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恩舉家是個三進的院落,并沒有想象中的奢華,一切都很普通,仔細看去卻能發現那些家具用料都不普通,隨意一個擺設都是從京都運來的好物價。
梁田田暗自想著,這也許就是世家大族和暴發戶的區別吧。
韓家的下人不多卻很本分,也不大說話。看到家里來了客人更沒有人會指指點點,恭謹的站在一邊行禮,顯的很有分寸。
前面兩進院子跟一般人家沒什么區別,到了內宅一下子就顯示出不同來。
一個大大的本來應該被作為花園的地方,卻被開辟成了藥園,到了這就聞到一股濃郁的藥材味兒。梁田田眼尖的發現幾株人參,頓時眼睛一亮。
這里這么多的藥材,自己那空間可又空了不少空地,回頭弄點兒回去栽種,到時候又是一筆銀錢。
梁田田盯著那些藥材雙眼放光,韓恩舉道:“這些藥材可都是爺爺的寶貝。好多是從我小時候就栽種下去的,到現在已經十幾年了……爺爺平日里都舍不得用這里的藥材,這藥田就是他的命根子。”頓時熄了梁田田的心思。看來想拔幾顆藥材還挺費勁的,算了。干脆要種子自己種吧,反正空間的土地種啥得啥。
“走吧,咱們先進去,回頭福滿樓就能把酒菜送來。”韓恩舉往宅子里讓人,道:“爺爺今兒又出去見朋友了,沒有外人,咱們幾個好好吃。”
內宅里的人聽到動靜出來迎接,金寶蹬蹬蹬跑出來,“田田姐,是田田姐來了嗎?”看到梁田田一行人激動的跑過來。一下子就撲到梁田田懷里,眼淚汪汪的。
“這是怎么了?”梁田田一愣,也沒多想,“是不是想姐姐了。姐姐這不是來了嗎。”
“金寶,你好不好。想沒想我?”球球過來抓住金寶,笑話他,“你哭鼻子。”
金寶抿著嘴,看了韓恩舉一眼,忙擦了眼睛。
梁田田微微蹙眉,金寶這樣子,不能不讓她多想。“是在這里待的不習慣嗎金寶?”梁田田說這話的時候就看了一眼韓恩舉。但愿她沒多想。
韓恩舉也覺察到不對勁,“金寶,是有人欺負你了?”家里的下人他都囑咐過,誰敢給金寶氣受?
“少爺回來了,帶了朋友回來啊。”一位體態風、流的紅裙少女聘聘婷婷走出,一臉的笑意迎向韓恩舉。“少爺不是說醫館有病人,要晚上才回來嗎,今兒怎么這么早。”說話的功夫躬身見禮,也不待韓恩舉說話就自己起身,對金寶訓斥道:“你這孩子。不是教過了規矩嗎,怎么沒規沒距的跑出來,我之前是怎么教你的?”柳眉一挑,頗有幾分威嚴。
金寶抿著嘴,后退兩步,有些害怕的看了她一眼。被那紅裙少女一瞪,立馬一哆嗦,沖著韓恩舉規規矩矩的行李,“徒兒金寶見過師傅。”那一板一眼的小模樣讓人覺得心酸。
梁田田一挑眉,瞬間明白了金寶為何會覺得委屈。在梁家可沒有這么多的規矩,這女人誰啊?
仔細打量一眼,長的倒是不錯,就是……怎么說呢,這女人有點兒勾人,眼睛像是會說話似的,看人的時候帶鉤子。說她是主子吧明顯沒那氣質,說她是丫鬟吧。韓家的丫鬟下人普遍的都是一襲青衣,只有她一身扎眼的紅色,還擺出一副內宅女主人的架勢,身份不主不仆的,倒是挺尷尬的。
梁田田直覺這就是一個多事兒的女人,她不喜歡。
這女人是誰梁田田并不在意,她在意的是金寶。在梁家可沒有這么多的規矩束縛,如果韓家這么多的規矩,她不介意把金寶帶走。左右當初韓恩舉也是假意買了金寶,那十兩銀子也由陳沖做主還給了韓恩舉,至此金寶可不欠韓家什么。當然了,如果說欠那就是欠了醫藥費了,畢竟金寶現在還在調理身體。
可就算是這樣,也不能這么欺負一個孩子吧。
梁田田剛要說話,胳膊一緊,被人拽了回來。
凌旭沖她微不可查的一搖頭,眼神示意了一下韓恩舉那邊。梁田田詫異的挑眉,順著他視線望過去,就看到韓恩舉鐵青的臉色。
“紅玉,誰讓你管著金寶的?我屋里的事兒什么時候輪到你做主了?”韓恩舉口氣冰冷,滿是質問,任誰都聽出他動怒了。
梁田田一愣,這還是她認識韓恩舉以來第一次發這么大的火,就是上次被誤會時好像也沒有氣成這樣吧?
