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旭整日里堂而皇之的待在梁家,好在他也知道分寸,雖然是訂了親的,每日里也多是拉著幾個的才跟梁田田待在一處。
饒是如此,他也變著法子的哄了那幾個的去旁邊玩鬧,他總是能找機會跟丫頭幾句體己話。每每厚臉皮的逗的丫頭臉蛋紅撲撲的,凌旭就壞心眼的想著:這么害羞的丫頭,娶回家里可怎么是好?
梁田田起初還有點兒著惱,知道這凌旭這壞蛋就是故意欺負她。漸漸的也品出這大概是凌旭喜她的一個方式,索性臉皮也沒那么薄了。本來嘛,她就不是那嬌滴滴的人物,只不過對凌旭多了一份情才變得這樣含羞帶怯的,等她放開了,凌旭反而有點兒招架不住了。
“媳婦,看大哥家念念,我都恨不得把你早點兒娶回家了。”凌旭故技重施,沒人在跟前的時候,他那“媳婦”叫的那叫一個順口。
梁田田這一次沒有避過,更沒有嬌羞,反而傲嬌的瞟了他一眼,嗔怒的道:“不是喜歡我這樣聰慧的女孩嗎,怎么這么快就喜歡念念那樣的男娃了?我就知道,這男人都是口是心非的,到底還是重男輕女的心思。”她避開凌旭娶她回家的話題,直接提到了孩子,反倒讓凌旭鬧了個大紅臉。
“我……閨女、兒子我都喜歡。”凌旭完這話恨不得咬掉舌頭,看著丫頭隱隱得意的臉,懊惱道:“你肯定是故意的。”
梁田田抬起下巴,那模樣分明在“我就是故意的,你能把我怎么樣”?模樣逗的凌旭伸手去摸她的臉,被梁田田慌忙的躲開了。
凌旭眸子一黯。
梁田田低聲道:“球球他們在旁邊看著呢。”也不知道注意點兒。
凌旭訕訕的收回手。假意在她頭頂甩了兩下,“剛才有個蟲子飛過去。”聲音老大,故意掩飾著什么。
“這么早就有蟲子了嗎?”虎子湊過來,圍著他們繞了兩圈,突然道:“凌旭大哥,你可別欺負我姐。”
凌旭好懸一口老血噴出來。
我欺負她?
她欺負我還差不多。
他暗自咬了咬唇,昨兒分別前趁著丫鬟不注意想偷偷親這丫頭一下。結果就被這丫頭給了一拳頭。雖然不至于破相,卻不心咬了舌頭,現在還疼著呢。
這丫頭。前世自己也沒這么欺負她啊,怎么對自己的親近這么大反應。
凌旭哪里知道梁田田的過往,前世大多數時間都是如履薄冰的活著,多數的時候都在逃難、躲避追殺。對于陌生人的親近她總是防備異常。這也就是凌旭,如果換個人。不定換來的就是殺招了。梁田田不是故意防備他,卻是習慣使然,如今她已經很克制了。
“凌旭欺負姐了?”玄燁抱著念念心翼翼的過來,聞言挑眉。幾個孩子里。他是最喜歡念念的。宮里的孩子都嬌氣,他雖然有弟弟妹妹卻從未這樣親近過,第一次如此親近一個孩子。他不出的喜。
“我可沒有。”凌旭忙否認,這位六皇子的稱呼可不怎么好。凌旭可不敢招惹。“都是虎子亂的。”別人不知道玄燁的身份,他可知道。現在這小子跟田田好,他都有點兒后悔把這小子送這來。
“凌旭大哥做了什么?”球球過來湊熱鬧,凌旭頭都大了。
金寶雖然沒話,可那雙控訴的大眼睛分明在“你怎么能這樣”?
凌旭自己都覺得自己可能真的做了什么十惡不赦的事兒,忙告饒道:“幾位好弟弟你們饒了我吧,就沖你們這么護著你們姐姐,我哪敢欺負她啊。”他又是打躬又是作揖的,倒是引得眾人哈哈大笑。
“現在知道我厲害了吧,看你以后還敢不敢欺負我。”梁田田抿著嘴樂,“竟耍寶,也不怕弟弟們笑話。”
凌旭寵溺的笑笑,“在這里都是自家人,我怕誰笑話?”這里沒有指揮使、沒有舉人老爺,沒有什么皇子,大家相處起來那么親切自然,自然也就沒有世俗的那些個規矩。
三月十六轉眼就到了。
這一大早梁田田就被人從被窩里捉起來,仔仔細細的清洗了一遍,讓梁田田誤以為自己是那待宰的豬。
換上一套采衣,開始梳妝打扮。
漫長的過程總是讓人不耐的,一想到今這儀式怕是要折騰一上午,再看看旁邊做好的三套禮服,梁田田就有點兒頭大。
二門處景家夫人陪著花在迎客。
梁家門前車水馬龍,穿的喜慶的廝把人往里面請,來的客人暗暗震驚梁家的大手筆。
一隊井然有序的士兵過來,門前剛下車的夫人、姐們忍不住望過去,就看到馬上一個少年如玉如龍,可不是遼東府第一世家的世子爺——歐陽文軒。
定遠侯府的世子爺竟然來了。
已經知道梁家身份的遼東府眾人忍不住暗自揣摩,這梁家到底還隱藏了什么?
