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田田不想把事兒做絕,可偏偏有人不這么想。
郭平那邊的丫頭剛要扶著她上車,聞言就往這邊走了兩步,“嘖嘖,這馬車,沒幾個人可真是不好抬啊。”她笑的一臉暢快,“我憑什么幫你呢?”
“你……”梁田田蹙眉,居然把事情做得這么絕,這人真是大戶人家培養出來的嫡女?
崔安本就惱火,聞言怒道:“你怎么說話呢?要不是你們家的馬車撞了我們家的,我們馬車怎么會掉到溝里?你還不想過來幫忙,你按的什么心?”崔安到了府城幾個月,早把府城的人事摸清楚了,一看對方不過一個縣丞的閨女卻這樣囂張,當即為自家主子叫屈。
自家老爺可是正五品的官,在這遼東府也算是大官了吧,可自家少爺、小姐,什么時候這么目中無人過?這人比人真是比不得。
崔安本就出身定遠侯府,此時一臉不屑的看著對方,真把個郭平氣得七竅生煙。
“大膽奴才,放肆,來人啊,給我教訓!”郭平怒了,當即過來兩個郭家下人,就要教訓崔安。
梁田田自然不擔心,以崔安的功夫,難道還怕幾個下人?這會兒她也不高興了,當即冷聲道:“崔安,別客氣,給我好好教訓教訓他們。”
崔安早就憋著一肚子的火氣,聞言哪里還客氣,當即道:“小姐您瞧好吧。”不過幾下就把人打的躺在地上哀嚎。崔安冷笑道:“就這種貨色也好意思出來當下人,真是給我們做奴才的丟臉!”
梁田田:“……”
當下人還這樣與有榮焉的。崔安這小子真是冷幽默。
崔安這摧枯拉朽似的打法,頓時讓郭家那邊招架不住。郭平尖叫一聲,“來人啊。給我打,狠狠的打,打的這奴才起不來。”她怒了,自家這么多人要是打不過他們一個人,可不是丟人嗎。
梁田田也不是好相與的人,郭平徹底惹惱了她。“崔安,不用客氣。出事兒有爹頂著呢。”不就是一個臭不要臉的死丫頭嗎,她難道會怕?
她梁田田是懶,是不想招惹麻煩。可她就從來沒怕過麻煩。當年在郭家鎮他們兄妹什么都沒有,她都敢豁出命去爭取,如今權勢、財富都不差,又豈會讓自己受委屈。
“小姐您就放心吧。”有了梁田田這樣的吩咐。崔安就更放得開了。
崔安可是歐陽文軒送來的。從小就習武,到了梁家更是沒耽誤過一天。他的功夫在軍中都是好手,更別提對付幾個下人了。招招狠辣,道路狹窄,郭家人雖然多,卻施展不開,不過片刻的功夫,地上就躺了一片人。
崔安一腳踩住一個看似領頭的人的手腕。狠狠碾了下去,“現在。想過來抬車嗎?”
啊……
嘶聲裂肺的尖叫聲傳出老遠,也幸好這條路上暫時沒有什么人,不然還以為殺人了呢。
“現在,抬車嗎?”崔安一字一頓,看都沒看一眼那邊臉色青白的郭平。一個不懂事兒的小姐罷了,估計是嚇壞了吧。
那下人疼的直打顫,手也不知道斷了沒有,忙說道:“抬,抬,抬……”很怕說的慢了,崔安這殺神下死手。
“那就別裝死了,趕緊的吧。”崔安往后退了一步,擋在梁田田身前,“趕緊把車抬出來,不想挨打的就動作快點兒。”
郭家的下人下意識的看了一眼郭平,眼見自家小姐臉色難看,偏不敢做聲,知道今天這個虧吃定了,忙去把梁家的馬車抬出來。
崔安看了一眼堵在前面的郭家馬車,蹙眉道:“你們給我們家小姐讓路。”憑什么他們先走啊。
梁田田卻擺擺手,“崔安,算了。”左右她不著急,就讓他們先走好了。
“是。”崔安忙恭敬應了,請梁田田上了車,這才冷聲道:“還不走,等著我送你們嗎?”雖然他是對郭家下人說的這話,可郭平杵在那,這話就顯得玩味了。
“梁田田,你好,很好。”郭平氣的咬牙切齒的,卻在崔安這個殺神面前不敢太過放肆。
崔家下人這會兒已經怕了,忙道:“小姐,上車吧,別跟他們計較了。”后面的話說的聲音很輕,顯然是不敢繼續招惹梁家。郭家下人已經明白,人家帶的人少不是沒有排場,而是一個人頂十個人的用。看看自家小姐和丫鬟嚇得哆哆嗦嗦的,再看看那邊的淡然,這區別一下子就出來了。
“哼。”輸人不輸陣,郭平哼了一聲,抱著“君子報仇十年不晚”的美妙夢想,氣鼓鼓的上車了。
接下來的路程順lì多了,可惜,磕了那么一下狠的,梁田田就不敢再睡了。
前方不遠有一片小樹林,崔安敲了敲車門,低聲道:“小姐,郭家的馬車停在路邊,多了幾個人跟他們一起。”他擔心郭家找麻煩,先戒備上了。
“看看再說,小心點兒。”
梁田田不敢大意,郭平那個二貨明顯不按常理出牌。掀開車簾,竟然看到郭家的馬車停在路旁,那郭平竟然在林子邊上與一個男子拉拉扯扯的。
哈,于公共場合拉拉扯扯,這郭平膽子還真大。
梁田田的八卦之火熊熊燃燒,支著耳朵偷聽。
“……你還來找我做什么?”是郭平賭氣的聲音。
那男子背對著路邊,梁田田看不到臉,卻聽他道:“表妹,自從那日后,我這心里一直惦記著你,是我不好,不該瞞你,可是婚姻大事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我有什么辦法?”
