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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17打醒

  房間里彌散著散不盡的酒氣,小于子抱著一壇酒水進屋,猶豫道:“大人,您不能再喝了。”三天了,自從那天出事兒大人就一直這么喝,鐵打的身子也受不了,何況大人本就有傷。

  “別管他,喝死算了。”金寶說著賭氣的話,卻把酒壇子搶過去,“喝喝喝,你喝醉了就能當做什么事兒都沒發生嗎?你要掐死她的時候是怎么想的……凌大哥,我是真不懂,你們到底是怎么了?”三天以來看著凌旭這樣痛苦,金寶也怨懟不起來。可他就是難受,一想到那天發生的事兒,金寶眼睛也紅了。

  “田田……”凌旭抱著酒壇喝下最后幾滴液體,就撲過去搶金寶手里的酒壇子,“給我,給我……”他奮力搶奪,受傷再加上醉酒,他哪里是對手。

  “凌大哥,你不能再喝了,身體會受不了的。”金寶試圖說服他。

  “給我!”凌旭大喝一聲,怒道:“怎么,我說話不好使嗎?”

  “凌旭大哥。”金寶倔強道:“我是為你好。”跟醉酒的人根本就說不通。

  “給我,給我……”凌旭瞪著眼睛去搶,屋子里又亂成一團。

  梁守山拎著馬鞭子進屋,看到這場面氣的眼睛都瞪圓了。“金寶你別攔著他,把酒給他,讓他喝!”

  “梁叔?”金寶愣了,“他受傷了,再喝下去就沒命了。”

  “沒命也好過他這樣半死不活的,金寶你別管,給他喝。”梁守山奪過酒壇子塞到凌旭手里,甚至為他拍開了泥封,“喝,喝個夠。回頭我們再談你和田田的事兒。”梁守山不知道發生了什么事兒,卻直覺是大事兒。兩個孩子都不是那種不懂事兒的,從小就異于常人的懂事兒。突然發生這種事兒,讓他也措手不及。

  小于子目光閃爍。拽著金寶退出去。

  梁守山大聲吩咐道:“所有人退出這個院子。栓子,給我守住院子,任何人敢闖進來,格殺勿論!”

  “是!”

  梁守山把酒塞給凌旭,“喝!”

  “岳父大人!”凌旭痛哭失聲,長久積壓的痛楚一朝發泄,排山倒海的涌來,他說不出口。只能抱著酒壇子繼續猛灌。

  梁守山氣壞了,自己都來了,他還在逃避。

  凌旭,你對得起誰。

  馬鞭子甩了一個鞭花狠狠的砸在凌旭的手背,酒壇子落地,碎了一地的刺鼻酒味兒。

  凌旭痛的悶哼,卻下意識的還在去抓那酒。

  梁守山氣壞了,劈頭蓋臉的抽過去,凌旭在炕上翻滾,單薄的衣衫很快就被抽的血跡斑斑。

  梁守山到底還是不忍心。怒道:“凌旭,你對得起田田嗎?”這也是他從小看著長大的孩子,凌旭這樣痛苦。他對凌旭的擔心不比對閨女的少。

  “岳父大人,田田不是我要的田田,我的田田她死了,再也回不來了,我也找不到她了……”宿醉再加上滿身的傷痛,凌旭的意識已經模糊不清,他下意識的想要汲取一些溫暖,抱著這個前世今生的親人,凌旭失聲痛哭。“我重活了一世可還是找不到她。她死了,老早就死了。她不是田田,不是我的田田……岳父大人。你殺了我吧,我死了就能找到田田了……”

  “凌旭你在胡說什么?”梁守山癡傻的望著他,不敢相信自己聽到的事實。

  凌旭呵呵傻笑,斷斷續續的道:“我死了,我活了,我來找田田。可田田卻死了,她死了,早就死了,她不是田田,不是我的田田……我想殺了她讓我的田田回來,我下不去手,我真的下不去手,我對不起他們,我該死……岳父大人,求求你,我求求你,心疼心疼小旭,殺了我吧。死了就能找到田田了,死了就不用對不起她了,死了就一了百了了……”

  梁守山渾身哆嗦,他確定自己聽到了一個了不得的秘密,卻怎么都不敢相信。

  “你是說。”梁守山深吸口氣,“你重活了一世?還記得之前的事兒?”

