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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七十四章 一步之遙

  “難道我剛才不自覺地留力了嗎?”

  哈薩克蕾斯皺著眉,在戈隆還未完全爬起時上前又狠狠地補了一下,再次將少年整個人嵌入地面之中,這一回她已是用足了全力,雖然依舊沒有動用斗氣,但是一位解離了四階封印的巔峰半人馬督軍,即使是純粹的肉//體力量也絕不是在說笑,這兩拳下去,就是一頭成年食人魔也該被砸趴下了,地面上的龜裂甚至擴散至其他半人馬的腳下,令亞馬遜姑娘們不自覺后退出數步。.

  但是這一回哈薩克蕾斯并沒有馬上轉身離開,她仍然默默注視著趴倒在地的少年,果不其然,短暫寂靜的片刻之后,戈隆的身軀微動,竟是又一次緩慢爬起。

  千騎長沒有再度攻擊,一直安靜地等待戈隆完全站起,才看著他淡淡地問道:“為什么?”

  這個問題仿佛沒頭沒尾,但是戈隆卻面色淡然的回答道:“我想要知道......如果我面對那些家伙,究竟有沒有機會......”

  千騎長問得莫名,戈隆回答得更是古怪,然而下一刻,二人就又一次撞擊在一起,霎那間煙塵四起,震響不絕。

  平心而論,這絕不是一場勢均力敵之戰,戈隆自始至終都沒有拿出魔導手銃或其他任何武器,僅以諸神封印等級來看,一邊是四階巔峰的高階督軍,另一邊卻是初階下位的菜鳥薩滿,雙方之間的差距實在讓人連期待發生奇跡的興趣都沒有。就好像面對一只猴子,一頭成年噴火龍無論如何都沒有絲毫打輸的理由,哪怕是千騎長大人始終都在限制自己的封印等級并且絕不動用斗氣也不可能會出現第二種結局。

  戈隆一次又一次被踢飛撞倒。但他每一次都會重新站起,哪怕身上早已經傷痕累累,血流成河。哈薩克蕾斯這時候已經注意到了,每一次在她的拳頭鐵蹄傷害戈隆的時候,他的身軀就會泛起一抹十分不易察覺的金黃色淡光,正是這股淡光,將自己的攻擊威力消減了六成至七成。所以才始終沒能給予這小子致命一擊。

  不僅如此,每次在戈隆出拳攻擊的時候,他的拳頭上都會覆蓋一層淡淡的紅光。偶有一拳砸中地面,造成的龜裂破壞效果竟是與哈薩克蕾斯下半馬身鐵蹄發動的戰爭踐踏相差無幾,威力之大只能用匪夷所思來形容。

  無論是黃光還是紅光,哈薩克蕾斯都能絕對肯定那不是任何屬性任何種類的斗氣、魔法、或神術。

  那么問題來了......這兩種力量究竟是什么東西?

  “這個小子。究竟是什么怪物啊?除了‘褻瀆射手’。他難道還有其他什么底牌嗎?”

  又一次被千騎長的鐵蹄踹飛出數十米遠,戈隆翻身爬起,半蹲在地上。他雙目赤紅,口中喘出的粗氣竟是化作肉眼可見的團團白霧。他的皮膚一片赤紅,肌肉充氣般臌脹,皮膚上血管筋脈抽搐抖動,竟是已經進入了狂化狀態。

  被戰斗搏殺的狂血燒沸了大腦,已經幾乎徹底喪失理智的戈隆終于兇性大發。本能的將身邊一根石柱倒拔而起,這是亞馬遜訓練場上的部族圖騰。石材質地并無特殊之處,粗細卻有一人合抱,連同地下埋著的部分足有四米多高,重量十分恐怖。

  部族圖騰是薩滿神術最佳的導體,加上狂化的作用,戈隆體內的薩滿神術竟是自動被激活,“石齒武器”自行發動,原本就碩大無倫的圖騰石柱瞬間被鍍上一層濃郁的土黃色光華,神力光芒凝固成無數尖銳石齒倒刺,令原本象腿樹干一般的石柱瞬間變成了食人魔最擅長使用的狼牙大棍,只是這個尺寸,如果是身材最為魁梧的食人魔戰士使用倒還好說,可拿在身形纖細的戈隆手中,就頗有一種螞蟻抬樹的感覺。樣子雖然滑稽,但是當千斤重的附魔石柱帶著呼嘯的勁風瘋狂舞動時,就連場外的觀戰者都有一種身軀仿佛隨時要被撕裂的感覺。

  別說是普通的戰士,就連身為四階督軍的哈薩克蕾斯都有一種致命的危機感,她這時才想起奧利維亞可汗帶戈隆進入瓦爾基里亞的一個重要原因就因為他是一位薩滿祭司,只是由于戈隆的諸神封印等級太低,總是會讓他的戰職不自覺的被他人所忽視。

  圖騰石柱的攻擊范圍極廣極大,在狂化的食人魔之力與異大陸仙法薩滿神力的三重推動之下就是莫加爾大王再世重生也不敢隨便硬接,哈薩克蕾斯千騎長自付自己在不使用斗氣的情況下被正面打中就算不死也會重傷,戈隆將圖騰石柱舞成一道死亡旋風,半徑五米范圍內無論被卷進去什么都會瞬間被碾碎成渣。

  千騎長只能四處躲閃,等待戈隆狂化結束,力盡而止的那一刻,“狂化”是混亂屬性的異人族類人族特有的血脈天賦,由此可見戈隆絕非是秩序屬性的純血人類或者看上去那樣的混血精靈,不過這些千騎長大人并不關心,況且她現在也已經處于接近狂化的邊緣......

