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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四一章??此案結案了

  “所以我與夫人商量,把阿娟和璐璐這孩子一同接入京城,我要給她們一個名分。”

  “這樣子,所有對我的攻擊就會不攻自潰。”

  “可我沒想到,夫人表面答應了我,可是背地里卻是……”

  陳御史突然一拳緊握,呼吸也急促起來,似乎十分激動。

  “我怎么會想著殺她們?!”

  “她們是我的妻,我的女兒啊!”

  “我陳遜一生愧對,又怎么會對她們下此番死手?!”

  “抱歉,江大人,我有些激動了。”

  “無妨。”

  江平擺擺手,卻沒有什么安慰的意思。

  反正都是渣男,找什么借口都是渣男。

  不過這倒是與他調查出來的情報大致對上了。

  那對母女似乎是收到面前這位陳御史高升后的消息才動身上京的。

  可以想象當時她們得知自己終于能夠正名,終于能夠光明正大以御史夫人,御史小姐的身份生活在陽光下,心情是何等的開心和激動。

  可就在對未來的憧憬之中。

  殺手出現了。

  她們所有的夢想都終結在那個夜中,包括她們的生命。

  這件事從邏輯上來看,陳御史倒是沒多大嫌疑。

  不過……

  這其實還不是事情的真相。

  “阿娟和璐璐都死了。”

  “你們也找上了門,把我夫人帶走。”

  “說實話,這些日子來我的壓力很大。”

  陳御史苦笑道:

  “我受了太多岳父的恩惠,這些情我必須要還。起碼在外人看來是如此的。

  就算夫人是兇手,可我也只能保她。”

  “為了夫人能夠從黑獄大牢出來,我這幾天東奔西跑,到處求人,可謂用盡了辦法。”

  “所幸,江大人都頂住了壓力。”

  “其實我心中是高興的。”

  “因為阿娟和璐璐的仇不能不報!”

  “殺人要償命!”

  “她瞞著我殺了我的妻子和我的女兒,那么就要拿她的命來償!”

  “我知道了。”

  江平點點頭,并沒有對這個故事表達太多的情緒。

  故事是故事。

  聽個樂子就行了。

  海公公都親自出馬了,他還能死抓著不放不成。

  江平一向很有自知之明,甚至會過分低估自己的實力。

  之前他因為心里突然冒出來的正義之心,想當個正義少年,想要查清楚一個真相。

  可越是查,他越發看到里面的齷齪和不堪。

  所以他不想查了。

  就讓這個故事停留在陳御史口中的光鮮之中。

  大好男兒,為前任妻女報仇,竟然大義滅親,搞死現任妻子,聽起來就……

  嗯,很正能量。

  江平突然懷戀起自己在江湖上的日子了。

  大家砍人都不用找這么多理由。

  一個不順眼就夠了。

  哪里會像現在,弄死個人都要搞這么多彎彎繞繞,這不是為難他江某人嘛?

  “人交給你了,明日讓人來提走,不會有人攔著的。”

  “多謝江大人。”

  陳御史站起來,對著江平深深躬身一禮,然后又對海公公道:

  “督主大人,我這便退下了。”

  海公公抬抬手,示意下去。

  陳御史又是一禮,退了出去。

  “有勞江指揮使了。”海公公笑道。

  江平皮笑肉不笑:“呵呵。”

  “陳御史是陛下的人,這份面子不能不給。”

  海公公似是在解釋道。

  江平搖搖頭:“這男人,太狠了。”

  “非如此,陛下也不會重用他。”

  海公公眨了眨眼,別有所指道:

  “人家可比咱家這種沒卵子的人要厲害多了,都說讀書人多是寡情薄幸,今日咱家算是見識到了。”

  “海公公,別扯開話題。”

  江平敲了敲桌子道:

  “我這會兒辦了這么個大案,又給了你這么大面子,難道東廠就沒有對我這個指揮使的獎勵?”

  海公公的笑容直接僵在臉上。

  這是個什么道理?

  他還沒嫌棄江平給他找事呢。

  要不是江平橫插一腳,這件事早就在東廠內部消化了。

  御史夫人也會無聲無息的死在東廠詔獄之中,為東廠的恐怖再添一分威名。

  而陳御史和東廠的關系也不會暴露在江平面前。

  御史夫人的死本是這個計劃重要的一環。

  可現在……

  什么叫惡人先告狀,他可算是見到了。

  偏偏他現在還要安撫面前這個家伙。

  因為御史夫人一案雖然讓東廠的亮相失敗,卻也讓江平有機會在神捕司的權力更上一層樓。

  在江平呈給陛下的折子中,這件事已然成了他的個人政績。

  而陛下對江平此次表現也是十分滿意。

  覺得江平的借題發揮恰到好處,完美的執行了他鳩占鵲巢的戰略目標。

  畢竟御史夫人的案子是他與陳御史謀劃,陛下根本不知情。

  “怎么?”

