拿出一顆醒神丹,姜元辰略略提神下,伸手張開,對靜元道:“真人,把琴借我一用。曹師叔祖,麻煩您請娘娘到青陽湖邊,我帶她下去。”
曹谷岳轉身離開,姜元辰抱著琴前去青陽湖,元清見狀也跟著一起去。寧真人皺眉,正要說話,被一旁的靜元真人攔下。靜元真人饒有興致瞧著元清:“她也算自己人,讓她去看看也好。長明這次布局安排費盡心思,又跟翼州那位地母打了半天,精神不振,有人看著也好。”
隨后,靜元真人抬頭看向林子軒渡劫,林子軒在雷獸和風神攻擊下傷勢頗重。“等玄沖渡劫,我們太虛道宗的真人數量應該能嘗試龍脈歸位,高舉洞天。”
林子軒頭頂日精神珠、玄清蓮花擋下雷獸攻擊。揮動青光樹枝,一縷青光從寶樹垂下,先天道韻綿綿不絕裹住風神。
“滅!”將風神再度滅殺后,一團靈風不斷盤旋不曾散去。雷獸頓時大怒,自身重新化作雷霆。黑白相間的雷電沖向林子軒。速度之快,兩尊化身根本來不及救援。
“大木擎天!”林子軒催動道果樹,樹枝忽然伸展化作囚籠困住雷電。一只迷你雷獸現形,在樹枝圓球中來回跳動。隨后被樹枝震碎,只有一道電光飛向靈風和天火。
“不好!玄沖小心!”靜元真人大吼道:“三劫歸一,用你最強防御抵抗!”
林子軒一愣,連忙祭起道果樹立在空中,自身坐在樹下,前世身和來世身同樣出現在樹下,三身聯合抵御劫數。
風火雷三道本源合在一處,三色靈球把漫天劫云吞噬。但劫云散去,天地仍然是一片昏暗,日月無光。
“三劫合一,連天光都被吸收了嗎?”姜元辰站在青陽湖畔,抱著七情琴皺起眉頭。只見靈球中先伸出一只龍爪。然后是龍尾、龍頭,接著又是兩顆龍頭伸出,三顆龍首不斷長吟。
“是三首魔龍,你這位同門的劫數好重!”玉燕娘娘姍姍走來:“記得當年吞天魔宗那位的最終劫獸是一只黑色魔鳥。”
“師叔。”姜元辰見過玉燕娘娘。詢問劫獸之事。玉燕娘娘道:“劫力化靈,在我們太上道宗也只有只言片語,具體的東西根本不了解。”
姜元辰點頭,即便是清明道君的記憶也沒多少這方面的描述。畢竟能夠引動劫獸的人太少,清明道君證道多少萬年見過的劫獸都超不過百只。但是。每一位引動劫獸并且度過的人,似都具備道君資質。九漓魔尊還有彌天魔君曾經都經歷過。
“師叔,我帶你下去?”
“不急,先看看你這同門渡劫。”玉燕娘娘饒有興致瞧著林子軒渡劫。風火雷三劫齊動,林子軒端坐道果樹下以道光靈器抵御,層層疊疊的攻擊沖來,被他一點點消磨,維持防御屏障。
“三身合一!”林子軒三身同時大喝,前世身和來世身融入本尊,本尊盤坐樹下。身下有九陽仙蓮盛開,腦后有純陽寶輪轉動,自身玄清道氣沖刷萬物。在自身法力不斷損耗,肉身被轟出一個個血窟窿后,終于將劫獸的攻擊抗下。
三首魔龍逐漸散去,天光照入白陽山。
“過了。”姜元辰心中一松,但隨后皺起眉頭:沒有進入大羅秘境?
仔細看看,姜元辰并未感覺到大羅秘境的牽引力。再看看林子軒一身傷勢,不由想到:“或許是師兄重傷在身,不得圓滿?”忽然想起慕容婉兒。這位女神當初成道陽神,絕對也不遜色林子軒,為什么她也沒有進入大羅秘境?
“莫非這里面還有什么我不知道的規矩?”
事實也正如姜元辰揣測,大羅秘境可不是那么容易進入的。除了道君具備一次特權外。想要在真人以及天仙的時候進入很難。天仙那一次就難倒一大批天仙,而真人這一次古往今來才有幾人?這里面要求之高,可不是那么容易達到的。必須是最出眾,達成前人未曾完成的事跡,或許憑借大福緣大氣運,然后在本體精氣神圓滿的情況下才能進入。
慕容婉兒雖然氣運福緣足夠。但她傳承上古神道統,加上吸收居延天神的神力,導致自身神力駁雜,因此被拒之門外。而林子軒也跟此類似,因為天陽仙君的關系加上精氣神不得圓滿,而難以進入秘境,只能在天仙之后再度爭取。元清是福澤綿延,先天靈根塑體,以九皇妖王的秘法補全自身根基,無缺無漏,才能涉足秘境。而姜元辰更重要的一點是他自創星辰道法,算得上一脈祖師,所以才有資格走入秘境。
林子軒渡劫成功,心神一松,直接昏迷過去被靜元真人接住:“還好,還好,只是法力耗盡,恢復幾日就好。”
“師兄渡劫成功,師叔,我們去下面見那位吧。”姜元辰放下心,帶著玉燕和元清潛入青陽湖下的水牢去找天絕子。
天絕子早有所覺,穿的整整齊齊,泡了一壺茶耐心等待。
姜元辰三人進入囚房,天絕子打量姜元辰,笑道:“不錯不錯,居然已經功行元神,當初跟紫陽的賭約算是我輸了。”倒了四杯茶,讓三人坐下。
這么爽快?元清心中嘀咕,姜元辰卻一點也不意外:“前輩也是守信之人,想必會信守諾言。”
“這是自然。”天絕子隨后又對玉燕娘娘道:“見過祖師。”彬彬有禮,一身道氣,全然看不出正是此人將太上道宗給滅了滿門。
玉燕頷首:“具體因果不用多說,雖然我太上道宗早有預兆,但你到底下了毒手,需要以命來抵。”
“同時,將天絕宗的氣運轉移回太上道宗,無需從頭再來,直接就是一大仙門,對嗎?”
