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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六章 病人不能動腦

  陳清寒眼神一慌,連忙將我的頭輕輕放回地上,只是脖子依然歪著。

  “你真的沒事?感覺痛嗎?”

  “不痛。”

  我郁悶了,擔心自己會一直以歪脖子的形象示人。

  陳清寒起身,踩著爛泥向岸邊走,我的視線跟著他的腳步才看清我們還在湖里。

  但湖水沒了,只剩湖底的泥巴地,陳清寒走回岸上,從醫療帳篷里拖回一只擔架。

  估計以我現在的造型,他不敢背、也不敢抱,只能用擔架拖。

  在他將我的雙臂放到肚子上時,我發現自己兩條胳膊軟的像面條,不僅關節錯位,可能骨頭也斷成若干節了。

  “咳,你別怕,我這不是沒事兒嘛,別去找大夫啊,他們一來我的身份就瞞不住了。”我寧可一輩子保持這種提線木偶似的狀態,也不愿意被切片研究。

  “知道了。”陳清寒動作輕緩,把我一點點拖回岸上。

  進了醫療帳篷,他把折壽的尸體打包裝進尸袋,在臺子上鋪了白布,將我抱上去。

  “你的骨頭斷了,我先簡單處理一下。”陳清寒說著,拿著剪刀,咔嚓咔嚓把我的袖子剪開,看到骨頭錯位外加粉碎的手臂,他嚴肅得跟要拆彈似的。

  “放心大膽地弄,實踐證明我這是金剛不壞之身哪,唉?大黑呢?又跑了?”

  “死了。”

  “死了?怎么死的?”

  “你殺的,不記得嗎?”

  “我當時正在回憶過去,兩眼一紅,什么都不知道啊,還沒回憶多一會兒就被你喊回來了。”

  “我也眼前一紅,只看到那東西在紅光中消失,湖水也蒸發了,連同湖里的魚,最后只剩你躺在那。”

  “哇好神奇,這么說的話……墓里那只怪獸也是這樣消失的。”

  “可能是你體內的九幽花在保護你。”

  “嘶,你不說我差點把它忘了。啊!我的紀念品呢?快幫我看看袖子里。”

  “在呢,我暫時替你保管著,財迷。”陳清寒特別無奈地嘆了口氣。

  給兩條胳膊上好夾板,陳清寒特別慎重地扶住我的腦袋,要給我的脖子復位。

  “來吧,別戰戰兢兢的,大不了一死,先殺死敵人再死,這叫勝利性的死亡,值了!”

  “閉嘴,哪那么多話。”

  陳清寒這不解風情的家伙,我明明是在安慰他、鼓勵他,竟然兇我?

  脖頸處傳來清脆的一聲響,我的腦袋回到正位,我轉轉眼珠,還行、能動,沒死透。

  “你看,我說沒事吧。”我忍不住又開口念叨。

  “沒事下來走兩步。”陳清寒沒好氣地說。

  “嘿,現在這腿跟π似的,你先給我掰回來,我再走。”

  “你就貧吧。”陳清寒嘴上雖然怨氣滿滿,神情卻放松下來。

  有那么一瞬間,我很想問問他,到底是因為我是‘古董’才關心我,還是因為我是我?

  不過想想又覺得太矯情,便憋回去沒問。

  接好胳膊腿兒,我聽到有汽車馬達聲在靠近營地,算算時間,應該是陳清寒的那些同事折回來了。

  “我會說你只是普通的骨折,醫生不會馬上幫你檢查。”陳清寒說完便轉身走出帳篷。

  干掉陰魂不散的黑粉,我心情大好,躺在手術臺上哼著小曲兒。

  車隊返回,陳清寒和隊長帶人到湖邊,他的謊話隨口就來,真真假假,根本聽不出破綻。

  他把湖水蒸干歸咎于大黑的自爆,把我的受傷,說成為了保護他,擋下爆炸的沖擊波。

  而大黑一直追逐我們的理由是,把我們當成了擅闖古墓的盜墓賊,所以一路追殺,死咬著不放。

  至于大黑為什么會突然自爆,那是因為它在外面的世界待不了太久,因此想在消亡前孤注一擲。

  陳清寒這套說辭,因著死無對證,倒是無從查考錯處。

  反正危機解除,我光榮負傷,隊長他們可以重新進入003號墓進行研究了。

  帳篷里的裝備也一樣沒壞,只多出三名傷員,今晚這場風波的損失并不嚴重。

  “清寒哥哥”包子挑著高音的深情呼喚從醫療帳篷旁邊飛過,她剛剛被人強行拽上車,走的是不甘不愿,現在終于被放出來了。

  她一出現,基本就沒隊長什么事兒了,少女獨有的清脆嗓音,環繞在他們身邊,唧唧喳喳說個沒完,一個人能頂一百只麻雀,兩個大男人根本插不上嘴。

  從關心陳清寒的安危,到襲擊營地的東西是什么,再到她重提想要跟隨陳清寒下墓的要求,話題似乎永無枯竭的時候。

  這么活潑的孩子其實挺好,只不過有點鬧騰,當然,鬧心的是陳清寒和隊長,而我躺在醫療帳篷里偷著樂。

  “小芙受傷了,你去陪陪她,我們還有事談,你的事等下再說。”陳清寒這個陰險的家伙,居然出賣我!

  我的笑容凝固在臉上,趕緊閉上眼睛裝睡,心想小丫頭見我睡著了,就不會跟我聊天了。

  “芙蕖姐姐”包子輕聲喚道,躡手躡腳地走進帳篷。

  “芙蕖姐姐?”

  “呀,傷得這么重,糟糕,不會是昏過去了吧?”包子嘀咕著,轉身掀開門簾,沖外邊喊道:“清寒哥哥你快來,快叫醫生,芙蕖姐姐昏迷了!”

  陳清寒快步走進來,到我身邊想檢查我的眼睛,我趁著他的身體擋住了包子的視線,睜開一只眼睛沖他做了個鬼臉。

  “沒事,她太累了,睡著了。”陳清寒反應奇快,也趁包子沒注意瞪了我一眼。

  “她是為救你受傷的嗎,真的太勇敢了,哎呀,她不會落下什么殘疾吧?你要養她一輩子嗎?”

  “你的作業寫完了?模擬卷子都做了沒有?上次考試英語不及格,報補習班了嗎?”

  “啊!不要、不要說了,哎呦我頭疼,我是病人,病人的大腦需要休息~”

  “我看你腦子沒事,想七想八的,想得很多嘛。”

  “唉唉?我藥呢,糟糕晚上忘吃藥了,一定在車上,我去拿。”

  包子來也匆匆去也匆匆,一陣風似的,如那青春小鳥一去不復返。

  我暗暗感嘆,當誰的迷妹不好,非要當陳清寒的迷妹,他可是個冷酷嗜血又歹毒的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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