  凌旭點頭,傻笑道:“岳父大人真是聰明。”

  “你……前世是誰?”梁守山震撼的不知道說什么好,如果不是知道凌旭不是那種胡言亂語的人,他甚至要以為這小子得了失心瘋。

  “凌旭從來都是凌旭,我前世娶的就是田田,您是我的岳父大人。”凌旭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醉了,還是只想找一個人傾訴,他輕聲訴說著前世的種種,淚水滾滾而下。

  梁守山震撼的張大嘴巴,“那田田呢?她是怎么回事兒?你說什么田田早就死了,她不是還好好的活著?”明明猜到了什么,可他還是不敢相信。

  凌旭埋頭痛哭,“她和我一樣,卻不是我的田田。岳父大人,你殺了我吧,前世我對不起田田,今生我又對不起她,殺了我吧。”凌旭突然瘋了一樣去搶他腰間的長劍。

  梁守山眼疾手快攔住他,手掌重重擊在脖頸,凌旭成功的暈死過去。

  凌旭醒來已經是一天一夜之后,梁守山也真是有耐心,就一直守在凌旭身邊,也不讓人近身。他要消化這龐大的信息量。

  女婿不是原來的女婿,竟然活了兩輩子。

  女兒也不是自己的女兒了,一直陪伴在身邊的寶貝閨女竟然是生而知之的人。

  饒是梁守山強悍的精力也難以接受這樣的事實。

  幸好,他不是凌旭這樣混蛋。

  梁田田是他從小呵護長大的,不管怎樣,這孩子叫他一聲爹,那就是自己的閨女。至于其他的,梁守山不想去想,難道女兒真的隨妻子去了他才開心嗎?

  “嗯……”

  炕上凌旭發出意味不明的聲音,梁守山復雜的看了他一眼,“醒了?”這個他看著長大的少年,盡管早就看出他的不同,卻依然不敢想象他竟然是重生了一次。

  “岳父大人?”凌旭酒醒了,腦子還有點兒迷糊。

  “醒了就先把這雞湯喝了。”梁守山像是什么都沒發生過,扶起他體貼的喂了雞湯。

  凌旭隱隱還有一些記憶,想說什么,梁守山卻不給他機會。

  “你的傷兩個時辰前我給你用過藥,來,先把這湯藥喝了,隨后我再幫你看看傷。”梁守山太平靜了,讓凌旭直發毛。

  以岳父大人對梁田田的重視,不該是這樣的狀況才對。

  凌旭漠然的接受著一切,腿上的傷口被重新上了藥,凌旭剛要提上褲子,腰卻猛地被按住,隨即就是重重的一鞭子。

  凌旭痛的悶哼,好半天才反應過來。“梁叔,您做什么?”竟然像是小孩子一樣挨打,凌旭臉色漲紅。

  梁守山也不說話,死死按住他,任憑他怎么掙扎。

  屋里屋外太安靜了,除了他自己的悶哼就是鞭子抽在臀腿上刺耳的響聲,凌旭咬牙挺著,不再掙扎。

  抽了二十鞭子,凌旭臀腿之間已經沒有好肉了,梁守山怒斥道:“這些是替田田打的。凌旭,我不管你是不是重生的,我也不管田田之前是什么身份。這輩子她是我梁守山的女兒,就永遠都是我的女兒。

  至于你說的那個虛無縹緲的前世,凌旭我告訴你:我不會為了一個不存在的女兒來傷害我一直護著的閨女!誰都沒有資格傷害田田。凌旭,這個世界上誰都有資格說田田,唯有你沒有資格。你欠她的,你一輩子都欠她的,你的命是田田救的,你父親的命也是田田救的。我不想替自己的閨女說什么,只是凌旭,你摸著心口自己說,你這么做對得起誰?”

  凌旭趴在炕上,死死的咬住拳頭。

  梁守山哼了一聲,“還沒清醒嗎?”那就打到你清醒為止。

  狠狠的鞭子砸下去,又是不間斷的二十鞭子,凌旭臀腿間血肉模糊,他卻沒有一點兒動靜。

  炕上的人痛的渾身抽搐,梁守山知道凌旭是清醒的。

  “想明白沒有?”他喝問。

  凌旭不說話,腦海里是這一世的點點滴滴,心很痛,痛的即使臀腿上的傷也無法暫時讓他忘掉那痛苦。

  不夠,還不夠。

  凌旭搖頭,換來梁守山重重的責打。

  到底梁守山存在理智,又是二十鞭子下去,全部落在凌旭的背上。后背沒有多少肉,凌旭痛的小幅度的掙扎,牙齒咬破了拳頭,血跡斑斑。

  “清醒沒?說話!”

  凌旭還是死撐著不動彈,梁守山怒了。“凌旭,我還肯這樣教訓你,你應該明白。”他現在還愿意把他當成自家人。

  這樣都無法讓凌旭開口,梁守山拖著人就往外面走。“指揮使大人好大的氣魄,那就讓你的屬下看看,堂堂指揮使是怎么被人扒光了像是畜生一樣被打罵的。”凌旭這種人就不值得憐惜,梁守山把人拽到地上,拖著就走。

  凌旭終于怕了。

  “岳父大人。”他死死抱住梁守山的大腿,哭著道:“醒了,我醒了。”

  梁守山松了口氣,“那你自己說,該怎么辦?”

  “我?”凌旭低下頭,“我不能對不起田田。”

  梁守山氣的一腳踹在他肩膀上,人被踹的撞到墻上,嘴角滲血。

  哀其不幸怒其不爭,梁守山罵道:“為了一個死人,你就是這么愛田田的?我瞎了眼才把閨女許配給你。”凌旭失聲痛哭,“丫頭,我對不起你。”想到那一日她眼里的絕望,凌旭恨不得殺了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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