愈發好奇這女人的身份了。
“少爺,瞧你說的是哪里話。”紅玉的少女并不生氣,更沒有一絲的懼怕,反而笑瞇瞇的道:“老爺和夫人派我來可不就是照顧少爺的生活起居嗎。少爺忙著醫館的事兒,平日里自己的事兒也忙活不過來,紅玉就幫忙照看著。這金寶可是少爺的徒弟,可得調教好了,不然惹出什么亂子,知道的是他年紀小沒爹沒娘的不懂事兒,不知道的還以為是我們韓家沒規矩呢,到時候丟的還不是老爺和夫人的臉面嗎。”小嘴巴巴的,不知道的以為她是內宅女主人呢。其實就是一個丫頭。
韓恩舉氣的直哆嗦,特別是聽到那個“老爺和夫人”時,更覺得刺耳。
“我韓恩舉的事兒還輪不到你一個丫頭來管。金寶是我的徒弟沒錯,可他沒賣身給韓家。更不是你一個奴才能管的,以后記住自己的本分,別想哪里都伸手。”說出這樣的重話,韓恩舉這是真被氣壞了。
紅玉抿著唇,不認輸的道:“少爺說這話我可不愛聽了,紅玉是一個奴才不假,可這俗話說的好,打狗還的看主人呢,紅玉可是老爺和夫人派來的人,少爺這是想不盡孝嗎?傳出去對少爺的名聲可不好。”少女一副“我為你著想”的神情。看的人恨不得一個大嘴巴抽過去。
梁田田今天算是見識到了這古代大宅門里的女人,可真是厲害啊。這個紅玉,看起來也就十七八歲的年紀,這小嘴巴巴、巴巴的,這個能說啊。且不說她長相如何。就是這份心機,在這個年紀也相當不簡單了。
梁田田想到村里那幾個女人,無論是老的梁王氏,還是年輕的吳山花,這要是跟紅玉一比,甩出兩條街都不止。
尼瑪,真是見識到了。
梁田田以為遇到這種女人。向來不善言談的韓恩舉會落下風,沒想到韓恩舉那邊冷笑一聲,立馬回擊。
“你也別拿老爺、夫人的名頭嚇唬我,不過一個繼室而已,還是沒有入族譜的,她是哪門子的夫人?”害死了自己的母親。她真的以為自己能入主韓家的主母嗎?做夢!
“還有你,一個奴才而已,恃寵而驕,仗著自己是那個女人身邊出來的,還敢在我屋里指手畫腳的。來人啊,給我拖下去,掌嘴!”韓恩舉平日里看著謙和,可那也是分人的。對于這個來了幾個月的女人,韓恩舉早就忍無可忍了。今天她還敢當著眾人的面給他難堪,那就怪不得他了。
“少爺,你不能這樣,我可是夫人身邊的人。”紅玉一聽要掌嘴,也急了。
她可是夫人身邊的得力丫鬟,最是得寵。之所以被夫人派過來也是沒存什么好心思。夫人告訴她了,只要她能想辦法爬上少爺的床,并絆住他永遠留在這郭家鎮,夫人就會給她一個名分,即使是妾她也是賺了。
不然她這種奴才,最好的出路將來就是配給家里的小廝,那樣生出的孩子也還是奴才的身份,可是做了妾就不一樣了,將來她生的兒子就是主子,就算是庶子又如何,那也是一世的榮華富貴啊。
抱著這樣的目的,又是夫人派來的,紅玉行事向來乖張,這府里上上下下,哪個奴才不得看她的臉色行事啊。可惜,努力了幾次這個韓恩舉都不上當,她根本沒機會爬上床。有時候她都懷疑,這個少爺是不是有什么隱疾。
“你少拿什么夫人的身份壓我,這里是郭家鎮,可不是京都。”韓恩舉聲音冰冷,與平日里的溫文爾雅判若兩人。“你們都愣著干嘛,還不把她給我拖下去,掌嘴!”
幾個粗使婆子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最后一狠心把紅玉硬脫了下去。這個紅玉,平日里最是乖張,仗著京都來的,可沒少欺負他們,現在可找到報仇的時候了,有主子撐腰,他們還擔心什么?
京都?他們可不是京都的奴才,那個夫人也管不到這里。
“少爺,少爺你不能這樣,我可是夫人派來的人……”紅玉一陣掙扎,大聲的嚷嚷。
韓恩舉目光冰冷,不是她派來的,還不會這么囂張吧。這么迫不及待又想對他下手了,終于還是忍不住了嗎。
“帶下去!”
粗使婆子一看這從小看著長大的少爺是動了真火了,忙把人拖了下去。
離的老遠聽到掌嘴的“啪啪”響聲,隨即就是一陣痛苦的“嗚嗚”聲,韓恩舉微微閉上眼睛。
都是被逼出來的狠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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