  江平皺著眉頭,在海公公面前搖了搖手道:

  “公公打算不認賬了?還是說覺得我這個指揮使說話不好使,那我可得給陛下寫個折子了。”

  “別別。”

  海公公憋屈道:“江指揮使此行功勞甚大,不知道你想要什么?”

  “我這官職一時半會兒肯定提不上去,公公也不可能把督主的位置讓給我。

  那就實際點,聽說公公給我的三百力士如今日子過得很難受啊。

  公公給他們開個衙門待著吧。

  不然我這個南鎮撫司不用多久就要名存實亡了。

  再說我既然領了這份職,不干活實在是愧對陛下的厚愛,每每想起,我的心里就十分慚愧。”

  江平一副這點小事不為難你吧的樣子。

  海公公卻是內心腹誹。

  這還不麻煩。

  要知道開個新衙門要費多大功夫。

  他本來還想江平自己想辦法,最好用用神捕司的資源,也就省了他的功夫。

  而且這南鎮撫司一日不正式成立,江平這個指揮使就相當于沒有。

  萬一哪天翻臉不認人,江平也休想拿這個身份來搞點什么事。

  不過此刻江平抓住陳御史的事情不放,他只得為難道:

  “此事事關重大,待咱家問過陛下,若是陛下首許,咱家就先幫江指揮使把南鎮撫司的衙門給建起來。”

  “那就有勞海公公了。”

  江平立馬換臉,笑呵呵的,一副哥倆好的模樣,說起了正事。

  “這一次,因為陳夫人案子的緣故,我在神捕司上上下下都走了一遭,也認識了不少人。

  接下來我想趁此機會,多立功,盡快累功升職。

  一旦我在底層捕快中建立足夠的威望,加上鐵傲此人沽名釣譽,我名義上又是他女婿,就不會不給我機會。

  到時候,恐怕還需要海公公的多多協助,給你添麻煩了。”

  江平笑著拱手道。

  反正他這會當不了正義少年了,就讓他當個被淤泥污染的市井小人吧。

  有便宜不占王八蛋。

  要知道想從趙皇手中扣點好處來,有多難。

  江平算是明白了。

  不愧是當皇帝的,精打細算的技能都是點滿了的。

  他幫趙皇暗中干活到這會兒,除了一個指揮使的名頭,一丟丟的俸祿之外,他竟然一點多余的好處沒占到。

  甚至趙皇沒事還旁敲側擊問他對平陽公主有什么感覺,一副‘你干得好,我就讓你當我兒子’的架勢。

  論畫餅,趙皇也算是一個頂兩。

  這次有機會挖點肉出來,他可不能放過。

  “這……”

  海公公故作為難,心想總算要拿捏你小子了。

  結果江平一拍腦袋,像是想起什么道:

  “對了,海公公,這事我已經和陛下稟告過,陛下也答應我了。”

  海公公的為難立馬變成熱情的歡笑:

  “……這有什么麻煩的,都包在咱家身上了。”

  “來來,喝一杯。”

  “海公公,以茶代酒,我敬你。”

  一時間,兩人其樂融融。

  不知道的人,還以為江平擱這兒認干爹呢。

  臨走之時。

  江平腳步停在門口,沒有轉身,他問道:

  “海公公,陳御史的故事你說有幾分真假?”

  “江指揮使,難得糊涂。”

  海公公笑著舉起茶杯:

  “下次再找你喝茶。”

  半個月后。

  風塵仆仆的朱厚照脫下滿是塵土的外袍,對著坐在大堂喝茶的江平道:

  “姑爺,查清楚了。”

  “什么?”

  “當年陳大人拋棄發妻李麗娟,似乎另有隱情。

  據我在當地打聽到的消息稱,這李麗娟出身富庶之家,陳大人之所以跟她結親,看樣子一大半是為了其家的財力。

  而李麗娟要嫁給陳大人,也是因為其父的威脅。

  還有李麗娟的名聲在當地也似乎不怎么好,據說除了陳大人之外,還與好幾個男人有染。

  當年陳大人也是付出了極大的代價才換得脫身。

  不過前不久因為一些事故,李家家財四散,李麗娟也就沒了繼續揮霍揮霍的資本。

  正好此時京中傳來陳大人升任副都御史的消息。

  而后沒過多久,李麗娟就四處宣揚,說自己要入京當御史夫人了。

  而且我還聽說……”

  朱神捕猶豫了一下,才繼續說道:

  “聽說那個李璐璐也不是陳大人的女兒,在陳大人歸鄉之前,李麗娟就有些顯懷了。

  不過這個消息并沒有證據,只是當年李家的一個老仆人隨口對我說的。”

  “夠了。”

  江平嘴角一扯,露出一抹滿不在乎的譏笑。

  也不知是對別人還是對自己的。

  “姑爺,不繼續跟下去了嗎?我們很快就能查明所有的真相。”

  朱神捕疑惑道。

  江平卻是搖搖頭,有些唏噓道:

  “不用了,陳夫人已經在十日前就在東廠詔獄中染病身亡,此案結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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