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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24章 巡視蟒

  四人獲救后,曾返回出事地點,但他們都清楚,神木是個活物,沒有血食的話,不可能在待在原地。

  第二次搜尋的結果自然是一無所獲,神木失蹤,他們在本地逗留數月,卻再未傳出過‘吸血鬼’傳說。

  甘露便和其他三人一起各回各國,她持續關注這一地區及周邊國家的新聞長達半年,神木確實銷聲匿跡,任務只得結案,留下一件‘物品’下落不明。

  這樣的任務偶有發生,所以除了舊檔案庫里的那些陳年檔案,新檔案庫里的‘遺憾’也不在少數。

  每年都會留下一、兩件,逐年增加,一直抽不出人手專門整理。

  掌門事先跟我通過氣,我們這個組條件會比外勤差點,像陳清寒申請過的那種藥丸,怕是不會批給我,因為我們調查的是別人查過的案子,去的是別人去過的地方,危險系數減半,甚至很多任務根本沒有危險性,所以一些緊張物資,肯定是可著別的外勤發放。

  甚至有幾個固定隊伍的外勤隊長,通過私聊問我能不能把新收的組員給他們。

  刷記錄的新人,他們都想爭取到自己隊里,我們第一個任務剛接手,單位群里就已經有人給我們組取外號,叫養老院了。

  養老院用不著外勤高手,反正工作任務不重,好鋼得用在刀刃上。

  道理我都懂,可組員是我族人,讓出去有穿幫的風險,所以堅決不能讓。

  于是我這不好相與的名聲算是坐實了,同事們都知道新建的結案組組長不是軟柿子。

  我就不擅長扮演老好人,好在檔案庫和鑒定科全有我的‘熟人’,和其他隊伍應該沒多少機會見面,關系不用多親近,表面過得去就行了。

  風音跟我來到瑞國靠近圭亞高原的區域,這里被稱為失落的世界,視線所及之處盡是綠色的森林。

  在我們一族興盛的時代,世界還是這個世界,我對欣賞風景沒有多少興趣,只有風音在盡職盡責地偽裝記者,路上不時停下拍幾張照。

  神木已經銷毀,林子里不再有它帶來的威脅,所以我和風音跟一隊探險者搭伴,搭他們的順風車進入森林。

  他們是一隊登山愛好者,要去圭亞高原攀登峭壁,我們的路線高度重疊,風音便說我們是去拍瀑布,跟他們正好同路。

  這隊登山愛好者有七人,只有一名女性隊員,貌似還是他們的領隊,她有兩個孩子,一個讀大學、一個讀高中,她在老家經營一間服裝廠,是個單親媽媽,而且是熱愛冒險的媽媽。

  這七個人通過網絡結識,他們來自三個國家,但沒有一個是本土人士。

  因為他們使用了國際通用語言交流,所以我也能聽懂,并偶爾說上兩句話。

  有年輕的單身男隊員向風音示好,覺得她很酷,職業酷、性格酷,且富有冒險精神。

  我就好奇為什么沒人向我暗送秋菠,沒菠菜有白菜也行,風音說她一開始就告訴他們,我已婚。

  又一次失去證明自己魅力的機會,我開始非常認真地思考,是不是自己沉睡千年,醒來就是為和姓陳的相遇?

  風音見我煩惱,十分貼心地安慰,說你還有個富二代愛慕者不是嗎?

  那個呂什么什么?不提我都忘了,可以忽略不記。

  隨即我反應過來,問你怎么知道他?

  風音說長官夫人告訴她的,還交待她出來之后幫忙盯著點不懷好意的人。

  長官夫人?陳清寒?!

  我瞇了瞇眼,怪不得風音向來不是多話的人,卻會跟剛認識的陌生人說我已婚。

  這準是陳禽獸教的……

  女領隊隨后深有同感地跟我說,她也很小就結婚生子了,雖然婚姻不幸,但兩個孩子是她的驕傲。

  小?我用眼睛瞪出問號,根據陳清寒亂編的資料,我可是26歲了,這個年齡結婚,也不能算是‘小’了吧?

