖然某些生物會以特別強化某一感而對其他數感進行弱化甚至消除,但若全部失去了,其生命也必將不復存在。而且,譬如亡靈之類的一些存在,多也是依靠五感中的至少一感來行動。
惡性佛能夠擾亂甚至封閉對手的五感,幾乎可以說是立于不敗之地。
他就是憑著這一手,輕輕松松的完虐狂三,然而當時的惡性佛還并沒有用上全力,但是此時,他將五感侵蝕進一步提高,在五感被侵蝕的同時,甚至連第六感都可以封閉。
若是失去了五感和第六感,人就只能靠無意識來行動,然而,無意識的行動也是必須建立在五感的基礎之上,否則,單單無意識的行動就像是一縷氣狀的靈魂,既沒有侵略性,也沒有殺傷力,除了任人宰割,毫無威脅可言。
理論上來說,惡性佛的這項能力如果上升到一定境界,可以戰勝任何對手,哪怕現在他也可以在大多數人面前立于不敗之地,但!
對于湯成,很多常識性的理論都是行不通的。
他最讓人無奈的一點就是:除了正面壓倒他的實質力量之外,他不受任何東西的束縛。
精神也好,五感也好,詛咒也好,甚至就連所謂的命運,他的身體天生就能夠免疫這種看不見摸不著的力量。
在十六座佛像的哄然大笑聲中,在整個世界顫鳴著的佛音之中,湯成漫步而出,笑道:“我并沒有小看你,我只是覺得……你贏不了我。”
“這……”惡性佛目瞪口呆,“你……絕對不是人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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