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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68詩會

  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這句話是千古不變的至理名言。

  女人多的地方,更是是非多。

  哪怕梁田田已經努力讓人忽視她的存在,哪怕她已經很低調了,可還有人注意到她。

  原因無他,梁田田太美了。她不是那種美的驚心動魄,卻能讓人一眼望過去就能記住,如涓涓細流,鐫刻在心田。

  說是羨慕嫉妒她也好,說是厭惡也罷,總之,梁田田這個“外來者”還是不會被所有人接受。

  景悅敏感的察覺了這一點,好在她本就是個大大咧咧的性子,就低聲勸梁田田,“別理他們,一個個的眼睛都生在額頭頂上了,也不知道有什么好神氣的。”這丫頭說話,一如既往的不客氣。

  梁田田抿著唇笑了,她向來不在意外人的觀點。何況眼前這些人,在她眼里不過一群沒長大的小丫頭片子,她又怎么會在意。

  人漸漸都到齊了,長安伯夫人這才在歐陽文軒的攙扶下緩緩走了出來。

  所有人都起身行禮。

  梁田田的目光落在歐陽文軒身上一瞬,隨即移開。

  他瘦了。

  微微蹙眉。他這又是何苦呢。

  “讓大家陪我老婆子,想必你們這些年輕人都是悶的。”長安伯夫人笑意盈盈,一開口倒是讓緊張的氣氛緩解不少。

  歐陽文軒笑著道:“姑母說的哪里話。您可不老。不信問大家,咱們兩個站在一起,不知道的還以為您是我姐姐呢。”

  “就你會耍滑頭。”侄子有意不想讓人看出他的難過,長安伯夫人自然也要幫襯著。“我許久不在襄平城,這的大部分倒是不認識了。”她看似隨意一指,就指在了梁田田身上。“這是誰家的姑娘?長得可真是標識。”明顯感覺扶著自己的手一進,長安伯夫人安撫性的拍了拍侄子的手。侄子的心上人。她直視好奇罷了,還能真欺負不成?

  這樣想著,有些惱怒的看了侄子一眼。結果就對上侄子一臉的討好。

  這小子,可真是把人家裝進了心里。可惜,襄王有夢,神女無心啊。

  梁田田頭皮一緊。直覺無數冷箭嗖嗖射過來。如果目光可以殺人的話,估計她都成篩子了。

  “梁田田見過長安伯夫人。”梁田田頭皮發麻,這老女人突然點自己,肯定不會那么偶然的。

  “原來是梁家的姑娘,倒是規矩懂禮。”感覺到侄子的緊張,她突然就沒了心思。隨意又點了兩個姑娘,被她點到的姑娘都是一臉激動,特別是看到歐陽文軒在側。有人已經隱約猜到這一次詩會的目的了。

  一想到能夠成為定遠侯府的世子夫人,這些姑娘們都跟打了雞血似的。一個個臉蛋紅撲撲的,看向長安伯夫人的目光滿是殷切。偶爾瞟向歐陽文軒的目光也難掩歡喜。

  可惜,這樣殷勤的目光,只會讓歐陽文軒更加討厭他們。

  一群只惦記定遠侯世子夫人位置的女人,跟當年的上官月陌有什么區別?這樣的女人,是不配進他的清風堂的。

  又說了幾句場面話,長安伯夫人就讓大家坐下了。

  景悅拽著梁田田的袖子悄聲道:“長安伯夫人認識你?”

  梁田田搖頭苦笑,她應該不認識,不過有了歐陽文軒,應該就認識了。

  “奇怪了,怎么一上來就找到你頭上,難道是之前咱們鬧事兒她知道了?”景悅有點兒緊張,“天啊,不會讓我爹知道吧?”

  梁田田無語了。

  這丫頭還知道自己那是鬧事兒啊。

  “規矩些,長安伯世子夫人可不是普通人,千萬不要再惹事兒了。”梁田田看到郭平在丫鬟的引領下又回來了,忙警告景悅,“要是再惹事兒,只怕我們以后想見面都難了。”

  這一招對景悅倒是奏效,當即眼觀鼻鼻觀心的穩穩坐了。

  “……既然說是詩會,那大家就作詩看看吧。”長安伯夫人一擺手,有下人忙給兩邊都送去了筆墨紙硯。“就以夏天為題寫一首詩吧,寫什么不限制,給大家半個時辰的時間。”知道侄子心有所屬,長安伯夫人也就沒了興致看這些小丫頭胡鬧。只是詩會的名頭打出去了,不好就這樣散了,自然要繼續下去。

  歐陽文軒倒是乖巧的一直給姑母打扇,目光落在亭子里,沖梁家兄弟笑著點頭。

  眾人都知道長安伯夫人的身份,在這遼東府,還沒有人不想巴結定遠侯府的,因此都格外賣力。

  梁家兄弟倒是沒急著作詩,這種聚會也就是那么回事兒,不見得真就一定要參與。

  倒是女孩子那邊,一個個巴不得的表現自己,半個時辰說長不長、說短不短,今兒長安伯夫人突然出了固定題目,更是讓許多姑娘提前準備的詩詞用不上,因此大家伙都有些焦急。

  梁田田左右沒想著參加,就一臉淡定。她偷眼打量,有許多姑娘跟她一樣沒有去拿紙筆,想來也是不擅長詩詞的。

  一位姑娘突然站起來,大大方方的道:“夫人,我不擅長詩詞,想彈奏一曲給姐妹們助興如何?”