  交流之后才知道,女領隊以為我還是學生,是跟風音一起出來的實習生。

  風音的經歷造就了她飽經滄桑的外貌,說她四十絕對沒問題,她常年在室外風吹日曬,額頭、眼角的紋路以及古銅色的皮膚,還有健美的身材,都足以支撐她的謊言,她說她常年在世界各地拍照,向國家地理雜志投稿,沒人不信。

  而我身體強大的修復力,不允許我制造這些假象迷惑別人,我的力量也不是靠肌肉,因此在這隊人中,我顯得格外‘弱小’。

  我聽到他們議論我,說我像個剛出爐的瓷娃娃,至多不超過二十歲,東方人的年齡和外貌果然很謎。

  這種聲音當車子拋錨,我們需要徒步前行之后便消失了,因為他們發現走不過我,我需要時不時地停下等他們趕上,才能繼續前行。

  他們是一群戶外運動愛好者,常年游走在世界各地的山川叢林間,去征服一座座高峰。

  而我心里只想找到目標地點,也沒怎么在意到他們,按著甘露描述的地貌以及她留的坐標數值,一點點尋找當年的路線。

  女領隊建議在一處空地扎營,他們的車修不好了,需要更換的零件沒有備用的,但車上有物資,所以營地建在車與山中間的區域,方便中轉。

  就個人負重而言,我和風音帶的東西比他們多,帳篷在風音身上背著,很簡易的雙人帳篷,不需要防什么別的,只要防雨就行。

  目標地點沒那么容易走到,至少不是一天就能走到的,所以女領隊說扎營,我也沒反對,風音自己支帳篷,我把背包放下,就朝附近的河流去了。

  女領隊叫住我,說我最好不要一個人行動,如果想打水,她陪我一起去。

  扎營的地方離河不遠,這條河的盡頭是一個大瀑布,河水很混濁,我記得有個大鱷魚吃人的災難片,就是在這樣的河里拍的。

  女領隊提著個小桶,我則一直在看坐標,跟著導航走。

  “你在找什么?”她見我總是盯著周圍的森林,拿著平板晃來晃去,好奇地問。

  “沒什么,有長輩曾經在這探險,我在找她說的探險路線。”

  “是嗎,這個地方的確有許多傳說,吸引著世界各地的探險愛好者。”