  “一個一階初位的薩滿祭司,一個褻瀆射手,一個娘娘腔的雄性小子......面對一個這樣的對手,我身為四階督軍,光榮的亞馬遜千騎長,難道也要等著他爆發結束之后,精疲力竭的時候才能夠擊敗他嗎?這算什么?我的尊嚴何在?我的驕傲何在?”

  并不是只有食人魔會狂化,最杰出的亞馬遜半人馬也能,哈薩克蕾斯千騎長雖然沒有真的進入狂化狀態,但是久戰不勝,甚至被戈隆逼的節節后退的恥辱感卻讓她在瞬間失去了理智,湛藍色的斗氣光華在千騎長的拳頭上匯聚,她咆哮一聲,竟是不閃不避一拳向戈隆揮來的圖騰石柱砸去。

  時間仿佛被靜止一般,下一秒鐘,震雷般的巨響響徹訓練場,“石齒武器”附魔強化的圖騰石柱竟是被哈薩克蕾斯一拳打成了無數碎石渣子,周圍觀戰的亞馬遜老兵紛紛擋在菜鳥新兵身前,張開斗氣屏障進行防御,碎石渣子在她們的斗氣罩上打出片片火星,聲音又脆又響,威力可想而知。如果不是這些老兵反應夠快,這一批新兵菜鳥恐怕就剩不下幾個了。

  一擊碎兵,四階督軍仍不過癮,又是一拳向前方身形僵硬,似乎已經陷入眩暈昏迷狀態的戈隆轟去,這一拳仍舊斗氣繚繞,拳頭周圍的空氣仿佛都在扭曲,拳速雖然不快卻將目標附近的空間鎖死,避無可避,擋無可擋......毫無疑問就算戈隆狀態完好,甚至暴露所有底牌也難以擋下這一拳,這一刻他的結局無疑已經注定......

  就在千騎長的必殺一擊距離戈隆僅差一步之遙時,哈薩克蕾斯渾濁的雙目突然間恢復了清亮,炙熱的大腦也在瞬間冷卻下來:“該死的!我......我在干什么啊!我......我竟然違約使用了斗氣,我竟然對一個只解離了一階封印的新兵認真出手了,就算他是個褻瀆射手......不,不對,哪怕是被我逼入絕境,可他自始至終都沒有拿出那些骯臟的武器,反倒是我......是我......”

  戈隆不管怎么說都是奧利維亞可汗請來的客卿,如果被自己殺死,那又該如何向自己最尊敬的戰爭可汗交代,想到這里,雙目恢復清澈的千騎長頓時不顧巨大的反噬傷害,強行收招,這一拳最終距離戈隆的鼻尖僅僅只差分毫。而此時的戈隆木然呆立,雙目似睜似閉,竟是站立著失去了意識。

  雖然體內氣血翻涌,劇痛欲死,但是哈薩克蕾斯懸到嗓子眼里的一顆心總算是落回到原處,但還沒等她完全吐出堵在胸口的濁氣,忽然間,戈隆垂下的手臂動了......就只是輕輕揮動了一下,像是昏睡中趕走煩人的蚊子一樣,這一擊隨意且無力,指尖就像是拂去灰塵一般在哈薩克蕾斯胸膛上輕輕劃過,從左胯直至右肩。

  眼睜睜的看著戈隆的動作,但是自己竟然做不出任何反應,不知過了多久,千騎長只覺得自己的水平視線似乎在逐漸變低,從頭部到胸口,從小腹到膝蓋,最后轟然落在地上,意識和力氣都在飛速流逝,哈薩克蕾斯用盡自己最后的力氣回頭望著,就看到一具熟悉無比的半人馬下半身僵直站立,一道斜向上的光滑切口將其完美無比的分割成兩半,一半仍然站立著,剩下的另一半,連同頭部滑落在地。

  “我......我死了?”

  向后連續退出好幾步,哈薩克蕾斯渾身像是掉入水中一般,汗水瞬間就將地面弄濕了一大塊,她幾乎忘記了該怎么呼吸,手忙腳亂的在自己身上,尤其是從左胯到右肩的部位反復撫摸,才最終確認那里毫發無傷,仍好好地連接在一起。

  再去看戈隆,就和剛才一模一樣,他的身體沒有絲毫動作,就那樣站立著昏厥過去。

  一切如夢如幻,但是身經百戰的千騎長卻清楚地知道,方才那一幕絕不是純粹的幻覺,那是原本應該發生的一幕......如果,她剛才沒有收手,最后真的邁出那一步的話。

  接著,千騎長的目光就集中在戈隆的右手上,平平無奇的右手,白嫩,而且纖長......

  良久后,沉默許久的哈薩克蕾斯終于艱難的吐出了幾個字......

  “......完美......一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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