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屋子正中擺放的刑凳,虎子惱道:“為了一個戲子,小哥哥你真要打我?”該死的,他就不該心軟,早就該殺了這個小戲子。
球球也怒了。
“我打你不是為了他,而是因為你要草菅人命?”什么時候弟弟魯莽到視人命如草芥了?球球一陣后怕,都是他沒教好。
“說的好聽,還不是因為這個戲子?”虎子眼圈通紅,“小哥哥,有了這個小戲子,你是不是不把我當兄弟了?嫌我礙事兒是不是?”
“你?”明知道弟弟是在賭氣,球球依然哭笑不得的,這小子,還鉆牛角尖。“給我趴上來,別狡辯,不管怎樣,你要殺人就是不對。”哪有一言不合就動刀子的,這小子就是欠打。
“我還不是為了你!”虎子委屈的看著他,抿著嘴也不動彈,惡狠狠的瞪了一眼小月仙。“現在你高興了?”
小月仙:“……”這孩子可真是別扭。到了如今還看不清形勢。
“滿豐,算了。”小月仙勸道:“我又沒事兒,有什么話你們兄弟好好說……”
“用不著你當好人。”虎子大罵,“勾和諧搭人的狐貍精,我就知道你沒按好心,果然是來壞我小哥哥名聲的。”
“虎子!”球球喝道:“過來趴好。”
虎子脾氣也上來了,“趴好就趴好,我倒是要看看,為了一個小戲子,小哥哥你是不是真要打死我。”他光棍的扯落腰帶,褲子唰的褪下,倔強的趴在刑凳上,冷冷的看著自家小哥哥。
打吧打吧。我看你真能下得去手?
球球藤條舉起來,卻怎么都落不下去。
虎子眼圈越來越紅,眼淚噼里啪啦的往下落。
球球心疼的不行,兩人從小一起長大,好的時候就跟一個人似的。他雖然偶爾阻攔虎子的魯莽,卻從不曾這樣正式的罰過他。
“你自己給小月仙道歉,我就原諒你。”球球給他找臺階。
虎子氣道:“我沒錯。”憑什么道歉。
球球氣惱。刷的一下藤條落下。留下一個紅印。
那邊球球留著勁,打這一下并沒有多疼,意義卻不同。虎子吃驚的看著他。眼淚都忘了流,傻傻的道:“為了一個戲子,你真舍得打我?”他像是被打傻了,滿臉錯愕。
“我……”球球慌忙的甩下藤條。忙去看他的傷,“我不是真想打你的。可你也不能殺人啊。”
“別碰我。”虎子委屈的大哭,“原來我還不如一個外人?”大哭著跑開,結果被褲子絆了個跟頭,狼狽的摔倒。
球球忙去扶他。虎子跟他一頓撕扯。
大廳里亂成一團,小月仙頭疼的揉著太陽穴,突然大聲道:“滿豐。你把真相告訴他吧。”真是受夠了。
球球一臉掙扎,虎子卻直覺不對勁。“怎么回事兒?”他還不傻。明顯覺得這里面有什么事兒是自己不知道的。
“不能說。”球球搖頭。
小月仙沒好氣的瞪了他一眼,“我可不想哪天被虎子宰了,你不說就我來說。”他蹲到虎子跟前替他提褲子,氣道:“下人看著呢,你們兄弟這樣也不嫌丟人。”
虎子這次沒鬧別扭,卻在想到他“兔相公”的身份時匆忙去提褲子。那害羞的模樣惹得小月仙嗤笑,故意笑話他,“剛剛脫褲子怎么那么順溜?”可見平日里就沒少挨揍。
虎子還在惱他,怒瞪了他一眼,“你還不快說。”語氣糟糕的就差動手了。
球球嘆了口氣,擺擺手讓小廝都退下去。真要讓這從小長大的弟弟誤會,他也不忍心。當即坐到了一邊,算是默認了這件事兒。
小月仙看著惱怒的虎子,冷笑一聲,“你當為什么那三皇子突然不來提親了?你以為是三皇子好心放過了你家小哥哥?還不是他跟我演的這出戲壞了名聲才騙過了人……”
虎子呆呆的看著他,欲哭無淚。
“小哥哥,你慘了。”他第一個想到的不是別的,“回頭大哥來,知道你這么做保全了自己,家法藤條也少不了。”球球能想到的事兒,他自然也能想到,頓時苦哈哈的一張臉。“小哥哥你這是何苦,咱們用旁的法子也能推掉,怎么非得用這法子?”自家爹老早就說過,允許他們闖禍,卻不允許他們傷害自己。小哥哥這樣,不用問也知道,鐵定是犯了家法了。
“除了這個,我還真不知道有什么別的好方法。”球球笑著安慰他,“好在我也不是真的跟小月仙有什么,就是借著他讓三皇子那邊別再打我的主意,回頭等他死了心我就安全了。到時候咱們再出面澄清,也就是了。”他覺得這些都不是問題。