玉燕默然,不錯這就是太上道宗的一個意圖。太上道宗覆滅后氣運流失,為了在歸來之后免去繁瑣的經營,需要奪取一個門派的氣運。而那個門派比得上和太上道宗一脈相承的天絕宗?若當年天絕子沒有開創天絕宗,太上洞天之中也會引導另一個有緣人開辟另一個道統做準備。
天絕子對姜元辰招手。拿過來七情琴,揭開上面封印。姜元辰神色一動,但沒有動作,坐看七情琴器靈飛出。
“拜見主人!”器靈一臉悲戚。顯然已經知道自己這一方徹底輸了。
天絕子面色平坦,對姜元辰和玉燕娘娘道:“這七情琴跟我無數年,我歸去之后此子可否歸入太上、或者太虛門下?”
“七情琴的迷幻手段跟我太虛功法不和。”姜元辰直言拒絕。玉燕道:“既如此,回頭本宮將其洗練,納入太上道宗即可。”
安排了七情琴歸處。天絕子又道:“我那天絕宗內記得還有不少我當年從太上道宗帶出來的東西,祖師若看得上眼就帶回去吧。”
“小友,昔年你我二人賭約算是你勝了,不若你彈琴一曲送我上路,如何?”
彈琴?姜元辰緩緩點頭,七情琴又化作一面古琴,姜元辰開始撥弄琴弦。到底昔年外門的時候學過這些雜藝,雖然姜元辰不以琴樂入道,但音律之道弄琴敲鐘總也會些。連林子軒都能抱著金鐘敲,更何況是他?
琴聲如潺潺流水般不住流淌。忽高忽低,時而靜怡,時而澎湃,時如空谷涌泉,時如怒海波濤。
“水之道!”天絕子很是感慨:“上善若水,昔年祖師爺悟道之時便偏愛水道,認為君子如水,水中有諸般德行。我當年在山中修道之時,老師也曾數次帶我觀海看水。”
往昔之景歷歷在目,不覺回想起昔年在太上道宗修行的往事。而姜元辰靈感很強。透過琴聲也看到天絕子昔年修道之時的景象。
“你這一輩以‘天’為道號,而你以‘絕’為名,殺伐深重,不留余地。切記。萬事留一線之理,不然他日必有大禍臨頭。”一位老道士,鶴發童顏,盤坐蒲團,對少年時候的天絕子徐徐教導。
“那是他師尊?”姜元辰動作不停,透過琴聲觀看天絕子的往昔。最后一片火海刀光中,昔年同門統統被他殺死。
再度出現一開始的老道士,老道士仍然是一臉沉靜,早已將生死置之度外:“終究是走上這一條路了嗎?太上忘情而非滅情,這種道理你為何不懂?莫非真是為師給你取的道號有問題才讓你絕了七情六欲,喪盡人……”沒等他說完,天絕子一掌震碎其心脈,然后恭恭敬敬三跪九叩,灑脫離去。只留下一座大殿被火海蔓延,最終不剩一點東西。
“音有三籟,人籟,地籟,天籟。可惜你不是真正以琴聲入道,不然當有地籟之資。”天絕子在琴聲中回憶往昔,最后合上雙眼,無聲無息坐化。
“主人!”隨著一曲終了,最后一個音聲緩緩響動,七情琴立刻化作人形上前觀看,趴在天絕子身前流淚。道人盤膝而坐,一臉安詳,和姜元辰在琴聲中所見那位老道士一般無二的姿勢,自毀道基,只有一縷魂魄投入冥土。
姜元辰默默體悟方才的琴聲,他的琴聲雖然契合天地,但仍不離七情六欲之染,勉強可算是“人籟”之境。
夢界,浮生神正在記錄夢境,忽然夢樓中多出一本夢書,夢書被紅光籠罩自行飛到夢樓第五層。
“這是……”浮生神想要仔細查探,忽然耳畔傳來姜元辰的聲音:“這是本座親手所造夢書,元神真人的經歷,可入第五層供奉。”
如今夢樓重建,第一層是浮生神辦公之地,第二層存放凡類夢境,第三層是煉精化氣修士夢境,第四層對應煉氣化神。但煉氣化神,也意味著無需睡夢,所以到了第四層后夢境中的夢書很少,大多是死后記錄修士一生,被凝練成為夢境。無何有之鄉散落一地的那些精神碎片都在這里。而第五層,是元神真人的夢境,這其中夢境更少,姜元辰也僅僅塑造幾本夢書,留著觀看他人經歷感悟天心。
收藏夢書,姜元辰神歸本體,對玉燕娘娘道:“師叔,弟子目前精神不濟,至于天絕宗寶庫珍藏的處置,師叔可去大純陽宮跟荀師商議。”稍后,姜元辰告辭離去,返回昆侖峰修養。元清也亦步亦趨,跟著姜元辰回去。
修士一般不做夢,但姜元辰作為夢界之主,最快的恢復辦法就是睡覺。
昆侖峰紫微宮,姜元辰歇息后元清盯著青年看了一陣,青年雙目緊閉,睡態安詳,過了半響元清才走出紫微宮招來紅菱:“你且小心照顧你家老爺,他如今精氣神消耗過大,須得好好療養才是。”說完,她前往紫微宮客房溫養造化爐中的諸多真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