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誰能與我一戰?!”
激昂之聲傳蕩四方,竟是令原本交手的十幾位大宗師都動作一頓。
特別是魔道大宗師們,他們看著渾身浴血,可氣勢卻好似要沖破天際的江平,難掩眼中驚駭,不由倒吸一口涼氣以示敬意。
以一敵三,還打贏了。
雖然江平看上去受傷不輕,但終究是他活著,他的對手被炸成碎片。
誰勝誰負,不言而喻。
一時間,仿佛攻守相易。
原本占據絕對優勢的魔道一方氣勢猛地一滯,剛才為畏首畏尾的正道大宗師則是仿佛打了雞血一般,朝著對手猛攻起來。
“哈哈哈!!”
“江監察威武!”
“江監察,此行結束,許某必定要與你痛飲一場。”
“江監察,王某定要與你斬雞頭,燒黃紙,結拜為異性兄弟不可!”
“想殺我們江監察,三個哪里夠,得多來幾個此行!”
正道大宗師們一鼓作氣,不僅扛住了對手的攻擊,還占據了上風。
“不要被他嚇住,趁他病,要他命!”
就在此時,只聽到剛才被江平擊退的綠袍老怪一聲大吼。
只瞧的綠袍老怪臉色漲紅,似乎因為同伴的當場殞命十分激憤,也似乎是他因為三打一還被人反殺所羞愧,導致氣血上涌所致。
實際上,他只是一時無法代入表演情緒,導致用力過猛罷了。
不得已,他只能選擇最用力的一招——咆哮!
只要我喊得足夠大聲,就沒人能猜透我心里想的什么。
綠袍老怪咆哮過后,似乎終于代入角色。
只見他身后綠色鬼火連綿,一顆眼眶燃燒著陰冷鬼火的恐怖骷髏頭在他掌下凝成。
“殺!”
“蝕骨冥火!”
骷髏頭迎風見漲,自綠袍老怪掌下生出,乃是他的真氣所化,也是他的成名招式。
了解他的人都知道,此時綠袍老怪已經開始拼命了。
而另一邊,邱道雨扮演的冥尊者不發一言,但渾身死寂氣息彌漫,原本被江平震退的身形猛地一停,而后急速折返回去。
那自幽冥召喚而來的恐怖隨之降臨。
這還不算。
綠袍老怪一邊出招,一邊呼叫場外支援:
“五鬼尊者,助我一臂之力!”
“好!”
正與王姓大宗師,也就是正道陣營第三位老牌大宗師纏斗的魔道大宗師一掌打退王姓大宗師。
而后不管不顧,身形一閃,直接朝著江平襲去。
“王兄,攔住他!”
沈浪臉色一變,想要過去支援,但印無痕外加六獄魔侯兩人手段高強,又不與他死斗,只做糾纏,他根本無力脫身。
王姓大宗師一時不慎,被五鬼尊者一掌擊退,臉色一陣青一陣紅,又看到他朝著江平而去,口中驚呼道:
“休想!”
但慢一步也會遲了。
“五鬼搬山印!”
五鬼尊者五指聚攏,手掐印法,一掌打出,演化五鬼,似乎有搬山斷江之威。
不過他并不是江平的目標。
五鬼尊者屬于魔門中立派系,跟七夜雖然沒啥關系,但也不是敵人。
綠袍老怪選中他的原因,只是為了混肴視聽。
畢竟要是被綠袍老怪挑中一個死一個,偏偏死的還都是和七夜不對付的人,總是會露出一點破綻。
而五鬼尊者也未懷疑。
此刻江平聲威正隆,連他都被一時震懾,此刻得綠袍老怪提醒,才發現是除去江平的好時機。
所以他寧愿憑著受王姓大宗師一招,也要與另外兩位大宗師合力將江平干掉。
三位大宗師,由三處襲來。
江平也似乎是油盡燈枯,連舉劍的動作都變得緩慢起來。
五鬼尊者眼露興奮,仿佛已經看到江平斃命的場景。
然而當五鬼印法落下,五鬼尊者卻發現自己撲了個空。
剛才還停留的江平身影只是個幻影,只是因為速度太快,所以才在他的視野當中留下了個殘影。
那么他到底在哪兒。
五鬼尊者心頭立馬預警,朝著沖來的冥尊者大叫道:
“冥尊者,小心!”
在來的路上,他們這幾位大宗師都互通過名號,也算是初步認識了。
邱道雨扮演的冥尊者得到五鬼尊者提醒,似乎也終于反應過來,可已然來不及了。
只見江平的身影驟然顯現,就好像一堵山般擋在了冥尊者的必經之路上。
看上去,就好像是冥尊者自個撞了上去。
長劍自冥尊者腋下穿過,帶起片片血花,劍身上的劍氣由此進入冥尊者體內肆虐不休。
剛才還氣勢洶洶的冥尊者強橫的氣息如同風中燭火,搖搖欲墜,一下子虛弱起來。
一聲悶響。
江平又一掌打在冥尊者的胸口之上。
噗噗噗!!!