“那你就能娶那個女人是不是?你不是說過要娶我的嗎?你就是這么喜歡我的?”郭平聲音雖然不大,可氣惱之下還是被梁田田聽了個清楚。
私定終身?
哈,越來越有意思了。
表哥表妹,也不怕生出個傻子來。
梁田田無語,示意崔安慢些趕路,繼續偷聽。
“表妹,我都說了,我還是喜歡你的。”那男子似乎急了,匆忙道。
“那你準備怎么喜歡我?讓我給你做妾?你做夢!”郭平有些嚴厲,聲音冰冷。
那男子似乎真的急了,忙道:“這我怎么舍得,表妹要是不嫌棄,給我做個平妻吧。”郭家可是大戶人家,如果能娶了她,于自家的生意肯定有數不盡的好處。男子心中大樂,雖然這女人長得普通些,脾氣壞一些,可架不住人家是官家小姐啊。
“你做夢!”郭平似乎氣的不輕,“你們家本就是一個商賈人家,能娶我已經是燒了高香了,還想讓我給你做平妻?我們官家可沒有這樣混賬的規矩,你做你的春秋大美夢去吧。”
男人三妻四妾,那兩個平妻也是那么一說。真正的大戶人家誰家能這么做,都丟不起那人,也就普通商賈人家不在意臉面才會這樣。郭平只要一想到這事兒傳到父母耳朵里的后果,就暗恨自己那日沖動,怎么被這男人哄了兩句就跟他……一想到那日的癲狂,郭平愈發氣惱。
“你給我滾,去娶你的商賈人家妻子吧。”她氣鼓鼓的上車,只覺得胸口間煩悶,趴在車窗前干嘔了兩聲,卻迎上這男人癡情的臉,一時間也心軟了。
男人本就是個花叢老手,忙擔憂道:“表妹可是不舒服?”心里卻掐算著,上一次可不就是一個月前,難道這丫頭竟然……他越想越高興,要是因此能娶這丫頭過門,自己于家族也是立了大功一件了。
“不要你管。”郭平氣鼓鼓的,更像是在撒嬌。
“表妹……”男子一臉委屈,似有無盡的話要說。
已經走得遠了,什么都聽不到了,梁田田卻眼珠亂轉。
私定終身?私相授受?珠胎暗結……這許多時下不允許的字眼爭先恐后的躍入腦海,梁田田自覺的勾畫了一個富二代勾搭官二代的狗血戲碼,然后,嗤嗤的笑了。
梁田田突然傻笑,嚇了綠柳一跳。“小姐怎么了?”她盯著梁田田頭上那大紅包,心疼道:“可是撞壞了頭?”這可如何是好,也不知道小姐會不會因此傻掉?
梁田田一看綠柳那眼神,覺得整個人都不大好了。
“哎呀,沒事兒,綠柳你就別操心了。”
綠柳哪里肯信,“這么大的包,小姐還說沒事兒,要不咱們先去韓家醫館吧,小姐這傷可耽誤不得。”說著說著都要哭了。
梁田田最怕人掉眼淚了,忙道:“哎呀,我說沒事兒就沒事兒,可別去醫館,大驚小怪的,嚇壞了別人怎么辦?回頭擦點兒藥就好了,你別擔心。”安撫了綠柳,她想到剛剛的事兒,輕笑道:“郭家小姐這一次只怕才真有麻煩呢。”竟然敢跟男人私相授受,再加上之前那一陣嘔吐,跟大嫂的孕吐可真像啊。
梁田田瞇著眼睛想著:這件事兒我是說出去呢,還是說出去呢?
這么做似乎不大地道?
梁田田蹙眉,轉念一想:
郭平好像跟她的梁子挺深的。
那個,如果對方再招惹她,倒是不介意給她提個醒。
打定了主意的某人暗嘆,自家就是善良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