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可不咋地。”
劉老頭是田莊劉管事的爹,今年都七十歲了,耳不聾眼不花的,身體倍棒,說話底氣也足。
“村里這些小崽子都是我看著長大的,誰我不知道啊。”老人提到這事兒一臉興奮的,“東家,你可是問對人了,這個村里就沒我不知道的事兒。昨兒小六子那小子偷著吃燒雞,還以為我沒看到,我老遠就聞到了,以為我老了啊,我鼻子靈著呢。”
梁守山心中一動,莊戶人家都不富裕,這不過年不過節的,吃的什么燒雞啊?
“劉伯,這小六子是哪個啊?聽著名字可是個機靈的孩子。”梁守山狀似無意的提到。
“可不機靈咋地,那小子就是機靈過了頭。”劉老頭哼了一聲,“從小就咋咋呼呼的不老實,最近這些日子老往出跑,認識一些不三不四的人,他爹娘也管不了他,還不知道要惹出多少事兒呢。”劉老頭耷拉著眼皮,提到這事兒似乎有點兒恨鐵不成鋼的意思。
梁守山心中微動,這位老人家看著像是個老小孩,人可不糊涂啊。就這幾句話,看似無意中提起,實則是在點他。
梁守山想到田莊的劉管事,想必他那邊也發現了什么,只是礙于某些情面不好說。
梁守山翹起嘴角,又想馬兒跑還不想給馬兒吃草,真以為什么好事兒都是你們劉家的?看來自己這個東家還是太善良了。
梁守山在田莊上待了幾天。該了解的也了解的差不多了,就準備離開了。只不過離開之前他找到了劉管事。
“東家。”劉管事誠惶誠恐的。“我無能,還沒能找到偷瓜的賊。”說出這話他像是承受了無形的壓力。甚至不敢去看東家的臉。
“我說過,那件事兒就算了。”梁守山笑瞇瞇的道:“只要接下來你們不再犯這樣的錯誤就行了。”
“東家放心。如果再發生這種事兒,我老劉也沒臉做這個管事了。”劉管事莫名的就松了口氣,這個東家太好說話了。
“你這幾天的努力我也看在了眼里,你做的不錯。有你在這里我就放心了,還有其他的事情需要我忙活,我就先走了。”梁守山說走就走,劉管事追著挽留了一番,梁守山還是牽馬準備離開。只不過在離開之前好心提醒他,“明兒縣里來人買香瓜,別忘記了。”
梁守山回到家里的時候正好有幾個孩子從梁家跑出去,“田田,你在家做什么呢?”幾個孩子忙忙活活的,看著還挺高興的。
梁田田剛剛得到一些消息,正準備親自過去看一眼呢,球球和虎子都被送去菊花嬸子家了。看到梁守山,梁田田還愣了一下,“爹。你怎么突然回來了?田莊那邊的事兒解決了?”
“快了。”梁守山笑了,“不過還得晚上我親自去一趟,如果……”梁守山看著她。“如果我寶貝閨女愿意幫忙,那就更好了。”
“哦?”梁田田眼珠一轉,“爹,說說你的計劃。”能用到自己的地方?梁田田一下子就想到了自己的空間。
“這件事兒爹一個人也能做,不過我去了肯定有痕跡,我想要神不知鬼不覺的……”梁守山把計劃說了,梁田田瞪大眼睛,“爹,你這手段也太不光明了。”
“咳咳……”梁守山有點兒不好意思。尷尬道:“做大事不拘小節,那個。咱們這么做也是為了懲治壞人不是。”梁守山突然覺得,跟孩子說這些似乎不大好。
“哦。原來是這樣。”梁田田笑瞇瞇的,“那我去跟菊花嬸子說一聲,讓小花過來幫忙看下家咱們就走。”
“好。”閨女不糾結這事兒,梁守山莫名松了口氣。這丫頭,真是太聰明了。
梁守山父女出了家門,走到沒有人的地方父女兩個就進了空間,天色還早,梁守山就在空間里做起了苦力。新鮮的果子堆了一地,梁守山釀酒的手法和效率可比梁田田快多了,忙活了一下午,釀制了幾十壇子新酒,都是那種五十斤的大壇子。
空間里什么都不缺,梁田田做了一頓豐盛的晚飯,父女兩個就坐在果林里吃飯。梁守山還喝了一點兒閨女釀的果酒,心里美滋滋的。
天黑了,梁田田他們就到了田莊。
瓜地外圍劉管事已經安排了人巡邏,還有一條土狗不時的跑過。
梁守山父女待在空間里,梁田田道:“爹,劉管事他辦事還挺靠譜的,這巡邏的人安排的挺及時的,咱們這么做,是不是不大好?”每次到田莊來劉管事都是以禮相待的,對付他,梁田田還挺不好意思的。