冥尊者渾身如同鞭炮般炸響,一個個血洞爆開,氣息直接落入谷地。
“優秀。”
江平貼近冥尊者耳旁,輕輕說了句,而后掌力一送。
唰!!
冥尊者直接被一掌打下,落在地上,血水流淌一地,還很有表演欲望地撲騰了幾下,眼看就不活了。
事實也是如此。
他的氣息漸漸就如同枯木般枯萎下去,再不見絲毫生氣。
冥尊者,隕!
“好!”
見江平再斬一人。
眾多正道大宗師再漲幾分氣勢,反觀魔道這邊卻是如喪考妣,隱隱有了撤退之心。
從此刻看來,他們已經折損兩人,只不過占優一人。
而五鬼尊者因為全力攻擊江平,疏忽身后防御,被追上來的王姓大宗師一拳打在后背。
雖然他已經及時反應,但真氣在體內一下子回轉不開,終究沒能全部擋住,被一道勁力侵入身體,大肆破壞,戰力立即折損兩成。
“不要怕!他已經是強弩之末,千萬不要被他嚇住了!這種速度,他絕對不可能再施展出第二次!”
綠袍老怪喊著提前編演好的臺詞,又再次沖鋒上前,像極了一個不怕死的愣頭青。
而江平仿佛也在印證他的推斷,在一掌送老邱下去領盒飯以后,身子就如同篩子一般抖動起來,眼耳口鼻都有鮮血冒出,看上去十分恐怖。
這次,是真血!
剛才一瞬間,他的身體突破極限速度,連五鬼尊者這般老牌大宗師眼中都留下殘影,可想而知,他的速度到底有多快。
速度越快,對身體的要求和壓力也越大。
所以七竅流血,那是合情合理的。
即便這些血都是江平震蕩出來的淤血。
但關鍵是別人都不知道,聽到綠袍老怪有理有據的推斷,大家伙重新燃起希望。
特別是印無痕見邱道雨化身的冥尊者被江平一掌拍死,更是目眥欲裂。
他不認識冥尊者,在這次任務之前,他連冥尊者這個名字都沒聽過。
但是他知道冥尊者是七夜的人,是七夜大人為了他這次任務特地派給他的人。
他心里猜測,此人極有可能是七夜大人暗中招攬的大宗師。
所以一路上他對這位冥尊者都頗為客氣,特別是見到冥尊者和綠袍老怪關系頗為親近的時候,更是驗證了他的猜想。
可現在,冥尊者死了。
他該怎么和七夜大人交代?
印無痕怒吼一聲,雙掌一推,身后萬千花瓣飄零,就好像羽箭一般,密密麻麻朝著沈浪射了過去。
一招過后,印無痕朝著六獄魔侯喊道:
“六獄,你攔住他,我去取江平性命!”
此刻,印無痕只想拿江平的性命向七夜大人賠罪,彌補他帶隊不利的過錯。
“想走?!”
沈浪卻是一直關注著印無痕的動靜,見他想要越過自己去找江平的麻煩,他反倒不急著脫身了。
剛才是印無痕加上六獄魔侯拖住他。
但現在有了江平這個奇軍,就是他好整以暇,拖著兩個人,看著江平表演。
只見沈浪直接一劍甩出,劍氣里三層外三層地攔住印無痕去路,然后才接上了他的下半句話:
“問過我沒有?”
至于六獄魔侯,嗯,打了一圈醬油。
他剛才雖然出手,但并未盡全功。
畢竟之前沈浪的那一劍,他可是親眼所見,直接破開了大宗師們的合圍。
他自問不是對手。
如果印無痕離他而去,又一時間無法幫他,他極有可能被沈浪手中神劍所傷。
再嚴重一點,被砍死也不是沒可能。
所以六獄魔侯只是出工,卻不出力。
即便印無痕事后問起,他也大可雙手一攤,說自己實力低微,無法攔住沈浪。
“可惡!”
印無痕見六獄魔侯邊緣牽扯,連正面對決的勇氣都沒有,他心中一邊暗罵老東西沒用的,一邊嘴上卻朝著六獄魔侯道:
“六獄,我來拖住他,你去殺了江平!”
六獄魔侯聞言,看了看正和綠袍老怪纏斗不休,氣息飄搖不定,似乎隨時嗝屁的江平,目光頓時一亮。
“圣子殿下盡管放心,看老朽拿他人頭為圣子賀禮!”
六獄魔侯直接沖了過去。
連綠袍老怪一個新晉大宗師,江平都打得這么艱難,他這個老牌大宗師出手,那還不是手到擒來。
看來這份潑天的名聲,也該輪到他了。
同時他心中隱隱有著報復的快感。
如果不是江平,他絕不會面對今日困境。
最重要的是他連三代單傳的孫子都死了,得個神兵補償,難道過份嗎?
六獄魔侯眼中兇光大盛,一個巨大的掌印下盤旋這一尊六重浮屠塔轟然鎮壓:
“江平,你給我死來!”