  長安伯夫人看了一眼,見是個及笄的小丫頭,點了點頭。“需要什么就跟他們說。”

  那姑娘大大方方的行禮,“回夫人的話。我自己帶了樂器。”

  感情是有備而來。

  長安伯夫人也不點破,只含笑點頭,示意她可以開始了。

  那姑娘抱著琵琶彈奏起來。梁田田倒是一怔。年紀不大,彈奏的正經不錯,也難怪敢在這樣的場合出頭。

  難道她也想嫁給文軒?

  梁田田微笑看著,結果發現那姑娘的目光始終望著亭子那邊,她就有點兒糊涂了。

  那姑娘有了心上人不成?

  一曲完畢,這邊也有人寫了幾句詩詞了。梁田田見那姑娘上前行禮,長安伯夫人問了她的姓名、年紀。那姑娘似乎還挺激動的。

  景悅湊到梁田田身邊低聲道:“那是府衙鄭推官的幼女,不是嫡出的,卻養在嫡母名下。聽說她那姨娘是個樂師,就是彈奏的一手好琵琶……這丫頭平日里倒是謹小慎微的,今兒出這風頭,不知道看上了誰。”她壞心眼的笑著。“剛剛就你家兄弟出了風頭。她不會想給你當嫂子吧。”

  梁田田心一動,難道還真是看中了自家二哥?

  剛剛好像除了郭家人就是他們家人出風頭了。梁田田忍不住望向亭子那邊,發現自家二哥歪頭跟玄燁說著什么,看都沒看這姑娘一眼。她大致明白,自家二哥只怕還沒看上這姑娘。

  鄭家那位姑娘行禮后抱著琵琶緩緩退后,最后卻忍不住又望了一眼亭子那邊,就看到靠著亭柱一個修長的身影孤單、落寞的站著。姑娘心里一緊,同是庶出。她大抵明白他的痛。姑娘抿著嘴,這樣巴巴的望了一眼。就要收回這近乎放肆的目光。

  那邊郭東似乎感覺到一道目光落在身上,猛然回頭,就對上一雙痛心的眸子,渾身一震。那個姑娘的倩影就落在心頭,再也拔不出去了。

  “鄭推官家的閨女嗎?”郭東喃喃,迎上少女羞紅的臉蛋,沖她燦爛一笑。

  有時候有些人,哪怕只見了一次也覺得像是上輩子就見過一樣熟悉。什么都不用說,一個眼神、一個動作就會讓人懂得。

  等那姑娘落座了,郭東才收回目光,微微蹙眉。推官是七品,還是府衙里的,憑借他不過八品的縣丞老爹似乎很難娶到這姑娘呢。何況自己還是一個庶子。他想到內衛……不知道如果是大人幫忙提親,會不會有把握一些。

  少年已經十八歲,卻還沒有定親。這一旦心里有了一個人的影子,就突然陷入愛河,無法自拔。

  這個小插曲本來沒有人注意到,倒是梁滿囤,跟郭東交手后就一直暗中打量他。發現他目光落在女子那席,再聯想之前那彈奏琵琶的姑娘,他笑了。

  看來那些同窗說的不錯,這種聚會果然就是來牽紅線的。

  梁滿囤沒有在意,看著自家弟弟已經提筆,自己也拿起了筆。

  球球飛快的寫了一首小詩,低聲道:“姐姐說低調,那就低調吧。”他這詩很普通,并不招人眼。

  梁滿囤瞟了一眼,贊許道:“不錯。”出風頭什么的他們都不習慣,悶聲發大財才是梁家人的傳統。

  虎子那邊根本沒拿筆,低聲道:“姐姐不會作詩啊,怎么辦?”

  “不會就不會唄,姐姐又不喜歡。”球球無所謂的道:“沒事兒,姐姐不喜歡的事兒沒有人能逼她。”一點兒都不擔心萬能的姐姐。

  梁滿囤失笑。

  也不知道小妹怎么回事兒,從小那么喜歡讀書,竟然最討厭的就是作詩。這么多年來根本就沒聽過她作詩,倒是念了不少首很好聽的詩詞,說是在雜書上看到的,偏生那詩很好,他們兄弟從中學了不少,作詩水準倒是都不錯。

  場中陸續有人別出心裁去表演節目吸引大家眼球,有一位姑娘的丹青特別好,現場作畫,就是此情此景,贏得了不少贊嘆。

  很快時間到了,下人來收詩詞,輪到女方那邊時,一直安安靜靜的人群中突然響起刺耳的聲音,“梁小姐,你的詩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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