“丫頭,田莊的管事是要幫助咱們打理田莊的,而不是要一個和稀泥的管事。他是管事,不是一個村子的里正,明知道是誰偷了咱們的瓜,還為了所謂的面子不肯得罪人,寧愿咱們這東家吃虧,這樣的管事,哪個東家能放心?”這也就是梁守山為人不刻薄,不然就這一次的事情,劉管事這個管事也做到頭了。
梁田田若有所思,“爹,我有些明白了。”
天剛擦黑的時候還有人在巡邏,結果到了半夜,那人許是抵不住困意,就回去睡覺了,那條土狗許是他家里養的,看主人都回去了,也搖著尾巴跑了。
梁守山父女對視一眼,都有點兒無奈。
梁田田嘆氣,怪不得爹要這么做,這劉管事也太不靠譜了。
父女兩個一起行動,十畝地的香瓜很快就被收走了,就是西瓜也沒放過,所有成熟的都被洗劫一空。
梁守山臉色不大好看。這個管事是他選擇的,沒想到就鬧出這種事兒。
梁田田拍拍爹的肩膀,“林子大了什么鳥都有。爹你也別上火。”
即使知道這一次事情過后田莊會規范一些,可用這樣的手段。梁守山的心里也不大舒坦。
時候不早了,父女兩個也沒回去,就在空間里休息。
田莊的人這一晚睡的很實誠,根本就不知道地里發生了這種事兒。
第二天一大早,劉管事是被人叫醒的。
“管事,不好了,不好了,咱們的瓜又被人偷了。”一大清早。昨兒負責巡邏的人想著早點兒起來去地里,免得管事的發現他偷偷溜了,結果就發現瓜地里所有成熟的瓜都沒有了,頓時就慌了。
“怎么回事兒?”劉管事也慌了,匆忙穿上褂子就往外跑,鞋都忘了穿。
“天殺的偷瓜賊啊,所有的瓜都沒有了,管事,這可如何是好啊。”看瓜的后生蹲在地上號啕大哭。
劉管事慌里慌張的出了院子,劉家老爹起的早。正坐在院子里喝水,看到兒子就嘆了口氣。“婦人之仁。”罵了一句轉身回了屋,眼不見為凈。
劉管事慌里慌張的去了瓜地。一看可不是嗎,十畝香瓜、十畝西瓜熟的一個都沒剩下。
“天殺的,這是哪個小賊干的啊。”劉管事失聲大叫。
“管事,肯定還是上次偷瓜的小賊干的。”負責看瓜的怕擔責任,就催促道:“管事,為今之計,趁著東家還沒發現,咱們趕緊抓住那偷瓜的賊吧,許是還能讓東家原諒咱們啊。管事。”
劉管事渾身一震。“是,是。是啊,抓住那偷瓜的小賊。抓住他們……東家許是還能饒了他……”偷瓜的小賊?
劉管事喃喃,猛的道:“小六子,小六子呢?快點兒,去把他叫來,不,把他抓起來,給我綁了,綁了……”再不下定決心,這管事的位置不但保不住,只怕都無法在這田莊里待下去了。
“管事,管事,洪記,洪記來人收香瓜和西瓜了,洪記的大掌柜親自來的,要見您呢。”田莊上的人不知道瓜地出事兒,急吼吼的過來,難掩笑意。洪記來了就意味著又要賣出大價錢,年底他們也可以多拿一些賞錢。
洪記來了?
劉管事渾身一震,糟了糟了,洪記來收瓜了,可怎么是好。
“管事,洪記大掌柜親自過來的,你趕緊去看看吧。”來人再次催促道。
劉管事沒辦法,硬著頭皮去見洪記的大掌柜,一見面就告罪。“抱歉抱歉,田莊出了一些事情,這一批的瓜熟的少,還請大掌柜的通融一下。”接觸過兩次,劉管事知道這位大掌柜平日里很客氣。
誰曾想一向好說話的大掌柜突然把臉一板,“劉管事,這個只怕是不妥。我們東家還等著這批香瓜送禮呢,咱們可是簽了合約的,如果你們拿不出香瓜,可別怪我不客氣了。”態度異常強硬,就差直接說要對簿公堂了。
“大掌柜,難道就真的不能通融嗎?”劉管事這才意識到,事情嚴重了。
“劉管事,不是不念咱們的交情,可是一碼事兒歸一碼事兒,咱們可是簽了合約的。如果耽誤了我們東家的事兒,我那邊也不好交代。”大掌柜義正言辭的,一點兒通融的意思都沒有。東家那邊可交代了,這是千戶大人囑咐的事兒,誰敢不盡心。要怪也怪這田莊上的人不懂事兒,千戶大人也敢欺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