虎子眨眨眼,“說的也是。”就算是小哥哥真的養了戲子也不算什么事兒,何況他們之間本就沒事兒呢。“小哥哥,你們可是瞞的我好苦。”他拍拍屁股站起來,主動道歉。“對不起,我之前不知道。”卻是沖小月仙的。
小月仙白了他一眼,“你不再殺我就好。”真要被他嚇死了。
虎子嘿嘿的笑,“我也不是真要殺你,就是嚇唬嚇唬你。誰曾想小哥哥為了你居然打我,我是生氣故意那么說的。”惹得球球都跟著翻白眼。
兄弟之間的一點小誤會,說開了也就好了。球球卻叮囑虎子,“這件事兒誰都不要說,寧可被誤會也不能說出去,對外就說我在養著小月仙。”
虎子也知道事情關系重大,他更不想小哥哥娶了三皇子的表妹,當即鄭重發誓。“小哥哥你放心吧,我肯定不會說出去的,就是姐姐來了我也不亂說。”
結果也不知道是不是他烏鴉嘴,姐姐沒等來,卻等來了一個“哥哥”。
玄慶燁披著寬大的披風私密而來,身后帶著四個侍衛,一看就是大內高手。
進屋第一眼就看到陪在球球身邊的小月仙,本來還有些僥幸,以為是外面故意有人害球球名聲才把這件事兒鬧到朝堂上的。他好說歹說勸說父皇暫時把這件事兒壓下,卻不曾想才幾日不見,球球竟然這樣不知道愛惜自己。
“去,把那個戲子給我拉出去,亂棍打死。”這一刻他是一人之下的六皇子,生殺予奪只在一念之間。
玄慶燁的到來還沒讓球球和虎子反應過來,看到兩個侍衛抓小雞似的拖著小月仙出去,連嘴巴都利索的堵住,當時就傻眼了。
“表哥,你做什么?”球球慌忙上前要攔,被玄慶燁一把推開。“你還有臉說?”手中的馬鞭劈頭打落,“包戲子,梁滿豐,你真行。”那是恨鐵不成鋼的訓斥,一連甩了三鞭子,看著球球那張滿是委屈的臉蛋,卻怎么都落不下去鞭子。他們一起生活了幾年,對球球,他也是當弟弟一樣的。
虎子這會兒才反應過來,也顧不得小月仙了,忙抱住玄慶燁。
“表哥,表哥你聽我說,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樣的。”這要是讓六皇子繼續打,小哥哥還不得被打死。
“虎子,不許說!”球球忙要攔住他。
玄慶燁一挑眉。
果然,這里面有事兒。
“虎子,我命令你說。”他冷冷的看著球球,“才幾天沒見,咱們兄弟就生分了?”
“不……是……”也不敢。
玄慶燁既然說了是“命令”,又提到“兄弟”兩個字,球球哪里還敢攔著。
外面傳來砰砰聲,大內高手這動作未免太快了。虎子嚇了一跳,忙道:“表哥,小哥哥是演戲的,你快把小月仙放了,他是冤枉的。”
玄慶燁聽得眼皮亂跳。“給我住手。”又拉著虎子聽他說了事情的經過,然后呆呆的看著球球。
“你是不想要命了嗎?”虎子都能想到的事兒,他自然也想得到。“回頭滿倉他們進京,就算是這件事兒過去了,你要怎么交代?”想想上一次不過一點兒小心思就被姐姐揍了個半死,他真為球球擔心。
“你把我的話當成耳旁風是不是?我都說了這件事兒我會解決,你發什么瘋?”玄慶燁真是著急了。這件事兒可大可小,在梁家球球絕對不容易過關。
“表哥,沒事兒的。我早就想好了,這一次不過受一些皮肉之苦,能換來三皇子放手我也是賺了。”他輕輕搖著玄慶燁的胳膊撒嬌,“我知道表哥的本事,可我也不能什么事兒都躲到表哥身后吧?我是要考狀元的,總得學會為表哥分憂。”現如今誰都知道六皇子不能暴漏。玄慶燁如果方便早就解決了,何必拖到現在。
玄慶燁也不知道是該感動還是該教訓他,拍了拍他的肩膀。“卻是要委屈你了。”還不知道他要受怎樣的苦呢。
“沒事兒,就是小月仙,陪著我演戲不說,還得平白跟我受苦。昨兒差點兒被虎子給宰了呢。”他看似說笑,實際上卻在保護。剛剛大內侍衛可是打了幾板子,他看的真切,就幾下已經見血了。如果不是虎子見機的快,這人都得被打掉半條命。
“這件事兒我心里有數。”一個戲子,玄慶燁自然不會放在心上,只是心疼他被鞭打出的檁子,“你怎么不早說,那鞭子是好挨的?”后悔自己不問清緣由就動他,更是把捅了這件事兒到朝堂的人恨了半死。
事到如今,只怕更不好解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