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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七章 活人真是復雜

  陸老板是個女人,聽聲音歲數應該不大,和陳清寒差不多。

  在盜墓這一行里,有些約定俗成的規矩,已經隨著時代的變遷而發生改變。

  比如說年紀,擱一百年前,從來沒有年紀輕輕的小丫頭片子能成為一支盜墓隊伍的‘主帥’。

  現在,只要有錢,基本就可以做到。

  再有家族勢力的支撐,那更是有恃無恐。

  廢物如尖叫小姐,如果不是她父親資助了這次‘探險’行動,她是沒資格加入的,否則強加進來,只會被人當成累贅處理掉。

  當然,她能安然無恙到現在,也是因為她的隊友可靠,遇到危險總是帶著她一起跑。

  她以為這是她父親和錢的力量,然而并不全是,很大一部分原因是她幸運。

  身在福中不知福的尖叫小姐已經醒來,正在里面和陸老板叫囂。

  有些習慣不是那么好改,一個被從小寵到大,所有人都要讓著她的天之驕女,還沒有領悟到人在矮檐下,不得不低頭的道理。

  于是她挨了兩記耳光,發出震天響的尖叫,像一個不懂事的孩子,只會表達自己的憤怒委屈,還不懂得何為隱忍。

  尖叫小姐以為陸老板是她父親雇來的員工,可實際上,陸老板只是在利用程家的財力。

  眼下陸老板已經找到寶庫,所有的偽裝都不必要了。

  活人真是復雜……

  我感覺自己的腦仁有點疼,可能是超負荷運轉的關系。

  陸老板還說,想借程家東風的人不止她一個,秦家人也往隊伍中安插了臥底。

  這個臥底,殺死了程老爹派來監視他們的人,被陸老板察覺后,這人就跑了。

  我一聽,她說這人不就是‘人渣’嘛,那程老爹派來的監視者,肯定就是被捅了后心窩子的人。

  鷸蚌相爭,陸老板得利,這么看來,陳清寒他們幾個應該算是隊伍中的第四方勢力。

  他們雖然救了尖叫小姐,可和她并沒有從屬關系,陳清寒對她的態度也十分冷淡。

  陸老板在最開始的時候只是把他們甩掉,沒有用更直接的方式讓他們消失,我以為她是想讓他們在墓中自生自滅,如今看來是另有隱情。

  “陳教授,請原諒我不得不謹慎,我必須知道你是否有能力走到這。”我聽到陸老板怪腔怪調地說道。

  回憶了一下,我才想起來,她的腔調跟譯制片配音員很像。

  “這一偉大發現,哦天吶,足以改變世界,你能想象嗎?它代表著力量和財富,難以估計的財富。哈哈哈……”

  陸老板很激動,我特別好奇,她到底在寶庫里發現了啥,能把她美成這樣,還是喝大了?

  “你這個jian人,是我爸爸花錢雇你來這的,這東西是我們程家的,你別想搶走!”尖叫小姐哭喊道。

  “陸老板,既然你知道它的價值,就該知道它不可能落在某個人手里。”

  陳清寒的語氣里沒有一絲慌亂,如果他這份鎮定是裝出來的,那他的演技也太好了,如果不是裝的,他憑什么如此篤定?

  “我知道你在為誰工作,但是陳教授,有許多無價之寶,都躺在私人收藏家的保險柜里。”

  “這件東西不是古董,它不能掌握在個人手里。”陳清寒的語氣變得嚴厲起來。

  我感覺他們快談崩了,連忙招呼躲在四周角落里的蛇群,告訴它們有人要拿走寶庫里的寶物。

  蛇群立刻圍攏過來,它們懼怕守衛身上的某樣東西,但這并不妨礙它們堵門。

  單是蛇群的數量,就足夠吸引人了,兩名守衛看到蛇群聚集向他們靠攏,其中一個人馬上跑進去報信。

  等留在門外的守衛落單,我一個飛撲,跳到他身上,將所有嚇人的招式快速在腦子里過了一遍,最后吐出舌頭,掐住他的脖子猛晃。

  死在墓里的盜墓賊很多,可沒哪個是我親手殺死的,被我嚇死的就一個。

  所以我也不太確定,這招管不管用,只是用力猛搖守衛的脖子。

  他雙手握著沖鋒槍,舉起來就是一通掃射,但我一條腿壓著他的胳膊,槍口根本抬不高,掃射一圈兒只打死幾條大蛇。

  誰先動手、誰沒理,我跳回石壁上,繼續向蛇群煽風點火‘看看吧,這些人不光來偷寶物,還濫殺無辜,士可忍、蛇不可忍’。

  蛇群終于暴怒,不顧忌憚地往前沖。

  守衛逃回門內,嘭的一聲,我聽到重物堵門的聲音,蛇群撞上硬物,紛紛反彈回來。

  我跳下石壁,站在門前一瞧,他們居然用金屬板把門擋住了。

  怪不得人們總說科技改變命運,這厚重的金屬板以前可從沒有盜墓賊能帶下來。

  盜洞就那么大,能帶下來的裝備也大不了,再說帶這么沉的東西下來,行動起來也不方便。

  可陸老板他們不知怎么弄的,下來的時候這東西肯定體積不大,到了這就拼接成一塊堅固厚實的大門了。

  任蛇群怎么撞都紋絲不動,更糟糕的是它隔音,里面人說話,我完全聽不見。

  正當我一籌莫展的時候,金屬門上突然開了個小口,嚇得我趕緊躲到一邊。

  從還沒一顆蛇頭大的小口里,射出一個金屬球,接著是第二顆、第三顆,分別落在蛇群的不同位置。

  我感覺不妙,重新爬上石壁,金屬球發出一閃一閃的藍光,那是它的指示燈,說明這東西里有電。

  接下來的發生的一幕,徹底把我震驚了,數千年來我從沒見過這樣的情景。

  那小球沒有爆炸,也沒有移動,它只是靜靜躺在蛇群中。

  但蛇群像炸開了鍋,好像被丟進熱鍋里的活蝦,它們來回翻滾,露出柔軟的白肚皮,以一種毫無規律的節奏卷曲、晃頭,像一群喝嗨的醉漢。

  然而我知道它們一點都不嗨,反倒是痛苦到了極致,這種痛苦源于一種聲音,能令它們痛不欲生、生不如死的聲音。

  我跳進蛇群中,用力踩爛那三個金屬小球,蛇群才從痛苦中解脫。

  ‘散了吧,找個地方躲著。’我看看已經處于半癱瘓狀態的蛇群,墓里可沒有寵物醫院,既然知道它們拼不過陸老板,何必叫它們繼續送死呢。

  蛇群‘哎喲、啊呀’地呻吟著,卻只是退回四周的黑暗中,沒有走太遠。

  看來守護寶物的責任感已經成為它們的本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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