“文軒大哥來了,恕弟有失遠迎。”凌旭一身寬袍大袖從里面走出,不知道多少女子眼前一亮。
這人是誰?
竟然跟定遠侯世子稱兄道弟?
人群中竊竊私語,偏生凌旭身份特殊,認識他的人很少。
文軒下馬,有下人已經牽過馬。“什么時候回來了?”親熱的挽著凌旭,歐陽文軒打趣道:“今兒怎么打扮的跟新郎官似的?”對于凌旭,雖然是情敵,他卻有一種屋及烏的錯覺,實在是疏遠不起來。
“今兒是她及笄的大日子,我答應她要給她撫琴。”凌旭狡黠一笑。
“姑母、妹妹,你們先去內宅吧,我和凌旭去見過梁叔。”歐陽文軒對剛下轎的婦人開口。門前又是一陣喧嘩,有認出長安伯夫人的人一陣驚訝。
這位可輕易不出門,這次竟然給梁家面子,還真是稀奇。
等眾位女眷到了內宅,知道今長安伯夫人竟然是梁田田的正賓,又是引起一陣意外的議論。
球球和虎子在前院幫忙待客,今兒人來的有些出乎意料的多。許是梁守山的身份公開,差不多襄平城有頭有臉人家的女眷都來了,很多都是不請自來。
前院也很是熱鬧,有那些消息靈通的,知道定遠侯世子到了,更是打著各種名義上門來。一時間梁家熱熱鬧鬧,真比過年還熱鬧幾分。
花是到了遼東府以后第一次在人前拋頭露面,雖然第一次主持這樣大的事兒,可畢竟是崔婆婆這樣的人多年調和諧教出來的人,竟沒有出絲毫的差錯,甚至有人暗中打量這位梁家的大少奶奶,忍不住猜測:這樣行止有度,也不知道是哪個世家的女子?
梁家的內宅大的讓人有些意外,不同于一般大戶人家假山環繞的精巧,梁家后院沒有花園,取而代之的是一片片藥田和菜園,內宅深處更是有一片果木花開正艷。
幾個大戶人家的姐湊在一起,忍不住酸溜溜的道:“早就聽這梁家是鄉下來的,還真不錯,這里竟然還種地。我們家這后院都是挖了池塘種了荷花的,瞧瞧,他們家那是種的什么?花不是花,草不是草的,真是寒酸。”
景悅在幫忙待客,聞言譏諷道:“沒文化可真可怕,那是藥田,不懂可別亂,沒的給自家丟人。”話那叫一個不客氣。
“又不是大夫,種的什么藥田,附庸風雅也不是這么做的。”那丫頭不服輸,冷哼道:“那梁家姐聽就你這么一個好友,今兒景悅你可要出風頭了,難不成這有司和贊者都是你一個人占了?”她故意譏諷梁田田沒有好友,誰讓今竟然看到長安伯夫人親自過來,想想就忍不住冒酸氣。
“我占不占的關你什么事兒?倒是你,及笄禮的時候用的自家表妹,平日里自詡交好這個那個,到頭來又如何?”景悅就是個孩子心性,氣不過非得吵回來才夠本。
綠蕊過來請景悅,“景姐,我家姐有請。”還是自家姐英明,知道這位就不是個消停的,可不是,她這來的不及時,只怕要吵起來了。
內宅的正房里,羅知府那位夫人跟長安伯夫人寒暄后笑著道:“本還想著,田田這丫頭及笄我來做正賓,沒曾想反倒讓姐姐搶了先……田田這丫頭啊,我只見了一次就喜歡的緊。”
“誰不是呢,這丫頭,一看就是招人喜歡的。”
兩個婦人有有笑的,倒是冷落了旁人。周遭的幾家夫人忍不住面面相覷。
這位長安伯夫人竟然是正賓?
這梁家姐,到底有什么與眾不同?
本是礙著梁家的官職才過來的,如今聽這兩位遼東府的頭面夫人這樣,他們倒是有些迫不及待的想見見這位傳中的梁家姐了。
笄禮的儀式正式開始,景悅和歐陽文惠一左一右站在梁田田的身側,盡管他們都是難得的美人兒,可依然掩不住梁田田身上那股靈動,所有人的視線都被這個丫頭吸引了。
凌旭含笑撫琴,他的丫頭,終于長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