與此同時。
“綠袍老兄,按之前說好的,哪個是咱的目標,待會你就把我往哪邊打。
我幫你弄死他!
再打死兩個,你就帶人趕緊跑,我帶人在后面追。
你再上演一波英勇斷后的好戲,回去以后就再沒人有借口找你麻煩了。”
江平一邊很是艱難抵抗綠袍老怪爆裂的攻擊,一邊很有閑工夫的和綠袍老怪傳音,順便整理一下接下來的劇本。
綠袍老怪默默頜首,就要把江平打入混戰人群,就聽到六獄魔侯那氣勢如虹的喊殺聲。
“計劃改變,先弄死這個狗比!”
江平再次傳音。
同時他似乎是被六獄魔侯的氣勢嚇住,身形一個停滯,同時腦袋隱隱往六獄魔侯方向偏移。
如此他就露出了一個破綻。
綠袍老怪抓住機會,一掌打在他背后,江平整個人不由自主地朝著六獄魔侯的方向飛去。
“六獄魔侯,交給你了!”
綠袍老怪大聲招呼。
六獄魔侯見江平一副血水飄灑,命不久矣的模樣,立即大喜。
“死!”
巨大的掌印隨著六獄魔侯的身影盤旋而下,江平的身子瞬間被掌印蓋住。
“哈哈,這下你還不死!”
六獄魔侯清晰地感知到了這一掌絕對打中了目標,也不是什么虛影幻像。
而以他這一掌的力量,就是一座小山丘,他都能把頂給掀平了。
可很快,他就感覺心神一動,似乎有什么被鉆破了一樣。
“金身不滅!”
金色的光芒如同一個小太陽,直接照亮夜空,也將頭頂鎮壓的浮屠虛影直接融化。
只見半空之中,一個金光閃閃的人影雙手合十,而后一掌拍出。
這是一招從下而上的掌法!
由于太過倉促的原因,江平沒來得及給它取一個威風點的名字。
但很暴力就是了。
因為這一掌是他數十萬斤的氣力催動而發。
就在金光閃耀下,寬松的衣袍下,是他膨脹的肌肉疙瘩,是他無匹的力量。
真氣催化的大掌印直接碎裂,六獄魔侯驚駭的眼神中,一掌映入眼簾。
六獄魔侯也是狠人,在知道自己無法避讓之時,選擇和江平來一手兩敗俱傷。
所謂狹路相逢勇者勝,只要江平有一絲猶豫,他就能再次扭轉戰局,反敗為勝。
然后……
江平還幫忙敲了敲自己的胸膛,邦邦硬。
這可是由琉璃寺的羅漢金身為原型,又得到無數經驗值衍化,自帶超級堅韌效果,加上他體內生生不息的生生之氣,完全不怕錘。
這個世上能打傷他的人基本上就剩下那一小措了。
上次要不是他的精神力量和神兵爭斗耗損太多,就算只剩一半,他都能打得六獄魔侯跪下來喊爹。
不過現在也不遲。
六獄魔侯眼神呆滯地往下看去,只見一只金光閃閃的手臂穿透了他的真氣防御,直接破開胸膛,捏住了他的心臟。
他能感覺到胸口受到的重壓,只要面前之人輕輕一用力,他就得死。
“不……不要!”
無盡的恐懼襲來,六獄魔侯從來沒有像現在一般向往活著。
“瑪德,這世上還沒人敢占我便宜,你特么的還搶了我神兵!我自個都沒捂熱的呢。”
江平惡狠狠道:
“本來我還給你準備了謝幕表演,但你這么著急找死,那你的臺詞也沒了。”
什么?
六獄魔侯還沒反應過來謝幕表演是什么意思,就感覺心口一痛,好像有什么爆開了一樣。
無數血水涌上喉頭,六獄魔侯不住咳出,同時體內真氣如同泄洪般潰散,再無力支撐他在虛空飛行。
但江平牢牢抓住他的心臟,讓他無法掉落下去,同時最后殘余得真氣讓他還保留一絲意識和氣力。
“你……就不怕……再……再也得……得不到神兵了……嗎?!”
“神兵?”
江平一聲冷笑,不屑道:
“你以為我不知道它在哪兒嗎?”
“龜來!”
就見底下祖師堂內,那栩栩如生的祖師雕像直接破開,一把似槍似盾的奇異兵器沖天而起。
兵器上頭,一只玄武兵魂雀躍歡呼。
原來六獄魔侯不知何時將驚鴻盾藏入自家祖師雕像,旁人來來往往,竟是無一人發現。
最危險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正是如此。
“一邊去。”
江平打開想跟他親熱的玄武兵魂,對著六獄魔侯說道:
“早在我上山的那一刻,驚鴻盾就聯系上了我,我才是它的主人,你不過是一個可恥的竊賊罷了。”
六獄魔侯眼見自己百般討好,卻從不搭理他的驚鴻盾在江平面前任其擺弄,又想到自己這些日子的算計和付出,一時間不甘和憤怒一同涌上心頭。
“我……恨啊!”
六獄魔侯,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