  我們來到河邊,女領隊打水,邊打水邊向我科普當地傳說。

  高原族、巨人、綠孩子,還有從上上個世紀開始的探險故事。

  我收起平板,拿出水桶來到河邊打水,女領隊忽然開了個玩笑,她用一只手捧起點水潑向我,說河里有鱷魚,它們常會突然出現,跳上來咬住在河邊打水的人。

  “沒有鱷魚,有蟒。”我對她的玩笑并不在意,拉住她的手,帶著她離開河邊。

  而且走得很快,幾乎是小跑起來,她被拉得莫名其妙,緊張地向身后看,以為我是看到什么了才會有如此表現。

  河水那么混濁,等看到的時候,她就沒命跑了。

  我是‘聽’到了那蟒的思想,提前拉著她跑了。

  普通的蟒蛇只有簡單思想,像我在墓里常年為伴的那些,反復那么想幾件事,沒一點新意,但剛剛那條不同,所以我不等它露面,就趕緊跑了。

  回到營地,我建議登山隊的換個位置扎營,附近似乎有猛獸,非常不安全。

  但登山隊的人對自己的經驗更有信心,南美大陸上確實有很多野生動物,比如美洲豹,鱷魚,可在這片區域,還沒聽說有能吞掉一支隊伍的野獸活動。

  他們自認經驗豐富,即使遇到一兩只猛獸,也能將它們趕開。

  我想了想,沒把發現高智商蟒的事說出來,他們對叢林充滿好奇,告訴他們很可能會起到反效果,非要留下看大蟒,估計連合影這種事都會考慮。

  風音和他們不同,她知道我是誰、有怎樣的本事,她對我的警覺十分重視,主動申請晚上放哨。

  我悄悄告訴她,剛才在河里發現一條蟒,具有一定智慧,貌似在巡邏,有這等腦容量的蟒蛇,體積不會太小。

  最近幾天頻繁降雨,河水暴漲,誰知道水里會有什么東西出來活動,總之警惕點準沒錯。

  登山隊生起一小堆篝火,用酒精爐煮著茶和開水泡咖啡,我也不知道他們在太陽落山前喝咖啡是要干嘛。

  到了晚上,女領隊分配了守夜的人,原來咖啡是給這人準備的。

  守夜的年輕人叫路易斯,他對風音很有好感,知道風音也要守夜,拿出他自帶的一瓶酒,要請風音喝一杯。

  風音守夜,我就得裝睡,在帳篷里躺著,用外套蓋著頭看手機。

  夜里各種動物的叫聲不斷,在自然的世界里,夜深了只有人靜,動物們活躍得很。

  一夜無事,那條大蟒沒來岸上巡視,我們放心前行,在熱帶雨林中穿梭。

  隊伍里都是老手,沒人會抱怨天氣悶熱、蚊蟲吃人這種事,就是下暴雨的時候比較遭罪,衣服全濕,貼在身上特別難受。

  下雨的時候別人穿雨衣,我和風音只戴上泳鏡,防止眼里進水,絲毫不受濕衣服的影響。

  女領隊擔心我們染病,事實證明,那比叢林下雪還難。

  她有個隊友不慎被毒蜘蛛咬傷,還有個得感冒的,雖然都不嚴重,卻是病了幾天。

  我和風音整天風里來雨里去的,反而一點事沒有,毒蛇毒蟲視我為無物,我不殺它們就不錯了,沒有不長眼的來咬我。

  在墓里稱王稱霸,在叢林里也照樣。

  在一處河道轉彎處,坐標指向了另一個方向,我們要和登山隊說拜拜了。

  女領隊跟我們約好,他們會在車拋錨的地方等我們,他們找人過來修車也需要一些時間,希望我們一切順利,等他們修好車,我們也辦完事了,回去我們還可以搭他們的順風車。

  我謝過她的好意,約好在吉普車那見,路易斯也揮手跟風音說再見,有點戀戀不舍的意思。

  我們在河流分岔口各奔東西,只剩我們兩個人的時候,風音問我,對路易斯講的故事有什么看法。

  我回想起他們守夜的那晚,路易斯喝了杯酒,在微醺狀態下講起了故事。

  這片神秘的土地上有許多或傳奇、或離奇的故事,路易斯講了好幾個,我問風音指的是哪個。

  “綠孩子。”風音提示我。

  “哦,那個。”我點點頭,確認自己記得那個故事,“來自沒有太陽的地方。”

  “是啊,山洞里走出來的綠孩子,說自己來自沒有太陽的地方,您認為,會是什么地方?”

  “你這么問,是自己有想法了?不如說出來聽聽。”

  “屬下以為,會不會是異世界?山洞是異世界打開的臨時通道。”

  “你認為這里有異世界的門?是有這個可能,但就算咱們找到了,也打不開,能打開,也開不得。”

  “可是屬下聽說,有人已經將手伸向了異世界。”

  “誰?”

  “伊諾西。”

  “你從哪聽說的?她的行蹤向來藏得嚴,碧石都沒找到她藏身何處,你能探聽到她的消息?”

  “她藏在什么地方我不知道,可她只要向外伸爪子,而且伸得長了,就會被人看見。”

  “行,這事回去再說,她野心大,爪子伸出太陽系我也不奇怪,但我對異世界沒興趣。”

  “您的野心呢?”風音向我發出靈魂拷問。

  “隨風飄散了吧……”我45度角憂郁望天。

  “是因為您失去了從前的舊部嗎?”風音終于問出了許多人不敢問的問題。

  我估計她也憋了很久了,這段日子跟我共事,感覺關系稍稍親近了些,便大膽問出來,不過看著我的眼神還是有些忐忑。

  “當然不是,條件不允許啊,智商不夠、天賦不行、膽子又小,如何成事,不如打工,退休養老。”

  “您這RAP說得不錯。”風音嘎巴半天嘴,好不容易吹出一個彩虹屁,顯而易見,這耗盡了她的所有文采,之后一個字都說不出來。

  我看她呆滯的模樣,拍拍她的肩,語重心長道:“風音啊,時代變了,過去的就讓它過去吧,適應到這個新文明里,生活依然照舊,好戰沒關系,每天都有看不見硝煙的戰爭,找找就能參與進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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